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他的手像是玉一樣白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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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清高中兩棟教學樓，最外面的那一棟三層，唯一進教學樓的入口處一樓的那間教室，就是高一一班。

    杜玥看著班級的教室，眼中有些恍惚。

    這輩子和上輩子已經不一樣，可冥冥中還是有著避不過的牽扯。

    比如，上輩子，她就在一班。

    「杜玥——」

    教室里有人驚喜的喊。

    喊她的是蘇艷，軍訓的時候和杜玥一個寢室，鋪位還挨著。

    「過來坐！」蘇艷喊。

    剛到學校，老師還沒有排座位，就是隨便坐。

    「好！」杜玥過去。

    兩個女生說著話，沒一會兒，又有同學過來打招呼。

    只是很快杜玥就看出來了，基本上軍訓時和她一個宿舍的女生都在一班，所以王萍真的是運數不濟……

    忽的，幾道低呼在教室里響起，旁邊和杜玥說著話的蘇艷也趕緊的杵杜玥的胳膊，讓杜玥往後看。

    杜玥回頭，陡然瞪大了眼。

    欣長高大的身影站在教室里，一下子就褫奪了視線，俊美的面，墨色細碎又柔軟的發，還有那雙如水墨般能看透人心的迥然有神的眼。

    常子騰！？

    他怎麼在一班？

    上輩子他絕壁和她不是一個班！！

    不知道是杜玥的目光太驚訝還是怎麼樣，下一刻，常子騰就看過來。

    教室很大，桌椅的擺放差不多能坐七八十個人，現在已經來了大半兒，可男生女生當中，那個女孩兒還是一下子就闖到了他的視線里。

    她的眼裡驚愕不可置信，似乎是完全沒想到他會在這裡，抑或者是完全不想他在這裡？

    常子騰心頭一動。

    隨後眉角稍挑，毫無瑕疵的眉毛跳躍出優美的弧度，隨後整個人就像是在秋日裡忽然綻放的牡丹，讓人驚艷的心跳都差點兒窒息。

    在縣城中學的學生差不多都是歪瓜裂棗的九十年代，忽然有這麼一個即便是在大城市的細緻雕琢之下仍顯眼灼艷的男生，哪怕只是立在那裡便會讓人想到「宗之瀟灑美少年，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更不要說那忽然而來的一笑，就更是「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 寬兮綽兮，猗重較兮……」

    杜玥不知道別人此刻會不會心肌梗塞，反正她是明顯覺得自己的心跳急促了好幾拍。

    比初見他的時候還覺得呼吸不穩。

    按道理說，同班半年怎麼也該有所免疫，可怎麼沒什麼效果？

    杜玥又仔細的打量了幾眼……一個暑假沒見，他好像變了。

    變得成熟？穩重？

    杜玥看不出來，反正覺得他好像更矜貴了！沒錯，就是矜貴！！

    杜玥收回視線，正看到蘇艷紅的通透的耳朵。

    杜玥眼睛一亮，「嘖嘖，小姑娘動春心了？」

    蘇艷的臉立刻就像是火燒火燙，「杜玥……」

    「嘻嘻……」

    **

    陸陸續續的，同學們到齊了。

    有認識的，不認識的。

    認識的，就是參加了軍訓憑著成績考上來的，不認識的，就是花贊助上來的。

    沒等杜玥掃量那些曾經認識或許這輩子還不認識的同學，有老師進來了。

    「同學們好，我姓任，是你們的班主任。」

    低沉的嗓音帶著那麼一絲絲的啞，就像是播音主持那樣好聽。

    杜玥的眼睛一下子濕潤起來 。

    是她的班主任。

    高中三年記憶里最好的班主任，沒有之一。

    她是花錢贊助上來的學生，不管是同學還是老師都看不起，而這位班主任卻是一視同仁，高中入學的學號不是按照入學的成績排名，而是按照第一學期的成績排名。不管你是怎麼上的高中，在那位老師的眼裡都是從零開始。

    於是高一那一年是她高中三年最刻苦的一年，也是她回想起高中三年來最為喜歡的一年。

    二十多年過去了，杜玥以為自己早忘了這位班主任的模樣，可當這位老師出現在她眼前的那一霎那，她才發現原來她竟是記得清清楚楚。

    任班主任在講台上說著什麼，杜玥沒怎麼聽，最後只聽到任班主任說「……常子騰，杜玥留下……」

    同學們搬著凳子往教室外走，杜玥才迷迷糊糊的想起來好像任班主任還說開學典禮之類。

    教室外面有老師盯著，引導著同學們往操場走。

    教室里只剩下杜玥和常子騰。

    任班主任笑的溫和，「杜玥，常子騰，你們就代表新生演講吧！」

    「……」

    杜玥瞪大了眼睛。

    這個驚喜不要來的太驚悚！！

    **

    只是隨後杜玥就鬆了口氣，只見任班主任看向常子騰，「演講稿準備好了吧？」

    「準備好了！」

    常子騰從兜里掏出來兩張列印好的紙。

    演講稿上連杜玥念哪一句都標註的清晰明朗。

    *****

    湛清高中的開學典禮就在操場上舉行。

    高一六個班，不到五百名學生坐在凳子上。

    講台上是湛清高中的校長，教導處主任，各個班的班主任還有幾名任課老師。

    音箱裡傳出校長明亮的聲音。

    「尊敬的全體老師、親愛的同學們：大家上午好！在秋風送爽，丹桂飄香的八月，我們湛清高中迎來了新的同學。那就是你們——湛清高中的高一新生。人的一生中，真正具有永久紀念意義的時刻並不是很多，但我敢肯定，對你們在座的每一個同學來說，今天是這種為數不多的時刻之一，因為它是你們人生新起點的里程碑……」巴拉巴拉。

    主席台下面的一角，杜玥和常子騰等著講台上的老師叫他們上台。

    「杜玥。」常子騰低聲說道。

    「嗯？」杜玥應聲抬頭。

    現在兩個人並肩站著，杜玥這才發現自己比常子騰矮多半頭。

    常子騰看著她，波動粼粼的眼睛裡像是帶著輕沙，「不想看見我？」

    「咳咳……」杜玥差點兒沒嗆出聲。

    從看到演講稿到現在，她確定她看他的目光絕對沒有一丁點兒的嫌棄，並且滿滿的都是稱頌和謳歌。

    不是她虛偽，而是人家這演講稿的水平真是讓她拍馬也比不上。

    尤其人家把她負責的那部分都幹了，她有什麼可抱怨的？

    「沒！怎麼會！我高興還來不及！」杜玥鄭重其事點頭。

    「是嗎？」常子騰唇角彎了彎，如陽春白雪的絢爛。

    「絕對！」杜玥絕對不承認自己的心肝又劇烈的跳了下。

    「那就好，多多關照！」

    常子騰衝著杜玥伸手。

    即便兩個人都在講台的陰影處，常子騰伸出的那隻手掌仍像是玉一樣白皙，骨節分明的流暢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