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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9:11:13 作者: 青端
    陸清則想了會兒,放下密信,眼睫一抬,才發現他看信的時候,寧倦支著肘托著腮,在看他。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見陸清則抬頭,寧倦也不慌張,淡定地和他對視:「他應當不會有意見,調查此事,也有他自己的袒露。如今過去的線索抹除,徐圓就是徐恕,被梁家收養一事,只有我們知道。」

    聞弦歌而知雅意,陸清則從他話里嗅出幾分意思:「你是想說,利用徐恕對皇室的『仇恨』下手?」

    一家人都死在皇帝的盛怒波及之下,簡直是飛來橫禍。

    誰能不恨?

    見陸清則立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寧倦露出幾分笑意:「嗯,演出戲給衛鶴榮看。過段時日,讓徐恕請脈時給我下毒,再著人查出是他下的毒,暴露徐恕是許家遺脈一事,如此一來,徐恕便徹底站到了我們的『對立面』,不會是我們的人。」

    陸清則接道:「衛鶴榮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施恩於徐恕的機會,刑部是他的地盤,徐恕被打入刑部大牢後,他必然會想辦法把徐恕救出來,帶進衛府,給衛樵治病。」

    寧倦笑意更濃:「正是如此。」

    順利地商量完畢,陸清則放心不少,便不再耽擱,幫寧倦分去小半的奏摺,倆人同坐書房裡,一起奮筆疾書。

    不知不覺天色便暗了。

    陸清則從繁瑣的政務里拔出頭來,揉揉太陽穴,看了眼外頭:「宮門要落鎖了,我該回府了。」

    寧倦靜默了一下,擱下毛筆,幽幽道:「我就知道,若不是有事,老師絕不會進宮看我……罷了,老師回去和陳小刀共用晚飯吧,切莫忘了喝藥,要仔細身體,如果記得想一下我,我會很高興的。」

    陸清則:「……」

    長順緩緩從外面冒出腦袋:「陛下,您今日早膳和午膳都沒用,晚膳要宣嗎?」

    寧倦垂下眼:「撤了吧,沒胃口。」

    陸清則:「…………」

    陸清則對上寧倦偷偷瞄過來的眼神,無言地坐回去,又氣又好笑:「有完沒完,別演了!長順你跟著瞎湊什麼熱鬧,我留下來還不成嗎!」

    陸府。

    待到宮門落鎖,也沒見陸清則回來的陳小刀絲毫不以為奇,和林溪一人捧著瓣西瓜,沖自己比了比大拇指:「看吧,我料事如神。」

    林溪啃著瓜,贊同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長順:三句話,讓陛下為我漲了十八貫工資。

    第五十章

    今晚乾清宮的晚膳相當豐富。

    長順在聽到陸清則進宮時,毫不猶豫地就去偷溜吩咐傳話,讓廚房將晚膳改成了藥膳。

    陸清則看一眼菜色,就猜到了三分,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寧倦:「長順倒是越來越機靈了,你平日裡少欺負他。」

    「知道了。」寧倦乖乖應下,仔細看看陸清則,又不滿,「暑熱難消,老師看起來又清減了幾分,陳小刀在府里就是這般照看你的嗎?」

    陸清則:「差不多得了啊,禁止拉踩。」

    陸清則的胃口一直很差,今晚在寧倦的貼心投餵下,多吃了大半碗,吃完只感覺胃裡發脹,塞得過於飽和,不溜達溜達消消食的話,肯定是睡不著了。

    他稍一琢磨,猛然想起件事:「對了,小雪怎麼樣了?」

    走去鷹房看看小雪,再走回來,就消化得差不多了。

    寧倦很不喜歡那隻破鳥,不太情願地回道:「應當好了吧。」

    陸清則站起身,宛然道:「那我過去看看。」

    寧倦騰地跟著起身:「我陪……」

    「陛下就接著處理政務吧,」陸清則兩指敲敲桌面,指了指書房的方向,「別偷懶,衛鶴榮的人都在等著看你鬧笑話呢。」

    聞聲,寧倦也只能硬生生地收回了腿,怕陸清則覺得自己不務正業,悶悶地哦了聲,叫了兩個侍衛,提著燈給他引路。

    看陸清則就要走了,忍不住囑咐:「那老師早點回來。」

    那隻破鳥心機深沉,別被勾得不想回來了!

    陸清則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跟著侍衛離開了乾清宮。

    長順跟著寧倦回了書房伺候,見他像是不太高興,瞭然安慰道:「陛下,陸大人今晚留宿宮中,說不定明後日也願意留下,陛下早些批完摺子,也能與陸大人多些時間相處呢。」

    寧倦瞥他一眼,不置可否,想起陸清則的話,淡淡道:「你最近的差事辦得不錯。」

    今晚的藥膳也安排得不錯。

    挽留陸清則的法子,還是長順提醒了一嘴,陸清則吃軟不吃硬。

    他知道不能心急,但卻很難抑制那些奔涌在四肢百骸的衝動,上次在臨安府的事過後,雖說已經和好了,但大概是那一晚太過混亂,陸清則留下的記憶不好,在對待他時,偶爾會多出一分他自己未發覺的、從前沒有過的謹慎。

    就比如今日來看他,想看看奏本,又止住了手。

    也已經很久沒和他一起睡了。

    從江浙回京城的路上,陸清則都獨自在另一輛馬車上,說是怕病氣過給他。

    他只能多賣賣乖,讓陸清則心軟。

    長順很心知肚明自己是哪個差事辦得好:「陛下過獎了,能為陛下分憂,奴婢就十分欣喜了。」

    「這次從潘敬民那兒繳了一對金碗和金杯,賞你了。」寧倦執起筆,在旁人面前,又成了威嚴淡漠的帝王,「去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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