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誰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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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燈火下，方茉莉眼底冷意乍閃而過。

    *

    明堂。

    坐在床頭上看書的常老太太突然一頓。

    「怎麼了？看的什麼？」旁邊常老爺子往常老太太手裡的書上看過去。

    床頭就擺著幾本書，睡前看一看，總有不同的收穫。

    這是又看到什麼了？

    常老爺子還沒看到常老太太掀的哪一頁，常老太太先合上了書，「你說我是不是不該跟方家丫頭說那句話。」

    常老爺子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常老太太說的是什麼。

    「你也是為了那個丫頭好。」常老爺子說。

    「就怕那個孩子想多了。」常老太太說。

    「想多了？她還能怎麼想？」常老爺子的火兒已經升上來，「小二那孩子是突然看上玥玥的嗎？不說別的，他們現在大三了吧，前幾年幹什麼去了？沒本事就別上趕著，得虧了不是咱自家的孩子，不然打折了腿。」

    老爺子就是暴脾氣，最不屑家長里短，在老人眼裡什麼都能痛快解決。

    能就上，不能就撤。

    沒本事就別瞎比比。

    「好了，不氣不氣啊！」常老太太趕緊的安撫，勸慰，「畢竟不是自家孩子，又那么小離開家的來這邊，人生地不熟的，也挺不易的。」

    常老太太的話就像是順毛神器，常老爺子的火氣立刻就散了個七八，「我知道，說到底都怪菀菀，好好的把別人家的姑娘帶來。」

    「都是當媽的心思。」常老太太說。

    聽聞，常老爺子的神色變了下，到底沒說什麼，只把常老太太手裡的書抽過來，放到自己床頭上。

    「睡吧。」常老爺子說。

    常老太太笑了笑，關上床頭燈。

    屋內一片黑暗。

    過了會兒，常老爺子說，「回頭看看有誰家合適的給說道說道？」

    「好。」

    「算了，有菀菀呢，她肯定管。」常老爺子說。

    「也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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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

    黑色的奔馳車從躍居出來，開往首師大。

    車裡，是杜玥和常子騰。

    學校里周日到周四晚上都有巡勤，沒有在宿舍的同學們都會被記錄在案，只是這些對老生們大都是走走樣子，尤其是對杜玥和常子騰就更沒有什麼約束力。

    輕柔的曲樂在車子裡悠揚流暢，杜玥和常子騰兩個人在車裡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今兒吃的粥有點兒涼了。」杜玥說。

