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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9:20:51 作者: 打字機
許啄抿著笑回過頭,和賀執用驅蚊手環玩起了翻花繩。
目的地是座很有名的望江樓,坐落在通達兩岸的雙層橋面之上,古色古香的建築風格瑰麗奇特,像是一座漂浮在水面之上的空中樓閣。
遊客很多,越往上走人越少,但再往上,登高望遠的人就又變多了。
三人最終選擇停在了倒數第三層,窗邊剛剛好擺了幾張休息的椅子且還沒幾個人停留。
賀執對林宵白的認識很到位,小白白思索了很久覺得自己想不出來什麼招,於是就趕在關關上來之前又把陰招使回了他老大的身上。
林宵白:「執哥。」
賀執:「滾。」
林宵白佯作無意地用鞋尖點了點地:「執哥,你拿我的那東西……」
賀執一把攬住他的肩膀慈祥地笑了起來:「小白,我內急,陪我去上廁所。園園,在這裡乖乖等我一會兒,別亂跑。」
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轉角了,窗邊的江風很舒服,許啄趴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望江樓臨江的木質窗框全部推開了窗扇,遠處是半座小鎮的綠水蕩漾、亭台樓閣,少年躲懶假寐,窗內窗外都是一幅被定格的優美畫卷。
有人在他身旁安靜落座,許啄睜開眼睛,看見了許偲垂眸的側臉。
懷著說不出口的自私心思,他這幾天偶爾甚至會有些感謝許暨安和梁妍——是他們的爭吵不休,把許偲再一次主動推回了他的身邊。
可這的確是太過自私的想法。
「他們要離婚了。」
那個許偲離家出走的晚上,分睡在賀執隔壁房間床上與沙發上的少年之間唯一的一句對話,就是這一句。
他們這次也許真的要離婚了。
原因是什麼呢。許偲沒說,許啄也沒問,他只隱隱約約猜出了許偲這次來找他的原因,但他很意外,許偲最後選的是自己。
上午的穿堂風很清爽,許啄歪著頭,聽見許偲很安靜地說:「如果他們真的離婚,我誰也不想跟。」
許家沒有別的人了,除了父母,他只剩下一個哥哥。
許偲抬起頭,平靜地看著許啄:「我只有你了。」
關關和程皎不知道被他打發到哪裡去了,或者說,關關不知道被程皎騙到哪裡去了。
這一層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世上最親近的兄弟倆,窩在一個被窩裡睡過覺,肩並肩坐在一片地毯上搭過城堡。
後來也曾被迫分開過,年復一年地生疏過,但他們流著一樣的血,哪怕無數個日夜隔著一扇門沒有相見,再次對視時,仍然可以溫聲喚出「小偲」和「哥哥」。
許啄常常思考要如何攢到很多的錢,最後帶許偲一起跑路。
他知道自己是在幻想白日夢,但是沒有想到,隔著那扇緊閉的房門,許偲也在想像和他一樣的未來。
——哪怕男孩死鴨子嘴硬,明明想要靠近卻讓對方離開,但真的到了選擇的一步,許偲還是會回過頭,轉身走向從未被列入備選項的,他的哥哥。
許啄的心忽然軟得一塌糊塗。
他抬起手,輕輕地摸了摸許偲聽不見的右耳。
那是少年最敏感的肌膚,從小到大,他只允許一個人觸摸過。
許偲顫了顫濃密的睫毛,依戀地看著許啄,忽然感覺有些委屈。
他說:「你們不合適。」
你和賀執,你們不合適。
上次秦崢說這句話被許啄懟回去了,但這次他卻只是忍著笑問弟弟:「哪裡不合適?」
這可有的說了。
許偲掰起手指頭,顯見得比之前幼稚了許多。
「性格,家世……」
他數了兩個數就詞窮了,還好有點理智,沒拿性別來充數。
許啄跟哄小孩子一樣安慰他:「性格的話,我們相處得很好,不用擔心。」
他沒提家世,許偲也沒再重複,因為在他們眼裡家世也的確是最不重要的東西。
其他的……那好像也就沒有什麼了。
許偲低下頭,小聲說:「我不喜歡他。」
許啄「嗯」了一聲:「但是我很喜歡他啊,小偲勉為其難也喜歡一點吧。」
真麻煩。
許偲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秋秋!」
關關扶著樓梯扶手腿軟無力地飄了過來,一坐下就從茶壺裡找水:「累死我了,你們可真能爬。怎麼就你倆,表哥和小白呢?」
就她一個人上來了,程皎也沒出現。
許偲的目光在無人出現的樓梯拐角停了一會兒,又收了回來。
「去洗手間了。」
許啄起身站了起來:「我去找找他們。」
許偲立刻跟在他身後:「我也去。」
冰雪公主怎麼突然變成小跟屁蟲了,關關挑起眉毛目送他們兄弟倆遠去,嘴角彎了起來。
也不知道賀執給林宵白傳授什麼愛的偏方去了,竟然去了這麼久都沒回來。
許啄和許偲繞著望江樓這一層走了一圈也沒瞧見一間洗手間,倒是準備上樓的時候,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程皎突然出現在兩人面前,笑眯眯的一句「哥哥好」之後,許偲就被他拉走了。
這又是哪一出。
許啄歪著腦袋瞧著被踉踉蹌蹌帶走的許偲,有點想跟上去。
「園園。」
賀執從身後攬住了他的肩膀,多年不見似的思念地蹭了蹭他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