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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9:19:12 作者: 微風幾許
舒沅慢慢放下了碗,不知道該說什麼。
可能是他臉上的淚痕太醜了,陸斐移開視線沒有看他:「你的貓在家。」
舒沅愕然,糯糯回答道:「貓還在溫宜那裡。出差前他幫我養貓了,我還沒去接,所以不回去也沒關係的。」
等回答完,舒沅又有些後悔這樣的回覆。
陸斐大概根本不在意他的貓到底在哪,這樣說只是委婉地提醒他不該留下。但他還是產生了一絲絲的希冀,希望陸斐真的只是因為這個而提醒他回家。
最終陸斐沒有再提還要送他回去。
舒沅猜可能真的是因為太晚了,他們吃過遲來的晚餐,已經是半夜十二點。
陸斐將餐具收拾乾淨,廚房是透明的玻璃門,從舒沅的角度能看見陸斐挺削的背影。陸斐做這些的時候往往不讓人覺得他在做有關於柴米油鹽的家務,而是做著舒緩放鬆的事,他用乾燥的毛巾擦拭餐盤的時候,就像在擦拭一件藝術品。
舒沅看著他的背影放空了一會兒,發現芝麻還在窩裡看他。
他招了招手,芝麻就走了過來。
狗子吐舌頭的時候像在微笑,它在舒沅的手上舔了舔,舒沅看到它的脖子上有個皮質項圈,應該是剛才陸斐帶它進門後忘記了摘下。項圈上的圓形銅質吊牌上好像刻著字,舒沅心中一動,一般來說狗子的吊牌都刻著主人信息。
他摸了摸芝麻的頭,狗子的毛髮比貓咪的要粗很多,呈現不一樣的觸感。
芝麻坐下了,舒沅抓住冰涼的吊牌。
姓名:芝麻
主人:陸斐
聯繫電話:181XXXXXXXX
陸斐走出廚房時,舒沅已經站在玄關了。
芝麻在一邊咬磨牙棒。
舒沅臉色有點蒼白,唇色也很淡,站在那裡時除了亂亂的、顏色叛逆的頭髮還帶出生機,看起來其實非常不精神。大約是傍晚時開始的那件事太耗費體力,又花了太久的時間才結束,他表現出沒睡醒的神態,鼻頭有些紅。
「還是麻煩你送我回去一下吧。」舒沅說,「我好像認床。」
陸斐沒有異議,更不會挽留。
他們一同下了樓,深夜的街道很安靜,只有他們前後下台階的腳步聲。
舒沅走得慢一些,但沒隔得陸斐太遠。
下午見面時陸斐停的車還在原地,那時候他們都沒想到舒沅會留這麼久。
下過雨的路面還是濕潤的。
舒沅深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鮮空氣,問:「你們剛才就在這附近散步嗎。」
陸斐說:「嗯。」
他頓了頓,補充回答:「前面有個公園,步行二十分鐘。」
舒沅記得那個公園:「我們有一次在那裡划過船,兩個人用腳踩的那種,我踩一半就不踩了,你可以踩很久。」
陸斐道:「湖很小,也踩不了多久。」
舒沅想起了什麼,有點想笑一笑但是沒成功:「你在公園擺攤那兒選的仙女棒點不著,前邊兒一大截都是空的,要等好久才能冒火花。」
陸斐過了幾秒才說:「買三塊錢一根的就不會那樣了。」
舒沅就閉了嘴。
以前的他不懂,現在的他懂了。
不是每個人生來都能無憂無慮,而他們那時候的快樂再多金錢也買不到。
「咔」。
一聲輕響。
車鎖彈開的聲音在夜裡落入耳中,很清楚。
他們走到了車子旁邊,車神鋥亮的漆面掛著未乾的雨珠,倒映出他們被反射得光怪陸離的樣子。舒沅從車窗里看見了亂七八糟的自己,他繞到另一面,打開了副駕駛的門。
坐進車裡舒沅「嘶」地扯了扯嘴角,屁股剛落到座椅上,眼淚花就快冒出來了。
自動送上門挨了一頓操,操完了還要被送回自己家,他感覺自己真的是個弱雞,又弱又作,明明剛剛還覺得不管怎麼樣都高興,偉大得很,現在就委屈得想失聲痛哭了。
因為委屈想哭,還想罵人。
又不敢。
於是就更委屈了。
陸斐把車開出去十幾分鐘,似乎直到等紅綠燈的時候才終於注意到了他。
車子在車道上蟄伏,左轉彎燈打開後,提示音就有節奏地在車廂里迴蕩著。
「沒撐破。」
陸斐說。
舒沅已經調整好了情緒,帶著鼻音回頭:「什麼?」
陸斐看了他一眼,又轉過去,語氣沒有什麼起伏地繼續道:「進去的時候我注意了,沒有傷到。」
那時候陸斐很兇,卻有注意不讓他受傷。
陸斐說:「只是紅腫,沒有弄傷。」
「啊?」舒沅張了張嘴巴,臉很快變紅了,「哦……」
這情形,莫名有些像回到了他們的第一次。
實際上分手後時隔一年打了個炮,其實是有些尷尬的。
他們什麼都還算不上,什麼都不是。
但舒沅還是從中感覺到了一種隱秘的青澀,他很喜歡現在的感覺,仿佛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他捧著它在心底,戰戰兢兢,小心翼翼。
車停在樓下。
停在那棟他們曾經共同擁有的房子樓下。
「忘了問你是不是還住在這裡,就直接開過來了。」陸斐說,「抱歉。」
「還在的。」舒沅看著他,表明心跡一樣強調,「每天都在的,我住在這裡從來都沒搬走過,除了溫宜,也沒有帶別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