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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9:20:28 作者: 唐酒卿
「你也償過當年的罪,此後歸去,安心生活吧。」雱明起身退去。高台人忽然起了風,刁魚的發和煙都被吹拂著掠動。
檐下無數的銅鈴搖晃,搖晃著刁魚曾經過往的一切,搖晃著他佝僂垂老,搖晃著搖晃著,霧氣濕涼。刁魚襟口上漸漸斑駁濕痕,煙槍被丟在身側,他抬手掩著眼,無言哽咽。
「爹爹。」
歡快的奶聲忽然穿破風霧,讓刁魚渾身僵硬,胸口卻倏地復活一般滾燙起來。他猛然回頭,看雱明直挺挺的站在那裡,一抹小巧的身影麻利的撲進雱明懷裡。
「爹爹。」風霧中模糊臉龐的孩子親昵的對雱明道:「我雕了新的鳥,會飛的鳥,你看。」
雱明回頭看了高台邊沿的人一眼,對竹音溫柔道:「再叫一聲。」
竹音好奇的看向邊沿,口中爹爹爹爹叫個不停。
酸澀和慰藉一齊翻滾在眼眶,令刁魚不堪重負,終於潸然淚下。他喉中有萬千的話想要回應那聲爹爹,最終卻乾乾淨淨的消失在口中。
知兒甚好,心便安。
那一年他從劍冢偷走了一把劍,取名叫做承影。他帶承影回家的時候承影還是一二歲孩童的模樣,他用不下手,將承影當作兒子養。承影聰慧非常,學會的第一個詞就是爹爹,叫軟了刁魚的心。
籬笆院裡的男人蹲下身在承影面前,摸著他的腦袋對他道:「對,我就是你的爹爹。」
後來承影被劍冢收回,那個叫做承影的男孩子固執的認定自己是人,有血有肉有親眷,劍身拋棄了這個靈魂,他最終泯滅在極東的大海上。
承影沒有了,雱明身邊卻多了竹音。這算是還給刁魚當年陪他看海諸日的情,讓刁魚最終沒有絕望。
他們該離開了。
雱明沒有送人,只在高台上看著船隻離開。竹音牽著他的手,忽然問道:「他們從哪裡來?」
「海的那邊。」
「爹爹去過嗎?」
「沒有。」
竹音搖了搖他的手,咯咯笑道:「正好我也沒去過,我和爹爹一起去好不好?」
雱明垂頭看他,半響道:「你想去嗎。」
竹音仰頭看他,覺得爹爹他俯瞰的眼中滿是寂寞和失落,讓人心底動盪柔軟。竹音道:「我只陪著爹爹,爹爹去我便去,爹爹不去我就哪裡也不去。」
雱明握緊了他的小手,低聲道:「要拉鉤,不反悔。」
竹音抱緊他大腿,一個勁點頭。
歸途總是極快的,極東之海在回去時似乎也沒有那麼的寬廣。大概是心上輕鬆了,禪景覺得自己還沒來得及好好看一看風景便到港口了。
作為答謝,一路好心情的刁魚邀請禪景橋頭垂釣。禪景冷笑著把草鞋給他塞回懷裡,頭也不回的就拒了。三人改在極東最大的酒樓里吃了一頓,大多都入了禪景的肚子。
又小住幾日,禪景和潺淵便向刁魚告了辭。刁魚在釣竿前穩如泰山,只點了點頭算是知道了。禪景本來是要依依惜別的,見狀也不便打擾。誰知走了沒兩三步,便聽後邊的老頭道。
「老子的船就在原處,以後你若再來,老子可不帶你玩了。」
禪景回頭喊了聲什麼,可惜風大老頭沒聽見。
就這樣離了極東,再往回去,一路都平安無事。直到到了公孫平原才知道,如今公孫家已經幾近抹平,禪景他三哥禪意在這裡蹦噠的厲害。有塞小黃書的前科在列,禪景索性拉著潺淵改了道,繞別路走。
而等不回禪景的李瞑雲一日打了噴嚏,他拍了拍還睡著迷糊的逍遙,心想禪景走了幾天,想著想著就被聽話的逍遙吸引去……覺得其實少個禪景也沒啥。
秦太白依舊守著他的山頭他的逐歡,恨不得別人統統都別來打擾。
禪睿在帝都里持家,每日將禪二爺拍來拍去的膩味,可是禪宗就連他拍自個的模樣也覺得喜歡,粘膩到日日夜夜,人盡皆知。
路上禪景騎了只驢子,他好奇的問前邊拉驢的潺淵:「我們往哪裡去?」
潺淵想了想,回頭對他道:「家去。」
往真正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家去,禪景微紅了臉,又有些小激動,他道:「可是我們的銀兩不太多了。」
潺淵表示很遺憾,道:「那就只能賣掉你養家了。」
禪景一驚,立刻夠扒住他的袍角,可憐兮兮道:「何必賣我?我還能賺錢!」
潺淵道:「親一下五十金?」
禪景張大了嘴,表示你還真的要賣掉我嗎你這個愚蠢的流氓男鬼!沒了我你你你找誰耍流氓呢!後來他才知道,流氓生前埋了很多的金子,並且把這些數不清的金子都給了他,然後將他牢牢拴在身邊一口一口親回本。
誠然人生多唐突,也不絕芬芳驟浮現。潺水徐淵,情來不倦。
——完——
作者有話要說:
誠心感謝所有看到這裡的大家。這本書有諸多槽點和能夠詬病的地方,在籌備蒼帝二卷的某個夜晚忽然翻到多年前的隨筆雜錄的片段,萌生出不如完整這個片段的念想,故而一鼓作氣寫了一些又歇在半中央,歇了之後又另尋支線補完全篇。實際上並不是一個準備充分和值得推敲的故事。
有點遺憾。
辛苦大家了w那麼,誠懇期望日後再會。謝謝。
唐酒卿。
一六年夏夜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