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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9:11:13 作者: 青端
    但最後陸清則還是不記得。

    小小的期待落空,有些不是滋味。

    陸清則已經在推人了:「趕緊的,別墨跡。」

    寧倦深吸了口氣,忍了忍,被陸清則趕得衣衫不整地下了床,稍微理了理衣物,陸清則已經輕巧地跳下床越開他,拉開屋門朝外喊:「尤五,立即備馬車,從後門把陛下送回宮。」

    寧倦幽幽道:「我只能從後門走嗎?」

    陸清則也不看他,隨手理了理衣領:「昨晚翻牆來,今早你還想從大門出去?跟個來偷……」

    話說到一半,陸清則差點咬到自己舌頭,按了下額角:「總之,快回去,別叫人發現了。」

    尤五去備馬車了,寧倦略洗了把臉,也不急了,眼裡含著笑意:「老師方才想說偷什麼?」

    陸清則倚在門邊,眄他一眼:「跟個偷東西的賊似的。陛下,是你要我說出來的,可別怪罪。」

    他的臉色還有些病態的蒼白,原本也該泛著白的唇瓣卻微微透著紅,像明月上落了一點霞色,長發凌亂地披散著,眉目絕倫,眼尾的一點淚痣,襯得瞥來的目光盈盈的,像在調笑,又像在勾魂。

    明明嘴上說的是大不敬的話,卻讓人一點氣也提不起來。

    寧倦的喉結滾了滾,心口發癢。

    若不是中間還有著層窗戶紙,他簡直想像昨晚那樣,過去捏著陸清則的下頜,肆無忌憚地重重吻下去,堵住那張說話總是很散漫的嘴。

    他的眸光不著痕跡地掃過陸清則的唇瓣,眯了眯眼,回味了一番昨晚嘗到的滋味,才一臉溫良地將陸清則往房間內拉了拉:「知道了,外面涼,老師回床上再睡會兒,今日便不必去吏部上值了。」

    陸清則敷衍地嗯了聲:「去吧。」

    車駕準備得很快,尤五回來報了一聲。

    寧倦往外走了幾步,猝不及防又轉過頭,撞上了陸清則的眸光。

    陸清則安安靜靜地站在屋內,目送著他離開,眸色如皎皎月色,一如往常的平和溫潤。

    見他轉回頭,只是笑笑:「快去吧。」

    大概是當真沒發現。

    寧倦抿了抿唇,回過頭,大步朝著陸府後門而去。

    陳小刀就睡在很近的小暖閣里,方便隨時照顧陸清則。

    聽到動靜,他揉著眼睛鑽出來,被早晨的冷風吹得一個激靈,眯縫著眼看過來,見陸清則站在那兒,驚喜不已:「公子你醒了!你昨晚發熱得厲害,往常都要躺個三五日的,這次這麼早就能起身啦。」

    寧倦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里後,陸清則臉上的笑意便淡去了,望向陳小刀:「昨晚陛下什麼時候來的?」

    時辰還尚早,雞都沒打鳴,陳小刀還在發困,迷瞪地掰著指頭數了數:「應當是丑時末吧,嚇了我一大跳,我也沒通知宮裡啊,陛下怎麼就來了。」

    因為這府里的,基本都是小皇帝的人。

    陸清則在心回答了一句,又問:「是陛下給我餵的藥?」

    陳小刀:「是啊是啊,您忽然就不樂意喝藥了,我怎麼都餵不下去,幸好陛下來得及時。」

    陸清則垂下眼睫,長長的睫羽蓋住了眼底的神色:「陛下是怎麼給我餵藥的?」

    陳小刀打了個大大的呵欠:「不知道啊,陛下把我們都趕出房間了,不過您既然醒了,陛下肯定餵成功了,公子您在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去補覺吧。」

    陳小刀眼皮都睜不開,自然也沒發覺陸清則的語氣有哪裡不同,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幾乎是飄著回了暖閣里,倒回床上抱著被子,又打起了小呼嚕。

    陸清則一動不動地站在原處。

    晨光漸漸升了起來,馬車帶著因擔心老師,半夜跑出宮的少年天子疾奔回不遠處的雄偉宮城。

    陸清則垂著眼,良久,抬起手,輕輕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雖然陸清則醒來後的反應夠快,推著寧倦從後門回了宮裡,但寧倦上早朝還是遲了一會兒。

    本來遲一會兒也沒什麼,但眼下朝中氣氛怪異,昨日史容風派人邀請陸清則去國公府上作客,已經開始打破暫時平靜的氣氛,皇帝陛下再一來遲,最近不甚痛快的衛黨下了朝便聚在了一起。

    「這小皇帝近來真是越發囂張了。」

    「史容風莫不是當真站在了小皇帝那邊,他瘋了嗎,當年漠北軍陷入苦戰,要不是我們撥了糧草過去,他史容風再能耐,也早就成了韃子瓦剌的刀下魂,被做成皮靴了!」

    「小皇帝在江右救完災回來,許多原本左右搖擺的牆頭草便若有似無朝他靠攏了,朝中那些武將本來松鬆散散,不成氣候,此番見史容風有了表態的意思,也開始紛紛聚集,準備支持小皇帝了!」

    「哼……早在小皇帝要下江南時,我就提議過,不如乾脆在船上動點手腳,現在當真是養虎為患,早不該留著他了,還有他身邊那個病秧子。」

    最後發言的人顯然是在陰陽怪氣。

    當初寧倦提出下江南時,在場有人提出了不如趁機在路上做掉小皇帝,從宗族裡抱個嬰孩來,更方便當傀儡。

    但被衛鶴榮否決了。

    衛鶴榮閉著眼,聽著身邊一眾人吵吵嚷嚷,聽到這一句,才睜開了眼,眯著眼看過去:「郎祭酒,府上二公子狎妓時用枕頭悶死了妓子,讓你很上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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