    「明兒我叫人掀了那個攤子。」常子騰說。

    「古惑仔啊！」杜玥噗噗的笑。

    「還看古惑仔？」常子騰說。

    「我聽人說的。」杜玥說，「說陳浩南很帥。」

    常子騰睇過去。

    杜玥眨眨眼，「我眼裡你最帥。」

    「不過那個攤子的粥真不錯，下回我們還去那兒。」

    「那就先放那個攤子一馬，回頭再掀。」常子騰。

    「哈哈！」杜玥笑的差點兒岔氣。

    常子騰輕笑。

    車子快行駛到學校，杜玥眼前忽的想起來，「對了，瑩瑩跟你是一個班的，你知道她有男朋友嗎？」杜玥問。

    王瑩瑩？

    常子騰搖頭，「沒注意過。」

    「哦，那就算了。」

    她也是忽然想起來，何況王瑩瑩也說等她回來就都告訴她的。

    ****

    周一上午心理學系是兩節小課。

    老師在講台上講著課，常子騰記著筆記，不經意回眸，正看到王瑩瑩。

    如果不是早晨杜玥提到了王瑩瑩，常子騰根本就不會留意。

    那個王瑩瑩抬頭聽的很認真，一直筆耕不輟。

    常子騰眉眼挑了下，手裡的筆快速的寫了一行字，轉手給了旁邊正打瞌睡的劉敏豪。

    劉敏豪只覺得胳膊被杵了下，差點兒一頭磕在桌子上，定睛一看，跟前多了張紙條，上面的字鳳舞龍飛，是老大的字兒。

    瞌睡立刻飛散全無，整個人都精神起來。

    ——王瑩瑩，怎麼回事？

    這是老大頭一回問他一個女生！！

    這個驚訝轉頭就拋開，劉敏豪想了想，立刻開始寫，比記筆記還快。

    沒一會兒，紙張傳回去。

    「見過她在學校的電話亭打電話。面頰帶霞，八成有男朋友，但肯定不是本校的。」

    常子騰看了眼，「問問。」

    那邊劉敏豪回復，「沒問題，三天！！」

    「是大嫂的意思吧，大嫂真是心善。」

    看著後面的這行字，常子騰睨過去一個眼神。

    劉敏豪看出來那眼神是孺子可教的意思。

    劉敏豪登時笑的憨厚，又開始寫，「老大，我爸這陣子掙了不少，一直說要謝謝大哥，還說想請大哥吃飯！」

    把紙條送過去的時候，劉敏豪一直盯著常子騰臉上的神色，生怕常哥露出那麼一絲半點兒的不虞。

    老爸早就跟他念叨了，可常哥忙啊！

    別人只知道大嫂在觀禮台，他可知道常哥也在閱兵式上。

    自從打定了主意跟著老大，第一個就是不能讓老大心煩。

    這回看老大高興，他才敢問。

    要不然就得等到過年再說？

    常子騰不知道劉敏豪肚子裡的彎彎繞，看了那張紙一會兒，寫下了幾個字，「我帶著你嫂子一起。」

    紙條傳回去，幸虧還記得現在這是在課堂上，劉敏豪差點兒沒蹦起來。

    可就算是沒蹦起來，激動間猛地一錯凳子，教室里還是響起了一聲讓人磨牙的聲響。

    講台上講課的老師轉頭瞪過去，「劉敏豪！！」

    「到。」劉敏豪站起來。

    讓人磨牙的聲響繼續。

    確定先前的聲響就是這人弄出來的了。

    全班看劉敏豪的視線都有點兒不善。

    劉敏豪也意識到自己犯傻了。

    可跟老大寫的紙條比起來，這根本就什麼都不算。

    劉敏豪大大的咧開嘴。

    講台上老師捏著粉筆的手都差點兒捏爆了。

    ……別以為笑的這麼憨，就能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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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老師可是生氣了。你想，老師在台上講課，哪兒知道是誰弄出聲音來的，就是隨便喊了個名字，他倒是好，傻不愣登的還真就二重奏了，就是想讓人說不是他都不可能。結果老師喊起來，他還笑！」袁楠楠一臉無奈。

    「後來呢？」宿舍里，最喜歡聽八卦的王靜興致勃勃的往下問。

    袁楠楠翻了個白眼兒，「還能怎麼著，『自己不學習還請不要打擾別人。不過看你這麼老實的份兒上，就把這節課的筆記抄十遍送到辦公室吧』。」

    「哈哈哈——」不止是王靜，宿舍其他同學也都笑出了聲。

    這是老師們最喜歡的懲罰方式方式之一，還真是意料之中。

    「多少筆記？」張麗問。

    袁楠楠拿起筆記揚了揚，「七頁。」

    袁楠楠記筆記記得仔細，七頁算是多的，可就算是再粗陋怎麼也得五頁。

    十遍就是五十頁。

    她們都認識劉敏豪，想著這五十頁就好像看到了劉敏豪那張當即苦下來的臉，登時宿舍里的笑聲更大。

    就在宿舍里這麼熱鬧的時候，杜玥進來。

    宿舍里的笑聲一頓。

    早晨杜玥到的不早，直接就去的教室。

    這是一周過後頭一次跟宿舍里的姐妹們見面。

    杜玥一頭霧水，「怎麼了，這是？」

    「玥玥——」王靜一聲嚎，衝著杜玥就撲過來。

    基本上每次開學還有一周過後的露面，王靜就是這樣的熱情。

    杜玥早就習慣了，一個閃身躲開。

    要是原來王靜撲空也就撲空了，這回王靜錯腳又撲過來，嚴嚴實實的，抱著不鬆手。

    「你幹嘛？」杜玥失笑。

    袁楠楠和舒蕪一開始在旁邊笑著看，這會兒兩個彼此對視了眼，也一起撲到了杜玥的身上，「抱抱！」

    杜玥，「……」

    其他幾個在上鋪的女孩兒「哈哈」的笑。

    杜玥無奈，「你們幹嘛？」

    「她們這是沾氣兒呢！」張麗掩著唇笑。

    「財氣？」杜玥問。

    張麗搖頭，「姻緣氣兒。」

    張麗說，眼睛也瞄向床頭的梯子，猶豫著自己是不是也要下去抱一抱。

    杜玥更懵，財氣她能明白，姻緣氣兒是怎麼回事兒？

    就因為她是宿舍里最早有男朋友的？

    王靜就緊抱著杜玥，杜玥臉上的神色看的最清楚，王靜鏡片後面的眼睛發亮，「跟你走的近的都有男朋友了啊，你看看方嬌，還有王瑩瑩，對吧。我們這不也是想近水樓台嘛！玥玥，今兒晚上跟我一起睡吧……」

    「……」

    杜玥腦門上冒出來幾道黑線。

    只是下一刻，杜玥意識到什麼。

    「你那意思，不會是瑩瑩的男朋友跟我有關係？」

    話音落地，不止是王靜，宿舍的幾個都一起點頭。

    杜玥心裡直突突，「誰啊？」

    還不等宿舍里的幾個開口，身後宿舍門開了，王瑩瑩進來。

    宿舍里包括杜玥都轉頭看過去。

    王瑩瑩怔了下，看向杜玥，「玥玥，我有話跟你說。」

    *****

    女生宿舍外面的樹蔭下。

    長椅上，杜玥和王瑩瑩挨著。

    「玥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

    王瑩瑩看著杜玥，臉上紅紅的，眼裡也像是含著淚，下一刻就能溢出來，可偏偏就是帶著一股的梨花帶雨的滋味，好似比之前在國宴濃妝時還要好看。

    這就是戀愛的女孩兒吧！

    忽然間的，杜玥心裡頭的那點兒不自在就散了大半兒。

    只要不是跟她想的那個，誰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