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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9:11:13 作者: 青端
    真生氣了?

    他跟寧倦說話向來都不談規矩,偶爾嘴皮,順口就溜出來了……但沒顧著寧倦敏感的心思,確實是他的錯。

    他剛要道歉,那邊去找東西的鄭垚幾人就回來了:「陛下!有發現!」

    人多眼雜,不好說話,陸清則只好把話咽回去,望向鄭垚帶回來的東西。

    是個不大不小的陶瓷瓶,用塞子緊緊塞著,埋在於家廚房的牆角下,所以沒被沖走。

    裡面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麼,鄭垚捧著陶瓷瓶,徵詢意見:「陛下,要打開嗎?」

    寧倦垂眸掃了眼那瓶子,臉色矜冷地點點頭。

    鄭垚便帶著陶瓷瓶後退了一丈,將陶瓷瓶踩在腳下,拔出腰間的長刀,將塞子一撥。

    裡面並未飛出來什麼東西。

    鄭垚把瓶子撥正,低頭一看,臉色頓時古怪起來,俯身抓起瓶子,伸手將裡面的東西一掏,快步走到寧倦面前,彎腰一遞:「請陛下過目。」

    看到陶瓷瓶里的東西,連陸清則和寧倦也不免一怔。

    於流玥的父親於錚藏起來的、那個引來殺身之禍的東西。

    竟然是一本帳冊,並著一封親筆信。

    兩人瞬間感到了不對勁。

    寧倦打開那封信掃了一眼,眼神愈深,沒有急著再看,抬頭問:「集安知府趙正德呢?」

    「還在獄中,」鄭垚不明所以,「因人手不足,最近的精力都放在潘敬民一家身上了,還沒來得及審他。」

    抓的人太多,排隊候審的一大批,暫時還輪不到趙正德。

    寧倦稍一頷首,不再多言:「回官署。」

    說完,也沒睬陸清則,徑直就轉身上了馬車。

    鄭垚的嘴不由自主張大,差點驚掉眼珠。

    按照陛下的一貫脾氣,不應該是親手將陸大人扶上馬車嗎?

    怎麼了這是,他才離開了會兒,就變天了?

    面前的青年臉上覆著面具,看不見表情,但微微下抿的唇線顯示出,他的心情也不算好。

    嚯,天上要下刀子雨了是吧,陛下和陸大人居然吵架了!

    鄭垚實在是按捺不住蠢蠢欲動的好奇,趁寧倦走遠了,忍不住問:「陸老弟,你和陛下這是?」

    「……」陸清則揉了揉太陽穴,「快別問了,一時嘴賤。陛下這會兒正在氣頭上,八成也不想看見我,鄭兄,等會兒你騎馬帶帶我吧。」

    他也沒想到向來乖順的寧倦會氣成這樣。

    現在和他交流,恐怕只會讓情況更糟。

    聽到這話,鄭垚一張堅毅的糙漢臉簡直花容失色:「那怎麼行!」

    他會被宰了的!

    陸清則思考了下寧倦那個狗脾氣:「陛下八成要等到晚上才肯搭理我,你總不能看著我走回去吧?」

    鄭垚複雜道:「不是我不肯帶你,我是說,陛下怎麼可能會讓你騎馬受苦……」

    還是和別人同騎。

    陛下是生氣了,又不是失心瘋了。

    而且一看陸清則就是判斷失誤,把陛下對別人的標準放自己身上了。

    陸清則能一樣嗎?陛下對別人是一套,但對陸清則,肯定即使陸清則不去哄,他都能自己很快把氣消了。

    但這些話又不好說出來,說了就是妄議天子,鄭垚抓耳撓腮,扭頭又看到陸清則在和林溪搭話。

    林溪方才幫著刨地,沒注意臉上都沾了泥印,陸清則發現了,掏出帕子遞給他:「擦擦?」

    林溪接過帕子,靦腆地沖他比了個「謝謝」。

    鄭垚頭皮一麻,下意識地看向馬車。

    果然就看到微風拂動間,馬車窗簾被拂開時,陛下那雙幽幽望過來的眼。

    那雙眼盯著陸清則遞過去的帕子,眼底凝結著一股森寒之氣。

    鄭垚:「……」

    鄭指揮使深感自己為忠義付出了太多。

    他抓掉了幾根頭髮,乾脆咳咳一聲,中氣十足地大聲嚷嚷:「什麼?陸大人你要騎馬?但是馬匹不夠啊!」

    陸清則:「?」

    他還沒搞清楚鄭垚在搞什麼名堂,寧倦就從馬車上利落地跳了下來,大步流星怒氣沖沖走過來,忍無可忍地命令:「陸懷雪,給朕過來!」

    第三十二章

    還連姓帶表字地叫上了?

    陸清則感到十分茫然。

    怎麼感覺這孩子的怒氣又升級了,他也沒幹什麼吧?

    沒等他細思完畢,寧倦已經走到了他面前,冷冷睇了眼林溪,拉著陸清則就走。

    嘴上說著「給我過來」,身體的實際行動卻是自己滴溜溜跑過來。

    陸清則的困惑混著絲好笑,由著寧倦抓著自己往馬車方向走。

    寧倦簡直火冒三丈:「鄭垚不借你馬,你還想去找那小啞巴帶?」

    還把手帕送他了!

    這又是哪兒來的推論?

    想想一開始火是自己撩出來的,陸清則張了張嘴,無奈道:「沒有,真沒有。」

    少年的臉依舊繃得緊緊的,臉廓頗有幾分「少煩我」的冷峻。

    陸清則欲言又止了一陣,看他一副氣得冒煙兒的樣子,還是決定先讓孩子冷卻冷卻再聊聊。

    兩人上了馬車,不像以往並排坐著,反而一左一右,沉默対坐。

    老師居然沒坐過來!

    寧倦心裡登時愈發不爽,又憋著口氣,不想主動求和,只能沉著臉,翻著鄭垚從瓶子裡找出來的那本帳冊,故意把信放在身畔,當釣魚的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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