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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9:21:25 作者: 九鷺非香
爾笙也不氣餒:「既然如此,你要怎麼才能看上我?」
長淵搖了搖頭,不知該如何與她說明龍的擇偶標準。身型似蛇,有鱗甲,頭有兩角,角似鹿?她或許一個也達不到。
兩人gāngān望了許久,爾笙深吸一口氣:「好!我懂了!」
你……懂什麼了?不等長淵問出口,爾笙轉身便往村子跑去,只在風中留下一句吶喊:「你等著我啊!明天我還會過來的!」
長淵重傷未愈,他即便是想走也走不了的。
翌日,爾笙欣喜的捧著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跑到他面前。嗅到的味道讓他覺得很是不適,他微微皺眉,問道:「這些是什麼?」
「食物啊。」
這理所當然的回答讓長淵默了默。
「你在這裡受了傷動不了,沒水喝又沒東西吃,遲早有一天得餓死。我就拿食物過來把你的命掉著,等你傷好了,我就是你的救命恩人了,到時候你就要報恩。我已經想好了,你孤身一人到這裡來的,身上也沒有其他的東西,多的我也不要,你把你人給我就好。」
「司命……」
「我是爾笙。算了算了,現在先不說這個,你看看這個!」爾笙指著自己手中的東西道,「黑色的是豬骨蟲,一種長在豬骨樹上的大蟲子,很是鮮美。這個紅色的是噗噗蟲,生活在土裡,它挖巢的時候會有噗噗的聲音,吃起來很有嚼勁。還有這個藍色的,這個是我最喜歡吃的,因為它都長在樹葉下面,所以很gān淨,不用洗就可以生吃,嚼起來脆脆的,只是沒人告訴過我他的名字,我就叫他嘎嘣嘎嘣脆脆蟲。」
全是……蟲子。
長淵慢慢把視線轉到爾笙臉上:「你喜歡吃這些?」在他的印象中,司命所喜歡吃的東西似乎與這些完全不一樣。
「我就是靠它們養大的,你別瞧它們長得不咋滴,到嘴裡那是另外一種銷|魂的美味啊!」爾笙將手中的蟲子往長淵面前一推,鼓著雙大眼睛望他,「嘗嘗。」
遠古的記憶已經模糊,長淵只記得遠古人類食五穀烹野shòu,卻不知道對於現在的人類來說什麼是正常的食物,他只是不想吃聞起來就那麼噁心的東西。
他搖了搖頭:「我不餓,無需進食。」
爾笙也不再勸,自己捉了那條藍色的蟲「嘶溜」一下吸進嘴裡,一邊嚼一邊含混不清的說:「那等你餓了我再捉過來送你吃,這些就是我的了。」
長淵靜靜的看著爾笙將蟲子一條一條吃掉,那副津津有味的模樣讓他幾萬年來不曾動的胃微微dàng漾了一下。
「很好吃?」
爾笙斜了他一眼,一邊嚼著嘴裡的豬骨蟲,一邊撿了條小一點的噗噗蟲塞進了長淵的嘴裡。不等他反應過來,爾笙已把長淵的嘴捂住,非常霸氣道:「嚼。」
長淵臉色黑了黑,無奈吐不出去只有依言嚼了嚼。初時的腥味散去,一股濃郁的香甜之氣自唇齒間散開。他頗感意外的挑了挑眉,而更意想不到的是,不等他將其吞咽,腹內已經緩緩升騰起了一股溫熱的氣息。慢慢行遍四肢百骸,將他重傷後僵冷的肢體逐漸溫暖了。
爾笙此時已經吃得只剩最後兩條脆脆蟲,她看了看長淵一眼,問:「你還要麼?」話問出口之後她已經作勢將兩條蟲都放進嘴裡。長淵卻出乎意料的說道,「要。」
爾笙嘟了嘟嘴:「喏,給你一條。」
