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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9:11:13 作者: 青端
當年陛下為陸大人的死,傷心到鬱結吐血,如今陛下又立了新後。
三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算短,陛下能走出來,他感到開心,但也有那麼幾絲微妙,震驚於陸大人這就被忘了。
沒想到整個京城都討論得沸沸揚揚的新後,竟然就是陸清則。
畢竟當初陛下的傷心痛苦是真,不是知情的樣子,那唯一的可能就是,陸大人為了離開京城,或者說為了離開陛下,策劃了一場假死。
按鄭垚対寧倦的了解,得知這一切,陛下必然是暴怒的。
如今陸清則被逮回來了,這倆人居然還能如此平和地対話,他有點看不懂。
鄭垚人如猛虎,但心細如髮,在腦中轉了一圈,就把臉上的震驚全部壓了下去,哈哈兩聲乾笑:「是挺久不見了。」
寧倦收回瞥在他身上的目光:「什麼事。」
鄭垚咽了口唾沫,心裡也知道陛下讓他查的事是怎麼回事了:「您讓查的另一件事,已經查到了。三年前,的確有一個詔獄死囚在送去刑部之後,去向不明,他的家裡人也在盛元五年年底搬離了京城,如今遠在湖廣一帶,買了莊園宅院,生活頗為富足。」
寧倦緩緩點了下頭,語氣莫測地重複了一聲:「死囚。」
陸清則:「……」
就知道寧倦會調查到底。
他當年把線索抹得乾淨,但抹得再乾淨,也是確確實實發生過的事,用心嚴查,也能被挖掘出來。
只是沒想到,會查得這麼快。
寧倦臉上看不出喜怒:「下去吧。」
鄭垚已經猜出來是什麼情況了,同情地看了眼陸清則,行了一禮後,轉身便離開了。
逃也似的。
畢竟是從詔獄流出去的死囚,即使是在刑部出的事,陛下真要發怒,說不定他也會被殃及池魚啊。
陸清則迎著寧倦漆黑的瞳眸,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不會又要發瘋了吧?
出乎意料的,寧倦並沒有生氣,語氣甚至還頗為平和:「回屋裡坐著說吧。」
說著,或許是為了讓陸清則安心點,対蒙蒙的寧斯越道:「跟上。」
兩大一小回到書房,陸清則瞅瞅坐在身邊的寧斯越,感覺寧倦不像是要算帳的樣子。
畢竟孩子就在邊上,他總不能當著孩子的面發瘋吧?
寧倦也的確沒發瘋,頗為冷靜地坐在陸清則対面,道:「朕讓鄭垚去了趟蜀中。」
難怪這麼久才見上。
陸清則看他是要說正事的樣子,也略略安下心:「蜀中的情況如何?」
「寧琮的確在屯糧屯養私兵,已達數以萬計,」寧倦指尖輕輕點了點桌面,「而且,他與交趾暗中有往來。」
陸清則皺起眉:「這個蠢貨。」
交趾是大齊的藩屬國,崇安帝時,便有不臣之心了,対著大齊這麼塊肥肉蠢蠢欲動。
寧倦剛掌握大權之時,不僅國庫空虛,而且上下蛀蟲成堆,啃噬得大齊表面光鮮靚麗、背面坑坑窪窪,實則不宜興武,他按捺著性子,修養生息了幾年,才讓大齊勉強從崇安帝的陰影里喘了口氣。
也是因著他鐵血的手段,震懾住了周邊各國,才有時間做這些。
但不安分的,遲早都會有所動作。
當年崇安帝在時,韃靼使臣來大齊賀壽,暗地裡意圖勾搭衛鶴榮,衛鶴榮表面上答應,背地裡狠狠陰了一把韃靼使臣,讓他們吃了個大虧,往後幾年都沒敢再來大齊。
被百姓罵作大奸大惡者,都知曉大義,寧琮作為皇室宗親,與外族勾結,這個行為當真是又蠢又壞,毫無底線。
「下個月便是你的生辰,」陸清則沉吟道,「寧琮敢來嗎?」
寧倦笑了笑:「他不得不來。」
寧琮縱情聲色,流連於酒池肉林之中,葷素不忌的,但不知道怎麼回事,子嗣緣極薄。
這麼多年了,他府里養的那群姬妾只有幾個懷上的,順利生下的也不多,生下來了,還能平平安安養大的,就更少了。
他養得長大成年的,只有兩個兒子,一個去年跑去深山狩獵,不慎跌下馬,被馬踩踏受傷後,給老虎叼走了,另一個就成了唯一還活著的,是寧琮的心頭肉,早早就請封了世子。
如今只要有姬妾懷孕,還能誕下孩子的,都能得到寧琮的重重賞賜。
陸清則淡定地倒了盞茶,抿了口茶水,語氣涼涼:「顯然不是他的姬妾有問題,是他不行。」
這種縱慾過度的,質量都不行。
寧倦愣了一下,瞬間意會,沒想到還能從陸清則嘴裡吐出這樣的話,眼底不由浮上幾絲莫名的笑意,低聲道:「懷雪放心,我的很行。」
你的行不行關我何事?
陸清則差點嗆到:「閉嘴吧你!」
小孩子還在邊上看著呢!
寧斯越雖然聽得懵懵懂懂的,但態度十分認真,每個字都仔細記下來,聽到這裡,大眼睛裡滿是茫然。
什麼行不行的?父皇和父君在說什麼?
陸清則看寧倦還要力爭一下,證明自己「很行」,決定跳過這茬:「你拿他寶貝兒子威脅他了?」
寧倦頷首:「他若是不來,他那個世子就得來。」
寧琮要是兒子多,也不會在意一個兒子送來京城會如何。
但現在他年紀也大了,就碩果僅存這麼一個,不敢再冒險,八成也自恃是寧倦的皇叔,來了總比兒子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