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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1:04:27 作者: 我困
    過了有幾分鐘,周圍人聚在一起,空氣也變得悶熱起來,梁昭月受不了這樣稀薄的空氣,同宋知悠打了招呼,越過人群出去透氣。

    路過門口時,梁昭月從侍應生托盤裡拿了杯酒,直接去了後院。她原本想找個有樹蔭的地方坐著休息,卻同不知來做什麼的趙純打了個照面。

    梁昭月習慣無視,何況這會兒有些喘不過氣來,便沒有去管趙純,打算繞過她繼續往前。

    兩人身影交錯,趙純卻抓住了梁昭月的手臂,她冷冷地看了過來,眼裡滿滿的都是諷刺和蔑視。

    「皮癢了是吧?」

    梁昭月沒那麼多好脾氣給她。

    這一次趙純沒有和往常那樣,她的神色自然,輕聲笑了笑:「我最近在家,倒是聽了個有意思的事。」

    「關我屁事?」梁昭月的聲音冷淡,「別沒事湊上來找揍。」

    「梁昭月。」趙純也不惱,湊到梁昭月耳邊,「別在我面前裝了,像狗一樣被關起來的他媽的又不是我。」

    話音剛落,梁昭月抬眼看向趙純,她的面色發白,呼吸跟著亂了幾分。

    她的聲音顫抖著,眼裡含著淚水。

    「你怎麼知道的?」

    第44章 ◇

    ◎「我還在你身邊。」◎

    梁昭月是怎麼發現父母不愛自己的?大概是每個被丟下的時刻, 他們斥責一個五六歲的孩子冷血無情以及那個黑漆漆的房間。

    只是那時候,她還不懂。

    從她們姐妹生下來,梁晨星就比梁昭月瓶許多,情況危機, 在保溫箱裡待了一個多月。

    這些是後來大人們提起她才知道的, 至於她在哪裡, 聽梁爺爺說, 她那會兒愛哭的很, 一直是他抱著才肯睡覺。

    等她們再大一些, 梁晨星的病情越發的嚴重了,待在醫院的時間比家裡都長,梁雲鴻夫婦為此焦頭爛額,對梁昭月的關心也隨之減少。

    他們夫婦常不在家, 擔心梁昭月太小放在老宅會影響梁爺爺的生活, 便將她獨自和保姆留在家裡。

    保姆的主要工作就是為了照顧年幼的梁昭月,他們付了她不錯的薪水,要她盡力照顧好梁昭月, 也要她多擔待。

    梁昭月挑食又喜歡玩,保姆起初倒是盡心盡力地去照顧, 時間久了也疲了, 時常自己餓了才會給梁昭月做些飯吃。

    可梁昭月從小就不是個會忍氣吞聲的主,她將在家的遭遇告訴給了陳姝秋,而陳姝秋也只是點了幾句。

    等不到梁昭月的話,他們又匆匆離開家去了醫院。

    他們不在的時間裡,保姆才真正開始虐待起梁昭月來, 原本只是挨餓, 到後來保姆經常丟下樑昭月一個人出門, 將她關在二樓的房間裡。

    保姆似乎在偌大的別墅里找到了獨自的樂趣,就是將梁昭月關起來,聽見她的哭聲才算完。

    整整兩年的時間裡,梁昭月每天放學回家都會被關進房間,偶爾梁爺爺會過來看望一次,但保姆裝的很好。

    梁昭月也不敢再告狀,因為陳姝秋不會再相信她的話,只認為那是為了爭奪他們關心的謊言。

    可梁晨星的身體狀況太差了,他們分不出多餘的精力,哪怕梁昭月受了冷落也不及梁晨星一半的痛苦。

    直到那天保姆外出不在,梁昭月在家整整關了兩天,夜裡門窗緊閉的房間,連空氣都變得稀薄。

    梁昭月餓了兩天,卻始終打不開反鎖的房門,傍晚,她借著月色,爬上了窗戶,用檯燈砸碎了玻璃,從二樓跳了下去。

    她摔在了隔壁鄰居家的灌木叢里,渾身被樹枝劃得滿身傷痕,是鄰居聽到動靜出來,發現之後將她送去了醫院。

    梁雲鴻夫婦趕來時,梁昭月已經醒了,索性她還聰明,跳下去時穿了外套,又扔了床被子下去,只是位置偏差又滾了出去才受了傷。

    似乎這點小傷不足以讓他們動容,在見到梁昭月的那一刻,他們依舊在責怪她的不懂事。

    不說實話,只知道惹是生非。

    後來是梁爺爺得知此事,在醫院將梁雲鴻夫婦罵了一通,甚至報了警,以虐待兒童的名義起訴了保姆。

    儘管如此,梁昭月還是留下了陰影。她在老宅一直住到了初中,那時候梁晨的病情有所改善,也不需要繼續住院。

    因為梁晨星想念姐姐,便由梁雲鴻做主將梁昭月接了回去,從小她就像是梁晨星的伴讀一般,永遠活在她的榮譽之下。

    梁昭月不敢住從前的臥室,即使換了房間也不敢關上門,她很怕一旦關上,就再也無法出去。

    這樣的日子痛苦且漫長。

    那件事無人提及,她逐漸學會了將不好的事情消化,直到高中那次,趙純設計將她關在了學校的女廁里。

    狹小的空間,只有腳下那一點縫隙,耳邊傳來幾個女生的嘲諷,儘管她們對過去的事並不知情。

    不好的回憶再次湧上腦海,梁昭月才徹底同趙純結下了梁子,像是隱忍多年無從發泄的情緒終於找到了出口。

    然而在今天,趙純再次挑釁。

    這一回,趙純刺到了她的痛處。

    梁昭月握了握拳,咬著牙問道:「你有種再說一遍?」

    趙純譏笑道:「我再說一遍又能怎麼樣呢?你猜我是怎麼知道,那個把當小狗一樣的人啊,現在在我們家工作,她和我說了很多關於你的事呢。」

    她像是看不見梁昭月的眼神,自顧自的說著話:「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爸媽不信自己孩子的,一定很難過吧,對著自己家裡保姆搖尾乞憐的你,到底是什麼讓你這樣一個賤人敢跟我裝千金大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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