這次長淵沒有半分猶豫的將蟲子嚼爛了吞掉。腹內果然又升湧出一股暖流,長淵順著體內的氣息的運走方向凝神斂氣,一絲微薄的神力慢慢在血液中凝聚。雖然細小,但也足以讓他欣喜不已,有了神力,傷口癒合就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你現在吃了我的東西,已經有半個人是我的了。」爾笙拍了拍長淵的肩,「照理說你應該跟我回家才是,但是現在你傷重走不得路,我大概也沒那個力氣拖你回去。所以等你傷好能走路後,再與我一起回去拜堂成親生娃娃吧。」
根本就不給長淵說話的機會,爾笙又道:「昨天是我疏忽了,晚上忘了給你拿條被子來,你等著,我這就給你拿去。」說完就風風火火的跑了,徒留長淵在白色花海中一聲無人聽聞的嘆息:
「我不娶妻的……」
長淵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天早上。
樹林中霧氣繚繞,襯得這一片絨花巨樹更像是一方仙境。長淵正閉目養神,忽聽有急促的腳步往自己這邊跑來,他微微睜開眼,心道,現在的司命直慡不變,卻比之前莽撞了不少。
「長淵長淵,昨晚沒凍著吧!」
看見那個抱著一團被子穿過薄霧向自己跑過來的爾笙時,長淵微微一怔。爾笙則是一邊念叨著對不起一邊將被子給他搭上。細心的蓋好。
長淵看了她很久才把目光移開,空氣靜默了一會兒,只聽長淵淡淡道:「臉怎麼了?」
爾笙給他蓋被子的手微微一僵,沒好氣道:「被豬扒了。」
其實爾笙這一臉青青紅紅的傷是被隔壁家的朱老二打的。
爾笙家裡的被子薄,她怕不夠抵禦樹林裡的寒氣,便到隔壁朱家去借厚被子。朱家嫂子是個憨實的姑娘,心腸軟,爾笙幾聲央求她就答應了,恰恰把被子從屋裡面抱出來時碰見了大白天就喝得醉醺醺的朱家老二回家。那人就是村裡的流氓,平日裡橫行鄉里,憑著長了一身橫ròu欺壓弱小。之前爾笙就沒少挨過他揍。
爾笙看見他,搶了被子拔腿就跑。朱家老二往門口一堵,像拎小jī一樣拎起了爾笙,酒氣熏天道:「偷我家東西?」說完就對爾笙一頓好打。朱家嫂子嚇得夠嗆,生怕打出了人命,喊了家人出來一陣好勸才把朱老二攔住。
爾笙一聲沒吭,扛著被子就跑。等回到自己的家收拾了東西想去找長淵,腦袋卻暈乎的受不了。抱著的被子又軟又暖,她捨不得放就在chuáng上眯一會兒,卻沒想到這一眯就徑直眯到了清早。這才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
當然此間事端爾笙是不會給長淵講的。長淵也沒多問,心中卻明了她被別人欺負了的事。
等爾笙把被子給他蓋好之後,長淵忽然道:「此處靈氣氤氳,連生養出來的蟲子都是療傷聖物,你自小在這裡長大,又以這些蟲子為食,想來體內定積聚了不少靈力。若是稍加修煉,短日內雖習不會高深的法術,但是在人界自保肯定是搓搓有餘的。」
爾笙望著他一臉茫然:「什麼意思?」
「司……爾笙想習道法之術麼?」
「那是什麼?」
長淵默了默,換了個簡單的說法:「與尋常人打架之時絕不會輸的辦法。」
爾笙眸中jīng光大盛,狗腿握住長淵的手,目光灼灼的盯著他:「長淵能教我麼?」
不等長淵點頭,爾笙已經撲了過去:「相公相公!我就知道我沒看錯人的!」
☆、第三章.殭屍
長淵開始教爾笙修習法術。
