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小年夜
2023-09-30 19:01:28 作者: 九月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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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淪陷在夢魘中的時候,我聽到了顧梵音的聲音:「阿暖,醒一醒,快到了。」
我這才睜開了眼睛,這才發現,我人已經躺在他的懷裡了。
「我睡了多久?」
「五個小時。」
「哦,還有多久到?」
「差不多十五分鐘吧,我怕你這樣出去會感冒,所以提前叫醒了你。」
我坐直了身子,看他在活動手臂有些不好意思。
難道我靠在他身上睡了整整五個小時嗎?
顧梵音,似乎對我很溫柔。
我的心不經意的跳動了下。
「你做夢了嗎?」
雖然是問話,可是卻是很定的陳述語氣。
我點了點頭:「夢到了小時候的事。」
「不開心的事?」
「嗯。確實有點不開心。」
我的童年,都是不開心的,甚至到現在我都不願意提及小時候的事。
阿星死的那一年,是我十八歲的時候。大家都在痛哭,可是,我一點都不想念她,我甚至還卑鄙的覺得,阿星死了那麼,就不會再有人欺負我了。
我承認我是一個心理陰暗的人。
或許這樣的我註定不會被任何的人喜歡吧。
我跟著顧梵音走進了醫院的大門。
這是一家私人醫院,最重要的是,這家醫院裡只有豆豆一個病人。
他們有先進的治療儀器。還有世界頂級的專家。
沒想到,顧梵音能夠找到這樣的好地方給女兒治病。
無論是守衛還是設施,都不是普通的醫院能夠比擬的。
如果不是顧梵音帶路,我連大門都是進不來的。
知道豆豆在這樣的環境中治病以後,我的心裡也是有些寬慰的。
我一個女人拉扯著豆豆在京都,換了幾家醫院,最終都找不到救治的方法,希望顧梵音能夠幫我治好豆豆。
這樣,我也就沒有任何的遺憾了。
「顧梵音,我從前怪你帶走了豆豆,可是現在我忽然間感覺,如果能夠早一點遇見你,豆豆是不是不會跟著我被拖累那麼久。」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別想那麼多,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的眼角濕了,希望能夠和顧梵音說的那樣,一切都會好起來。
這醫院做的很全能,有兒童遊樂場,還有操場,甚至連運動場都有。
我跟在顧梵音的身後手心裡卻是捏了一把汗。
我的豆豆,已經很久沒有見到我了,我真的不敢想像我們見面會是怎樣的一種場景。
原以為顧梵音會將我帶到病房,可是他卻只是走到了一個大大的屏幕前,而那屏幕上的畫面顯示的。正是豆豆。
她一個人坐在小桌子邊,正在專心的畫畫,旁邊是一個護士,她們似乎在聊什麼。
而我竟然奇蹟般的看到豆豆對著她,笑了。
豆豆長這麼大都沒有笑過,可是她竟然對著那個護士笑了。
「暖暖,對不起,我只能帶你看這個,豆豆的病不只是身體上,還有心理上的,她的自閉症並不是天生的,而是後天形成的。經過心理醫生和她的接觸,已經知道了她心理鬱結的所在,只是,現在的你不能和她見面,否則會影響醫生的治療。」
如果沒有看到豆豆的笑,我想顧梵音肯定是在騙我。
可是在我站在這屏幕前,看到她真的肯敞開心扉的時候,我竟然有種暢然的感覺。
豆豆跟在我的身邊,經歷的都是不開心痛苦的回憶,我一生唯唯諾諾,連帶著我的孩子都跟著我受委屈。
顧司珩對她的厭惡,也是她自閉症的根源。現在能夠解決,那麼我還有什麼反對的理由呢?
雖然不能和豆豆見面,可是我看到她笑的開心的樣子,我的心裡也多多少少有了一絲絲的安慰。
「顧梵音,謝謝你。」
這句謝謝,是我由衷說的。
他又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們明天就要回去了,因為醫院特殊的規定,這裡不允許親屬待太長的時間。」
「那。我什麼時候能再看到她?」
「半年之後,那時候,她就會和別的小朋友一樣,能夠上幼兒園,再不是一個陶瓷娃娃,她可以有更好的成長空間,暫時的分離換來一個健康的女兒,是值得的。」
我守在監控室整整兩個小時,看著豆豆和醫生溝通,看著她敞開心扉的樣子,我的眼角不自覺的流出了眼淚。
或許這樣,也好。
回到京都後。我又開始了每天的忙碌生活。
顧梵音依舊消失不見,就像徹底失蹤了一樣。
只是每隔幾天就能收到他的簡訊,內容也很簡單,天冷。注意身體。
偶爾晚上,他還會突然出現在我的床邊,什麼都不做,只是摟著我睡覺。天亮的時候他就走。
漸漸地,我總覺得我和他的關係,似乎越來越模糊了,從我一開始對他的抗拒,到現在每天晚上都會期待他的到來,我都覺得我自己像是魔怔了一樣。
我和顧梵音,不算情侶,不算夫妻,更不算朋友。
雖然我知道,我們現在是法定的夫妻,可是我還是不知道怎麼說和他的關係。
小年夜那天,我爸回來了。
他看上去似乎很開心的樣子,還帶回來了兩瓶陳年女兒紅。
我爸不喝紅酒,只喝白酒,就像他的性子一樣,烈。
這天。許念來給我爸拜年,送來了很多的保養品,而我爸對她的態度似乎又像是回到了小時候。
我突然發現,只要許念裝作一副乖巧聽話的樣子,我爸爸對她是不反感的。
但是他對我,卻是莫名其妙的開始變得越來越冷淡。
晚飯吃的餃子,許念也算正式宣布了一件事,她要和顧司珩結婚了。婚期就在開春的時候。
我吃著餃子,聽著他們倆一人一句的交談,就像是吃著剩菜殘羹一樣。
許念也算是修成正果了,而我卻越來越迷茫。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我爸放下了筷子,鄭重的說道:「許念,阿暖,今天,你們姐妹倆也都到齊了,我想要說一件事。」
「爸,你想說什麼?」我問,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他要說一件讓我難以接受的事情,所以,我的心下意識的緊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