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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9:20:51 作者: 打字機
    吵死了。

    賀執摘下耳機,抓住一臉「震撼我媽」的林宵白衣領子,隨手把他扔到了自己座位上。

    「這樣都能玩死,等會兒回來我削死你。」

    屏幕上的戰績已經不只是震撼我媽了,我媽的我媽都震撼了。

    林宵白慌裡慌張地握住滑鼠,餘光里是賀執慢悠悠離開的背影,他小聲呼喊:「執哥,你幹嘛去!」

    賀執又沒搭理他。

    他能幹什麼,無非是抽菸放水。不對,是放水抽菸,放水和抽菸之間還要洗一下手。

    YASO的環境不錯,雖然離自己的地盤有八百里遠,但賀執閒的時候很喜歡過來這裡休閒。

    心情好的時候來,心情不好的時候也會來。

    今天心情就非常一般,但還沒算down到谷底,不然林宵白也沒膽子在他耳邊咋呼個沒完。

    外面天氣熱得人心煩,賀執洗完手出來沒直接回去,走到網吧門外住家的陰面陽台上,眯著眼睛從乾癟的煙盒裡磕出了最後一支煙。

    兜里的打火機快報廢了,點了好幾下都是續不了一秒的小火苗。

    賀執連點了十來下,只感覺心裡的火苗是蹭地越來越高了。

    「喂,你就是關關雎鳩?」

    樓下又有瓜鴨子叫,呱呱又嘎嘎。

    賀執煩得不行,隨手將煙丟到一邊,握著打火機舉到自己面前,以一種「你他媽再不點著我就生吞活剝了你」的眼神深情凝望著他昨天剛從小賣部里買回來的小垃圾。

    「我不是。」

    另一隻小鴨子聲音不高,語調也慢,但聽著清清涼涼的,還挺消暑。

    賀執默數了「321」,再一次按下打火機。這一次火苗好努力地冒了出來,但最終只多堅持了兩秒。

    這隻打火機現在已經死了。

    「別裝了!獎盃都拿在手裡了,裝逼就裝全套!慫什麼!是不是不敢和老子單挑!」

    許啄平靜地點了點頭:「不敢啊。」

    對面的瓜鴨子愣住了。

    賀執的目光終於從打火機上挪開。

    他側過頭,一覽無餘地瞧見了樓下的情景。

    兩個人,在對峙。瓜鴨子站在烈日炎炎下,腦袋氣得都要冒火了,小鴨子縮在陰影里,面上一副挺可憐的模樣,但不知怎麼的,賀執覺得,他其實站在那陰影處乘涼乘得挺爽的。

    「你他媽是不是在耍我?」

    瓜鴨子擰著眉毛向前走了一步,小鴨子垂著眼皮,仍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也不知道他是留有後招還是真的傻,這種虛張聲勢的把戲用在這麼一副小身板上,看起來只不過是愚蠢的挑釁罷了。

    賀執靠在護欄邊,興致盎然地撐起了下巴。

    所以小鴨子到底是不是蠢鴨子呢。

    對面的人還在不停靠近。

    手上的兩個物件一個比一個重,許啄專心思索著把哪個甩在對方頭上才有把握又不算致命,但還沒等盤算出個結果,對方便先「哎喲」了一聲。

    打在他頭上的物件掉落地上啪嗒脆響,是只打火機。

    「餵。」

    許啄跟著瓜鴨子一起抬頭,瞧見了二樓陽台上漫不經心玩著菸捲的少年。

    賀執抬起眼皮,冷冷目光漫不經心地落在了瓜鴨子藏在身後的匕首之上,扯了扯嘴角,聲線低沉,聽不出喜怒。

    「你沒聽見嗎,關關且鳥剛才說了,不約。」

    第2章 關關且鳥(2)

    匯嘉的門禁很嚴,哪怕保安認識住戶的面孔,只要沒有帶門卡,就只能等著家裡人下樓來接。

    這條規矩只限於對A9棟2401的小孩實行。

    許啄撐著下巴坐在保安亭里,已是第五次聽見保安大叔在外面幫熟悉的住戶解開門禁,笑著互相打過招呼。

    大叔也認識自己,不過能給他開的卻只有保安亭的門。

    「許先生,您回來了!」

    許在燕城是少見姓,至少許啄自己就只聽說過他們一家人。

    他從牆邊那塊黑斑應聲抬起目光,剛剛好瞧見許暨安站在門外,對他笑得很是溫和。

    「小啄,我們回家了。」

    許啄點點頭,站起來,很有禮貌地打招呼:「小叔。」

    他隨身的兩個袋子看起來分量都不算小,許暨安的目光跳過粉色禮品盒,落在黑色的垃圾袋上笑了笑:「我拿這個?」

    許啄「嗯」了一聲:「謝謝您。」

    「小意思,」許暨安提起垃圾袋掂量了一下,似乎對這重量有些意外,「小啄,你一個人提回來的?有點厲害啊。」

    確實挺厲害的,就是胳膊都快斷了。

    許啄沒什麼力氣,但他有很強的毅力,毅力剛剛好夠他撐到小區保安亭。

    還有七本精裝書等著自己。

    許啄不動聲色地深呼出一口氣,走到角落裡,沒成想卻被男人的大手先一步親昵地拍了拍腦袋。

    「逗你玩呢。」

    許暨安把兩個袋子都提到了自己手上。

    心裡好像突然間軟塌了小小一角,許啄捏住袖口,乖乖地跟在許暨安身後走出保安亭。

    「你們回去了,許先生!小啄下次可一定要記得帶鑰匙啊哈哈。」

    保安大叔在這裡做了很多年了,這句話也不知道說過多少次了。許啄對他禮貌地笑了笑,轉身跟上了大人的步伐。

    沒人知道他是故意忘帶鑰匙的,除了許暨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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