他只能言傳,無法身教。但爾笙本身就聰明伶俐,對長淵講的東西很快就能理解了,一個教得用心,一個學得用功,加之她體內有長年累積下來的靈力為助使得爾笙的成長進境相當的快。
長淵是上古神龍,自身的修為極高,在他看來他所教與爾笙的不過是一些普通的防禦之術,殊不知他所教的這些術法以足以讓當今修仙門派的人望其項背。
爾笙卻並不知道自己能學到這些東西需要多大的機緣,她只是覺得現在捉起蟲來更容易了,隔壁家的豬老二要欺負她的時候她能繞過他山一樣的身體溜走了,更能把村裡的一夥孩子們壓得死死的了……
她每天一邊和長淵學術法一邊把自己做的所有事都告訴長淵,今天捉了幾隻蟲,打哭了幾個孩子,事無巨細一一稟報。長淵也不嫌煩,從來都是爾笙說著,他仔細的聽著。他習慣這樣的相處方式,因為之前與司命待在萬天之墟時也是這樣,司命說著,他聽著。不同的是,司命多數說的是自己寫的故事,而爾笙說的是自己經歷的故事。
等爾笙說完了長淵偶爾會提兩句,什麼做得太過分了,什麼做得太缺德了。爾笙也都一一記在心裡,以後不再犯。
兩人相處自是十分融洽,爾笙告訴長淵世事,長淵教會爾笙人qíng。儘管這些人qíng也是從司命那裡道聽途說來的。
總之爾笙的生活就這樣喧鬧而平靜的過著。
她成日成夜的盤算,這是五月初幾,過了七月廿三她滿了十四就能嫁人生孩子了,彼時長淵的傷應當也好了,那就在八月份的時候定個日子讓長淵把自己娶了吧。她要為自己置辦一套嫁妝,也要為長淵制一身新衣。
可是錢從哪裡來呢?新衣裳總不能向人家去賒要吧。
沒讓她愁多久,村子卻出事了。這樣的變故,她從來都沒有想過。
那日清晨爾笙自chuáng上轉醒,木屋的窗戶外沒有透進來往日明媚的陽光,霧蒙蒙的一片,仿似村後樹林裡的瘴氣蔓延過來了一般。她將身上的被子往旁邊一推,就著屋裡打來的冷水洗漱的一番,便像往日那樣要出去找長淵,但是,當她推開門後,卻被眼前的場景嚇得呆住。
村子裡出現了很多……人?他們衣著陳舊而破爛,□在外的肌膚已經全部潰爛化膿,雙眼無神空dòng,漫無目的的在村子裡四處遊走。
更令人駭然的是他們的手上握著鮮血淋漓的殘肢斷骸,或是一隻手,一塊ròu,又或是一個頭顱。當爾笙看見老夫子的頭顱不知被誰扔了過來從她面前骨碌碌的滾過時,她不由一個戰慄「哇」的吐出一口清水。
村子裡死寂一片,她這聲嘔吐顯得無比突兀,那些殭屍一般的人聞聲,僵硬的轉過頭來,青白渾濁的眼珠齊齊盯向爾笙。
爾笙再是膽大此時也不由軟了腿腳,見那些人緩緩的向她走來,爾笙心底發寒,一個縱身從自家的窗戶跑了出去,向著樹林的方向一路狂奔,沿路上看見的場景更是令她膽寒,在地上躺著的這些人,所有的人她都認識,昨日她還與他們在一起,一起活著……
她不敢停下,腦海里儘是長淵的身影,仿佛跑到他身邊自己就能得到救贖,儘管她清楚的知道長淵重傷在身,但是她就是覺得在他身邊一定是安全的。
去樹林的路從來沒有這麼漫長過,爾笙似乎要將肺都跑出來了,可是長淵還是那麼遙遠。
眼瞅著就要跨進樹林中,忽然一直夾帶著粘膩液體的手掐住了她的後勁,將她往前一摁,爾笙狠狠撲到在地,那人張口便向她的脖子咬去。爾笙反應極快的轉過身,手掌對準那人的臉,下意識的捻了個決,只見金光一閃,那人的頭顱徑直爆開,炸了爾笙一臉腥臭的腦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