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從車上摔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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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學老師在講台上吐沫橫飛，講台下面，同學們被罵的連脖子都不敢伸一下。

    杜玥愣愣的出神。

    曾經她恨這位數學老師狠了二十多年，以為若不是這位數學老師當時的不假言辭，日後她不會變得頹廢隨波逐流，可現在看似乎是她太偏激。

    ——不止是對她，就是對其他同學，這位數學老師都是一貫風格。

    **

    被老師這麼不假言辭的數落了一番，要是再鬧騰起來，就是沒臉沒皮了。

    同學們都老實起來。

    過了幾天。

    「杜玥，有人找！」

    教室門口的學生喊。

    杜玥從物理化學書里抬起頭，覺得腦袋裡有點兒懵。

    歷史政治對她來說容易的很，只要看一遍大概就能記住，可物理化學仍像是高山，還是要杜玥不斷的努力攀蹬。

    原來杜玥還以為自己開了金手指，現在看好像只是記憶力比原來強了點兒，

    杜玥出去，門口一個乾瘦精神的女孩兒拉過杜玥的胳膊就是一陣抱怨，「玥玥，我在六班，你在二班，隔得這麼遠，你也不找我，這陣子我都煩死了！」

    杜玥愣愣的看著她，有些緩不過神兒。

    如果說王萍是她高中之後的好朋友，眼前的女孩兒就是她上初中時候最好的朋友。

    上輩子初中畢業後，張莘上了職高，之後各種的小生意都做過，一開始杜玥和張莘還有往來，漸漸的就生疏了，後來聽說張莘手下有三四個鋪面，儼然是小老闆娘。

    張莘兀自拉著杜玥到了樓道邊上，壓低了聲音，「你們班是新轉來一個同學，對吧？」

    「嗯！」杜玥點頭。

    「聽說長的特帥？！」張莘的小臉兒直冒光。

    杜玥明白張莘是為什麼來了。

    就像是她曾經因為那些小說對薛謙情有獨鍾，張莘那時候也看見帥哥就流口水，可還有幾天就期末考試，杜玥覺得還是有必要把張莘往正道上拉一拉。

    「帥是帥，可是……」杜玥欲言又止。

    「可是怎麼？」張莘追問。

    「人家眼光高啊！」杜玥嘆氣。

    「怎麼高？」

    「就是一般人看不見，能看見的也就是全年級前三名！」杜玥說。

    「不會吧……」張莘不敢相信。

    「怎麼不會！」杜玥翻了個白眼，「你不知道他轉過來那天，誰多看他一眼都像是欠了他多少錢一樣，那眼睛長在腦門上，鼻孔朝天，你要不是年級前三名都不好意和人家打招呼！就是碰上了也要退避三舍，不然那眼刀子扎過來……嘖嘖，不死也要去半條命！」

    張莘瞪大了眼，「真的？」

    「真的！」杜玥一本正經的點頭。

    張莘長長的吁了口氣，信了，「其實我也聽說了，我還看見有女生過去，人家連理都沒理，沒想到啊……」

    張莘一臉失望無奈。

    杜玥抱了抱張莘，「沒事兒哈，沒事兒，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兒的帥哥有的是啊！」

    張莘，「……」

    兩個人又說了幾句，沒一會兒，張莘回去了。

    杜玥正要從教室後門進去，一個人從教室後面拐角的樓梯下來。

    杜玥回頭一看，小心臟差點兒從喉嚨里蹦出來。

    清冷的目光睇著她，眼中帶著杜玥看不清的神色，看到杜玥看過來，嘴角輕輕一勾……笑了。

    杜玥心跳都快了好幾拍。

    本來就挑不出什麼毛病的臉唇角一彎，霎時就像是夜晚的皎月在星空中綻出月暈的秀美。

    難怪日後是高中的校草，「展顏一笑百媚生」「千樹萬樹梨花開」用在他身上一點兒也不為過。

    別說用鼻孔看人了，就算是用後腦勺看人，也有的是撲上去的。

    樓道半掩的窗子吹進來一陣冷風，似乎還夾雜著常子騰身上清新的氣息，杜玥回神，客氣的笑了笑，就要進教室。

    「三條腿兒的蛤蟆……」

    幽幽的聲音從後面傳過來。

    杜玥差點兒沒摔倒。

    剛才她和張莘說話，他聽見了？是半截聽到的，還是從頭就聽見了？

    就在杜玥猶豫自己是回身解釋還是硬著頭皮就當作什麼都沒聽見的時候，上課鈴響了。

    「鈴鈴鈴——」

    刺耳的鈴聲在這一刻說不出的悅耳動聽。

    杜玥鎮定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桌上的書看，發現不是上課的書，又很是淡然自若的換了……

