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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娃道，「夫子講這個的時候，還跟我們講了佛祖割肉餵鷹的事情，說聖人之所以是聖人，就是因為有和佛祖一樣的心胸。只要一個人心懷仁善，周圍的人感受到了，自然會喜歡你，朋友們喜歡和你來往，做生意的人也喜歡和你相交，利益和名聲就都來了。」這是解釋後半句「仁者安仁，知者利仁。」抿一下嘴，牛娃擰著小眉頭繼續道，「可是我記得我讀《憲問》時，有人問孔子，『以德報怨，何如？』孔子反問『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可見，孔子也不是要求人們都要爛好心的。」

    沒錯，在牛娃的心裡，夫子要求的那種無論何時都要心存仁善，對所有人都要好的想法就是爛好心。而且，夫子嘴上這樣說，實際上他自己都沒有做到。小胖家裡條件不好，沒多少錢交束脩，學東西也有點慢，夫子對小胖就很沒有耐心，常常把小胖訓哭，要不就是攆小胖出去罰站，相反，大牛也笨笨的，但夫子對大牛就很好，究其原因，還不是因為大牛爹娘經常給夫子送東西，他都遇到過好幾回了！牛娃雖然年齡小，但因為從小的經歷，要比平常的孩子更加的敏感，性情也比平常的孩子淡薄，想問題也想得多，想得深，對夫子並沒有像旁的學生一樣那麼敬重或者說是敬畏。

    「我覺得聖人說的『以直報怨，以德報德』就很好！」牛娃做最後總結，還拉同盟，「無名哥哥，我說的對嗎？」

    万俟景淳笑著調侃他，「那是你說的麼？那是聖人說的。你們那個夫子就是個迂腐的老頭子，聽他教你讀書識字就行了，講義這方面還得你自己琢磨。等你把四書都學完了，我和你蕭姝哥哥說，送你去縣裡上學。」怪不得那個李二爺考到老都沒有考中舉人，就憑他那亂七八糟的想法，連孔聖人的話都能曲解，能考中秀才就已經是祖墳冒青煙了。

    蕭姝瞪万俟景淳，「有你這麼教孩子的麼？」這個世界最講究尊師重道，要是傳出牛娃不把老師放在眼裡，牛娃的品性就會受到人們質疑，偏無名還在一旁搗亂！

    牛娃是個人精，見狀忙道，「哥你放心，我也就和你們說說，在外面我從來不反駁夫子。」

    第66章 你們回京

    蕭姝點點頭，「這還差不多。趕緊去溫書，一會兒我給你炒蘑菇吃。」

    牛娃飛快的進屋把書包放下，出來，「我在學堂已經把夫子布置的作業都做完了，我幫哥哥做飯。」

    万俟景淳被蕭姝瞪一眼也不生氣，抬手招呼牛娃，「你去抱柴火，我去收拾蘑菇，今天我和你蕭哥哥在山上逮了兩隻野雞，一會兒用雞絲炒蘑菇。」至於蕭姝說的她做飯，万俟景淳直接給忽略。

    牛娃大眼睛一彎，「好耶，我最喜歡吃無名哥哥做的飯了！」一眼瞥見蕭姝，吐吐舌頭，忙著去抱柴火。

    蕭姝氣笑，「你再說一遍，我做的飯有那麼難吃嗎？」也不想想當初她第一次做飯時，這小東西吃的有多麼歡！現在天天吃飽飯了，就開始挑剔起她做飯難吃了。

    牛娃笑眯眯，「不難吃，不難吃，哥哥做的飯味道最棒。」絕對吃一次能讓人回味三天，不會再想吃第二次。原先魏峰厚臉臉皮非要留下蹭飯，結果吃了一次哥哥做的飯，竟然用同情的眼神看著他和無名哥哥，以後留他在家裡吃飯，他都不吃，跟躲避瘟疫似得。想想魏峰當時的臉色，牛娃就忍不住笑破肚皮。

