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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9:11:13 作者: 青端
就算內里有什麼陰私,那也是與皇家沾親帶故的,陸清則背後的傳言是誰推動的,他們清楚得很。
大齊才安定了幾年?若是陛下當真在這場天災里出了事,一切會變成什麼樣子?
他們突然都有些迷茫了。
且不說如今西南戰局會如何,天子遇險之事,若是傳到漠北,大齊將士的士氣必然會大降。
若是讓韃靼的鐵騎踏過了漠北防線,南下擄掠而來,京城首當其衝就會遭到襲擊。
三大營已經被帶去西南,留守京城的只有少數士兵,以及寧倦特地撥出來給陸清則用的五千精兵了。
又靜默了片刻,范興言擦了把額上的汗,嘴唇微顫了下:「陸大人,有什麼打算?」
陸清則語出驚人:「我準備去趟西南。」
這下所有人都騰地躥了起來:「什麼?」
「萬萬不可!」
「京城只有您能主持大局,您若是去了西南,那……」
陸清則抬手,示意他們稍安勿躁,聲音平和而清晰:「陛下失蹤,西南如今沒有主心骨,軍心渙散,勢必被蜀王世子節節攻破,屆時漠北兩面受敵,左支右絀,國祚難安。我受陛下之託,承大齊之責,無論如何,也不能看這個局面發生。」
范興言知道他說得對,可看著他蒼白的容色,還是禁不住勸道:「可是……」
此行兇險。
「離開之前,我先與諸位商議,安排好後續之事,關於京中可能出現的情況,我寫了錦囊。」陸清則的態度溫和而強勢,將錦囊遞交給范興言,沉靜地注視著他,「若我不幸歿於西南,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
他對此行的兇險一清二楚,但還是決定要去。
范興言的眼圈驀然一紅,用力眨了眨眼,才把淚水憋了回去,咬牙衝著陸清則長長一揖:「臣領命。」
其餘人的也有些喉頭髮哽,隨著范興言,向著陸清則長長一揖。
帝後之間的感情,他們實在不便談論什麼。
但情之真摯,他們都能感受得到。
陸清則回來的時候,也有人猜測,他是被陛下強逼,亦或是為了奪權。
那些陰暗的猜測,於無聲中已然潰散。
陸清則朝他們微微笑了笑:「這麼沉重做什麼,我方才只是說說最糟糕的情況,情況或許也不會那麼糟糕。」
眾人起身,都沒有做聲,每個人的心口都沉甸甸的。
這種事,想要樂觀實在太難。
陸清則與他們在書房中商議了許久,將朝中的事有條不紊地安排好,直至天光微亮,才結束了一切。
長順也帶來了消息:「陸大人,您所料不錯,房新祿果然趁夜有了行動,被留守的士兵擒獲,但是……」
他猶豫了一下,聲音低下去:「但是,房新祿竟隨身攜帶著劇毒,在被抓捕的時候,便用戒指上的毒刺刺破了自己的手指,人帶過來的時候,就不行了。」
陸清則靜默了一下:「截獲的東西呢?」
長順連忙呈上。
房新祿意圖將信發往漠北,信上是一串難懂的文字。
范興言好學,近些年也自學了韃靼的文字,略通一二,看到上面的文字,眼睛就睜大了點:「我認識,這上面是韃靼語,意思是……皇帝失蹤,主家準備動手。」
他喃喃道:「主家是誰?」
陸清則盯著那串韃靼語,心裡陡然生出股古怪的感覺,詢問長順:「房新祿的聲音是怎樣的?」
長順被問得呆了呆,努力琢磨了一下:「回陸大人,房新祿的聲音很年輕,比他的外貌看起來要年輕個十歲,頗為清朗。」
乾元節那晚上,陸清則聽到的聲音並不算很年輕。
那晚上另有其人。
陸清則又看了一遍這封信。
……所謂主家是誰,其實很好猜不是嗎?
靖王的母親與烏力罕的母親,可是親姐妹。
只是靖王從沒有露出過絲毫破綻,他便沒有將與韃靼勾結的事懷疑到靖王頭上。
靖王在京中安排了一雙不起眼的眼睛,那雙眼睛就是房新祿。
果不其然,一個時辰後,安排在靖地的探子緊急傳了消息來。
「靖王率領兩萬私兵離開封地,以助力平叛為由,朝西南而去了!」
若是要助力平叛,早就助力了,何至於現在才動身?
恐怕寧璟在軍隊中安插了眼線,一直在觀察著戰局吧。
就算鄭垚立刻派人來傳信,陸清則也命人封鎖消息,不對外透露寧倦失蹤的事情,也瞞不住寧璟這個有心之人。
不能再待在京城,僥倖地等著西南的消息了。
寧璟已經出動了,必須即刻奔赴西南。
陸清則微微吸了口氣,轉身鄭重道:「諸位,京城和小太子,就暫時交給你們了。」
他其實還修書了一封,發去了江南,交給段凌光。
若寧倦當真遭遇不幸,他也歿於西南,段凌光便能拆開那封信。
寧斯越小小年紀,還撐不起大齊的江山。
陸清則暗中召集了五千精銳,回去換了身利落的衣裳,當日趁夜出了宮,在城外匯合。
他騎上快馬,最後回頭看了眼夜色中巍峨的燕京,一抖馬韁,奔赴向了西南。
作者有話要說:
寧狗勾(叼花):懷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