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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9:20:51 作者: 打字機
    許啄很認真:「是愛因斯坦。」

    賀執:「……哦哦。」

    許啄繼續補充:「而且愛因斯坦每次考的是1分,1分是最出色。」

    賀執傷心地別過了臉:「好的。」

    許啄:「所以我們就按5分制來吧。」

    「……」

    賀執抬起頭,不敢相信地看向輕彎唇角蹲在自己面前的少年。

    許啄說:「只要你拿到1分,我們就永遠在一起。」

    小結巴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第21章 愛情五分制(3)

    賀執很飄,飄得厲害,宛如嗑了瘋藥。

    把許啄送回宿舍樓下再回去翻牆時,賀執再次碰見了準備下班回家的彭建華,本該轉身立刻就跑,他卻坐在牆頭傻笑著和主任問好。

    「賀執你個欠打的臭小子!給我在那兒坐著別動!」

    賀執給多年未見的主任拋了個飛吻,撤離南牆時都感覺自己身輕如燕,似乎突然掌握了什麼絕世功法。

    秘籍就叫《愛情三十六計》,第一計是走為上計。

    牆外萬徑人蹤滅,他走在街上,感覺天也美麗,地也妖嬈,自己那一雙眼睛不知道究竟被哪本名著開了光,竟然一眼就瞧上了全市最可愛的第一名。

    賀執回憶著今晚他與許啄的每一句對話,痴痴地想,園園連糾正自己「愛因斯坦不是愛迪生」的樣子也動人。

    路邊有野狗忽然沖自己「汪汪」不休,賀執心地善良,心態隨和,可惜所有的商店都關了門,他的褲兜里也沒有隨身攜帶火腿腸,於是他只好蹲到野狗的面前,慈祥地和狗敘述自己的甜蜜暗戀。

    咦,不對,他好像早就暗戀變明戀了。唉,果然還是會哭的孩子有糖吃!

    賀執教狗「愛的秘方」,撒的狗糧卻不合狗的胃口。

    眼見著他將網吧初遇講了一百八十章,似乎緊接著又要繼續開啟新的回合,狗嚇得連忙汪唔後退,慌不擇路地轉身飛奔逃離。

    真沒意思,活該當一輩子單身狗。

    賀執蹲在自己塗過鴉的牆下,對著狗的背影無語地「嘖」了一聲,撐著下巴,勾起唇角,又沒忍住笑了出來。

    如何能不笑。

    在這場連學號都是一團亂碼的初戀考場上,他從拿上卷子的一刻便已經擁有了99分。

    哈哈哈哈哈哈哈。

    許啄很暈,暈得厲害,像是坐了一路的盤山大巴。

    從小到大,他都像是一個天生的箭靶子。哪怕再想悄然無息於這個世界來回,總也有各路目光有意無意掃射在他的身上擺脫不去。許啄討厭那些目光,但也從來沒能得幸逃脫。

    可是這個晚上,在賀執把書包鄭重其事交到他懷裡的一刻,許啄忽然便感覺不到那些無處不在的窺視了。

    他心裡記掛著教材全解和那1分的最終歸處,迷迷糊糊地推門回了宿舍,機械地洗漱完畢做完所有作業,抬頭一看才剛剛十點一刻。

    往日他該上床睡覺了,但今天許啄卻難得有些猶豫——也許自己還能繼續學學。

    學習難道還需要什麼理由嗎。

    許啄走到房間正中的桌前,盯著不屬於自己的黑色書包,抿著嘴唇,煞有介事地拉開拉鏈,拿出了九門教材全解。

    賀執初中常愛逃學,其實不是為了跑出去瘋玩。他在校外有個別的老師,那人握著早已過時的那種紋身機器,每日給三教九流的人刺數不清的龍蛇虎豹。

    賀執喜歡畫畫,也很沉迷將圖案留在皮膚肌理之上的工作。同學們在學校里學二次方程的求根公式,他就在校外學習掃霧如何才能快打快收。

    學了許多年,但前不久在蘇泊爾店裡刺的那一串「Happy endingmine」卻是賀執靠自己完整設計又自己刺下的圖案真正賺的第一筆錢。

    不算多,但他很珍惜,給蘇泊爾送了個漂亮的相框,給林宵白買了盤剛出售的遊戲,還給李叔挑了件嶄新的外套留待下次家長會再用。

    嘚瑟一番報酬已然剩下的不多,他又去給賀妗買了束花放在自己的窗邊,最後才走到原本以為一輩子也不會踏足的書店裡,給小結巴精心挑選了一套看起來花色很多的教輔資料。

    其實許啄不是很喜歡這套書的,內容老,講解得雖然詳盡但太過基礎,不大適合自己。但既然是賀執挑的,也許還是可以試著做一做。

    ……不對,應該是「既然是賀執挑的,那還是算了吧」。

    文盲表哥大大咧咧在講台上對著全班家長胡掰吹噓「我家小啄只愛做《教材全解》」的畫面還歷歷在目,賀執當時說得毫不心虛,估計也是因為那是他唯一認識且記得的教輔名字。

    許啄忍不住想笑,隨手拿起了最上面的那本語文。

    書拿到手裡便能感覺到不對,好像中間夾了些什麼。

    許啄眨了眨眼,輕而易舉便翻到了倒霉的第17頁。

    玫瑰花瓣疊在一起被印刷裝訂極好的書脊擠壓得花汁四溢,像是害怕被人發現不了似的,這一頁第三段第四行的「好」字被用螢光記號筆用力塗了好幾下,就差再畫個箭頭提醒讀者高度警惕。

    34頁,65頁,71頁,118頁,195頁。

    「好喜歡你,園園。」

    好土啊,執哥。

    許啄拉過椅子坐在桌邊,語文書被妥帖放在一側,他噙著嘴邊淺淡卻無法消退的笑意,好奇地拿起了另一本充斥著數字公式的教材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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