    蕭姝見牛娃說完了，和万俟景淳眉來眼去的交換個心照不宣的眼神，更加鬱悶，擦擦手，「我去燙乾菜，一會兒給你們炒乾菜！」不喜歡吃她做的飯，她就偏做！

    牛娃哀嚎一聲，「不要啊，哥，你歇會吧。」

    蕭姝擼袖子，陰森森的笑，「哥哥現在看到你就滿血復活，一點不累。來，讓哥哥看看你最近練武長進了沒？」

    万俟景淳看牛娃故意搞怪，再看蕭姝鼓著白嫩的小臉作勢上去要揪牛娃，忍不住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堅硬的心房慢慢化成一汪溫泉，暖融融的，帶著點點的愉悅，這大概就是有家人的感覺吧，這種感覺，真好！想起魏峰薛鵬所說的，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攥緊，無論如何，他都要保護好他的家人，不讓任何人破壞這來之不易的溫馨。

    到了晚上，等蕭姝和牛娃都睡下，万俟景淳悄無聲息的出門，出現在魏峰薛鵬面前。

    薛鵬已經料到万俟景淳今天會過來，一直點著燈等著，見了万俟景淳忙著行禮，「將軍。」

    万俟景淳抬手，止住薛鵬的動作，「你們兩個在這裡停留的時間已經夠久了，明天就離開！」

    薛鵬愕然，怎麼也沒想到万俟景淳過來是說這話，昨天不是還讓他幫著想法子做生意麼？

    「將軍讓屬下二人離開，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們留在這裡容易暴露我的行蹤。昭武將軍已死，告訴下面的兄弟們，不必再費心找了。」他相信，沒有他的命令，薛鵬兩人不會把他的消息透漏出去。否則現在清水村就不止魏峰薛鵬兩個了。

    魏峰急道，「那怎麼行，屬下和老薛要是這麼騙了兄弟們，萬一兄弟們信以為真怎麼辦？」別看魏峰性子大大咧咧的，人也有粗中有細的時候，生怕被攆走，把事情往嚴重里說，「現在京中都傳言說將軍是被狄國的細作害了，嚷嚷著要為將軍報仇呢！萬一傳言坐實了，屬下和老薛可壓制不住他們。您也知道，大彪子是個暴脾氣，旁人不說，那小子最是敬重將軍，要不是屬下和老薛一直說將軍您沒事，那小子就直接帶著兵跑去狄國替將軍報仇了。」

    大彪子慕容彪是万俟景淳手下的一員悍將，身有異族血統，因為生活過不下去了，這才投軍。在軍中時深受旁的士兵排斥，還是万俟景淳慧眼識英才，一步步把他提拔上來，並在和敵軍對戰中救過慕容彪的性命。慕容彪為人最重恩義，性子魯直，力大無比，武藝超群，万俟景淳提拔他又救過他的性命，慕容彪眼裡心裡就再也沒有第二個人，認定了万俟景淳，平日裡只聽万俟景淳的吩咐，連皇上都得靠邊站。万俟景淳也十分看重慕容彪這個下屬。

    隔著木頭面具，魏峰也看不到万俟景淳的臉色。在万俟景淳逼人的視線下，硬著頭皮繼續道，「將軍您也知道，大彪子那倔脾氣要是犯了，除了將軍您能壓制，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沒有用，這萬一他要是真跑到狄國去，皇上怪罪下來，屬下和老薛也救不了他啊，還有他手底下帶著的那一幫子兵，五百號人呢。」將軍雖然冷冰冰的，但為人護短，十分看重下屬的性命，若非如此，他們也不會對將軍這麼死心塌地的。

    万俟景淳沉著臉沒有說話，空氣一時間有些凝滯。

    薛鵬暗中給魏峰第一個讚許的眼神，忙道，「將軍您讓屬下想的做生意的事情，屬下有點頭緒了……」便是沒有頭緒，此時也不能說，先把話題轉移開，找個理由留下才行，免得將軍真把他們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