    只是杜玥越是表現的鎮定，就越是心虛。

    上課聽講都有點兒心不在焉。

    好幾節課過去了，王子濤和原來一樣，只要她回頭看他，他就結結巴巴。

    那位未來的高中校草依舊沒有來找這個親戚。

    裝作不經意的瞥過去，人家不是在看書，就沒在座位上。

    ……所以他可能就聽了後半截。

    杜玥放心了。

    只是也就是剛放下心來，就覺得有人看她。

    杜玥猛地回頭，撞上了那人的視線。

    ——看她的是常子騰。

    像是盯著她，又像是漫不經心瞥過來，正好和她對上視線。

    而在看到她看過來之後，那位校草嘴角微微一彎，又是笑的春風燦爛，皎月無暇。

    杜玥知道常子騰很帥，就算是放在二十年後也是男神級別，可這樣的絕色對她來說，就是只可遠觀不可褻玩。

    人不分三六九等，那是自欺欺人。

    一個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站在那麼耀眼的人旁邊，說不自慚形穢，完全就是在說瞎話。

    等哪一天那個平凡的人也不再平凡，才會覺得先前那麼耀眼的人其實也就是這麼回事兒。

    就像是現在，杜玥絕不會以為那位未來湛清高中的校草，未來的全省狀元看的會是她。

    反正要是她聽見有人背地裡說她壞話，她絕對不會衝著那個人笑。

    這麼一想，杜玥徹底放心了。

    ****

    六班，課間。

    張莘正和前後桌說話，聽著外面有人喊她。

    張莘看到是杜玥，趕忙跑出來。

    「玥玥，你可算是來找我了~！」張莘拉著杜玥的胳膊習慣撒嬌。

    杜玥笑了笑，「這是我準備的歷史複習資料，給你！」

    「給我了，你呢？」張莘問。

    「我還有！」杜玥說道。

    「可……」

    「行了，不說了，快上課了！」杜玥擺擺手，往自己教室里趕。

    張莘看看杜玥的背影，又看看手裡釘起來的厚厚一疊顯然是杜玥親手寫的資料，忽然覺得沉。

    ******

    天氣隨著期末考試的臨近，漸漸寒涼，終於在某一夜飄起了鵝毛大雪。

    杜玥剛睜開眼，就聽到了院子外面的掃雪聲。

    杜玥一骨碌爬起來。

    雪已經停了，院子裡白皚皚的就像是瓊樓玉宇。

    杜玥拿起手裡的大掃帚開始掃雪。

    下過雪的天兒一點兒也不冷，掃完院子，杜玥身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再出去掃到巷子口，整個人都神清氣爽。

    吃完飯，等杜玥騎自行車出來，外面的街頭巷尾都已經掃出了通往大道的彎曲小路。

    柏油馬路上的雪被行駛過的車輛碾壓，路中間光滑的讓車子行駛的比自行車還慢。

    自行車的車道上全是細細的車轍印兒，寒風一吹，車轍印兒轉眼就硬成了冰坨子，騎車技術差一點兒也就只有推著車子走的份兒。

    縣城外面的大路是泥沙夯實的，地上的冰碴子都是黑呼呼的泥水，不摔還好，只要摔倒就是一身泥。

    幸好來往的車輛不多，學生們彼此攙扶，歪歪扭扭的差不多占了大半兒的路。

    杜玥和王萍一路上走走騎騎，看見好幾個同學騎著車子摔倒，杜玥想了個辦法，讓王萍緊跟在她後面，沿著她騎過去的車轍印兒走，這樣就不容易摔了。

    只是王萍容易了，杜玥就難了，手底下一緊，車把一歪，杜玥從車上摔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