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後悔嗎

    ()」

    「拍給誰？」

    「誰願意看就派給誰。」

    他猛然看著我，眉頭緊擰，可又似乎壓抑著什麼，盡力讓自己不要笑出聲兒來。反正，我從他的臉上看到了滑稽。

    女人的直覺很準，不會錯的。

    他就是想笑。

    他總是能一眼看穿我的心。

    我還是拗不過江城彬，雖然極不情願，但還是聽從了他的安排，做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這車是新買的。價格不菲。不過江城彬也是有錢人。對他來說，買這樣的車，十輛也不算什麼。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麼邪。凌晨不回去睡覺，像鬼上身了，非要跟著一個不熟悉的人出去浪？

    孤男寡女的，如果江城彬想侵犯我，就憑我一個人的力量，那肯定是抵抗不過的。

    可我就是要出去。

    「你想怎麼拍？」江城彬似乎也很好奇。目光熠熠地看著我。

    我就叫他將臉湊近來一些，說道：「我要和你合影。然後把照片發給他。」

    「原來是這麼回事！」江城彬鬆了一口氣。

    然後，他藉口去車子后座，去看個什麼東西。我從副駕駛的位置朝後看，他似乎掏出一個類似手機模樣的東西，按了什麼按鈕，又放回去了。

    江城彬就給我出主意。「女人，就是矯情，你以為你拍這些發朋友圈，你男人就會更在乎你？」

    我一聽，愕然。

    會嗎？

    可眼下江城彬就是最好的道具，我不想錯過。

    「那怎麼做？」

    「咱們得來幾張親熱的，看著無半點ps痕跡。這樣，顧梵音才會勃然大怒。不過，他如果不愛你，一定也會無動於衷的，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這些話，江城彬倒是難得地一本正經地說了出口。

    「怎樣才算是親熱的？」

    江城彬就大搖其頭。不解地看著我：「溫暖，難道你是怪物投胎嗎？你也是已婚女人，還生過孩子，怎麼還純情得像一個少女？這於理說不通啊！」

    呵呵……

    他不解，我也不解。

    這屬於歷史的遺留問題。

    我雖然結過婚，但和顧司衍根本就沒有睡過。

    更何況，婚後不久，她就有小三許念。我這個老婆更是形同虛設。

    我的身體於那方面的確生澀，簡直不能和現在開放的姑娘相比。

    我很懊惱。

    最美好的青春年華。我錯付了一個人渣。

    幸好我才二十四，還沒錯過最好的年華。人生中，許多事還可以重來。

    「有些女人，名曰結婚，其實也不過守活寡。我其中一類受害者。」有時候，對著陌生人傾訴秘密，反而比熟悉的人，自在許多。

    「莫非，顧司衍的性取向有問題？他只對男人感興趣？」江城彬挑著眉。

    我很鬱悶。江城彬就是故意揶揄我。我不信他不知道，我前夫和許念好上的事。此事，幾乎整個江城都知道。

    他就是挖苦我。

    不過，他還算配合我，指導我拍了好幾張看似曖昧的照片。我很不自在。江城彬的臉都貼在我的臉上了，他身上的氣味令我窒息。

    這味道很熟悉。

    真的熟悉。

    我終於想起來了。顧梵音也和他一樣的味道。看來。他們撒著一樣的香水。

    為了這幾張擺拍照片，我真的豁出去了。

    「滿意了嗎？」

    江城彬一把奪走我的手機，熟練地按了一下發送鍵。隨著一陣輕盈的音樂，照片都發過去了。如果顧梵音有眼睛，他應該看得到。

    可我納悶，為什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江城彬對我的手機如此熟悉？什麼功能什麼收藏簡直一清二楚嘛？而且他還能異常準確地找到顧梵音的微信，真是見了鬼了。

    「你見過我的微信？」

    顧梵音的頭像是風景，一片大海和礁石。還有激起的浪花。如果不是非常熟悉的人，不會留意顧梵音的頭像。

    可是，這個古怪的江城彬知道。

    「沒有。」

    「那你怎麼這麼快就翻到他的微信頭像？」

    這一刻。我簡直懷疑他就是顧梵音了。

    「就是憑直覺。男人也有直覺的。再說，你將他的微信置頂，想都不要想。就是他了。」江城彬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我愣了愣，這個解釋說得通。

    江城彬心情極好，又對我胡言亂語了：「看來，你的心裡是有他的。這女人啊，將自己的老公微信置頂，就證明喜歡他。你一定喜歡顧梵音？」

    我心裡正有氣呢，聽見江城彬這樣一說，立馬否認：「我才不喜歡他呢。」

    「真不喜歡？」江城彬表現出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鬼才喜歡呢。」

    「呵呵……」

    「女人啊，總是口是心非。」

    「才不！我豈止是不喜歡，我簡直就是討厭，無比地討厭他！」

    「那真奇怪了，既然這樣。你為什麼要嫁給他，嫁給一個你討厭的人？你這不是活受罪嗎？」

    「嫁給他，也不是我主動的，而是他自己安排的。」我低著頭。

    「那你後悔嗎？」這一句話，江城彬問的十分認真。

    他不開車了，又伸手撫摸我的頭髮。

    他的觸摸。我不反感。

    一點兒也不。

    這種感覺，就和顧梵音摸我一模一樣。

    天啊，我一定出現幻覺了。

    他們分明是截然不同的人，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兒相似。為什麼，我總會有這樣的錯覺？

    後悔嗎？

    我也在問我自己。

    不，不後悔。

    相反，我還要顧梵音。那時我正處在人生一個重要的關口，一個最最痛苦的階段。如果不是他拉我一把，給我不一樣的生活，或許我到現在都不能走出來。

    於情於理，我都該感謝他，不管他出於什麼目的。

    這就是我糾葛的原因。

    他娶了我，但卻又不說愛我。

    「溫暖，你後悔嗎？」

    夜色下，江城彬的聲音穩穩傳來。他發動了引擎，開車了。似乎這個問題對他而言十分重要，溫暖非回答不可。

    溫暖想說不後悔。

    可她不想當著江城彬的面說。

    這屬於她的私人感情，她只想保持私密。

    「為什麼不說話？是不是很難回答？」

    不難回答。

    只是我不想說。

    江城彬開著車，眉頭擰成了疙瘩，車速也減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