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聖誕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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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7年12月24日，周三晚上。

    在校園的主幹道早已經掛上了小串的彩燈，隔著幾米就有示意方向的標誌。

    順著這個標誌往前走，就到了學校的大禮堂，或操場，又或者是大的階梯教室。

    大禮堂，階梯教室，操場外面早就布好了招牌。

    階梯教室放映電影，有《變臉》《異形》《侏羅紀公園》等等各種的布告。按照時間算，有的已經放映，有的還在排隊買票。

    大禮堂的椅子都已經挪到了一邊，中間空出來相當大的空地兒，旁邊的音箱布景早已經含勢待放，四個角兒也都掛上了旋轉的彩燈。

    這邊是舞會。

    還有另一個小禮堂是卡拉ok。

    裡面連麥克風都有。

    這些都是學生會布置的，而從當中就能看出來好的大學和稍差一些大學的區別。

    當初杜玥在濱城的三流大學，可沒有聖誕節一說。

    這些場所全是按照人頭收費，電影每人每場1元，舞會是2元一人還能帶一個舞伴兒，卡拉就按照歌曲收費，兩首歌一元。

    操場是露天的，也最亮，最熱鬧。

    當然這熱鬧指的是操場外面，即便天冷的厲害，外面差不多還是聚集了百十多個人，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很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操場裡面是場比賽。

    主持比賽的是學生會的成員，參加比賽全是一男一女。

    當然未必是男女朋友，只要是一男一女搭配著來就能參加比賽。

    每次參加比賽的十組，也就是二十名同學。

    比賽的內容是抽籤。

    有兩人三足，有交疊氣球，有背著長跑一百米，有搶椅子，有排排蹲等等。

    進場的二十名同學先選出來負責抽籤的同學，按照那名同學抽籤的內容來決定比賽內容。

    前兩名都有獎勵。

    第一名20元，第二名10元。

    入場的收費跟看電影一樣，可電影看過就看過了，比賽拿了前幾名說不定還有獎勵呢！

    於是報名參加這個比賽的同學越來越多。

    即便寒冬凍的同學們的鼻涕直流，可還是樂此不彼。

    杜玥是學生會的編外人員，袁楠楠也有內幕消息，所以107宿舍的女孩兒們天一黑下來就各自奔向她們的最愛。

    照著王靜的話說就是「看電影是我所愛，跳舞亦是我所愛，若有男生陪我闖關，更是我所愛。」

    最後加上一句「聖誕節萬歲！！」

    杜玥也出了門。

    先前常子騰約她一起去跳舞，她答應了。

    兩個人在學校的花壇那邊見面。

    花壇的燈光最亮，也是學校里男男女女約好見面的最佳地點。

    這會兒晚上七點，花壇那邊的人已經不多了。

    最早上映的《變臉》已經開演，據說片子裡尼古拉斯凱奇穿著風衣下車的那一幕簡直就是炫霸酷拽的讓女孩兒尖叫。

    杜玥當初也是深深的迷戀，只是這回《變臉》的片子早先在躍居就已經看過了。

    尼古拉斯凱奇還是和記憶當中的一樣英俊帥氣，只是那一幕似乎也沒有記憶中的那麼霸氣狂拽。再仔細想想應該是她經歷的多了，又見慣了某人的氣勢。

    眼，養叼了。

    其他的幾個電影，杜玥也看過了，所以兩個人不用往階梯教室走，直接去向了大禮堂。

    大禮堂里已經飄起了曲樂，一對對的情侶或未來情侶正在裡面翩翩起舞。

    毛衣，牛仔褲，裡面搭著秋褲的腳蹬褲。

    女生扶著男生的胳膊，男生扶著女生的腰和手，隨著樂曲搖曳出青春的姿態。

    舞會已經開場，按理這會兒進場應該沒什麼人注意，可當杜玥和常子騰進場，還是引起了不少的竊竊私語。

    「是他們。」

    「誰啊？」

    「就是前陣子霸氣示愛的那個。」

    「挺般配的啊。」

    「誰知道，反正說什麼的都有。」

    「別說了，回頭又讓老師說一頓，什麼道聽而途說之類。」

    「覺得老師都偏心。」

    「……」

    「常哥，常嫂！」那邊有人喊。

    常子騰揮了揮手，側眸低聲說：「我們過去。」

    杜玥點頭，她也看見那個喊他們的男生了，杜玥認識，常子騰的同班同學，也是同宿舍的，叫劉敏豪。

    那邊已經有好幾個同學，男男女女的，桌上擺著北冰洋，還有薯片之類的零食。

    杜玥過去才看到先前藏在人群後面的袁楠楠還有張麗。

    「咦？你們怎麼在這兒？」杜玥問。

    她們兩個先前在宿舍可是說好的去看電影的。

    張麗看袁楠楠，袁楠楠說：「本來是想去的，半路上遇到劉敏豪他們，就被他們拉來了。」

    常子騰淡淡的看過去，劉敏豪立刻舉起雙手，「我就問了她們會不會跳舞，老大，你也知道我們都是漢子，沒個妹子陪著多丟人啊，再說，帶誰也是帶，不如帶認識的，對不對？」說到最後已經是在討好了。

    張麗在旁邊說：「反正我們也不會，還能學學。」

    袁楠楠擠了擠嘴角，「我跳的不行，總踩腳。」

    「沒事兒，沒事兒，我不怕踩。」劉敏豪說。

    張麗和袁楠楠都沒有說什麼，劉敏豪又主動被踩，這邊跳舞的人也總算是齊了。

    90年代的舞步基本上是三步四步，很少跳探戈華爾茲的。

    這會兒學校的舞會上也大都是三步四步，最遠的那邊還有幾個同學湊在一起跳十四步。

    歡快的粵語曲聲響起，不管是哪種舞步都能找對相應的節拍跳起來。

    女孩兒或羞澀，男孩兒或故作豪爽，在認識或不認識的同學面前走出來即便自己還不太熟悉也仍故作鎮定的腳步，然後一邊跳一邊看旁邊那些舞姿輕盈的人的腳步，慢慢的，自己也變得精湛自然。

    杜玥正看的入神，旁邊一隻手伸過來，「可以請這位同學跳個舞嗎？」

    杜玥側頭抬眸。

    帥氣的男人雙腿筆直，長褲都像是帶著細縫，夾層的襯衣看不出來臃腫，只顯得人英俊又優雅。

    微微低垂的黑髮下，那雙眼睛幽深有飽含著訴不清的深情，微微彎著的唇角，就是世上最美麗的情話。

    剛才進來的時候他穿著外套，這會兒把外套脫了，那張臉就更明顯。

    杜玥都好像能聽到四周的抽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