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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8:34:37 作者: 雲峰
    蕭姝腦袋裡各種千奇百怪的想法轉來轉去的,如同一團亂麻一樣扯不出頭緒。

    秦掌柜也想到了無名,畢竟他見無名第一眼時就覺得無名不凡,及至跟蕭姝說了兩句,被蕭姝一番解釋,也打消了懷疑無名的念頭,思索一下,笑道,「不管怎麼說,你能從衙門裡出來就是好事。既然暗中有人幫你,你只管受著就行,總歸對你沒有壞處。」

    蕭姝眉頭微皺,「話是這麼說,但不知道幫我的人是誰,出自何種目的,總是難以心安。」話語一頓,跳過這個話題,「這次的事情金員外突然發難,打了咱們個措手不及,雖說有人幫忙把這件事給壓下來,但向來只有千年做賊的,沒有千年防賊的,有金員外虎視眈眈的在旁邊盯著,總歸是一個禍患,此時被壓下,不知道何時會再突然發難。」說著,臉上浮起一抹苦笑,「不怕你笑話,昨兒個進了大牢里的時候,聽著裡面審問犯人時的慘叫聲,嚇得我毛骨悚然的,生怕自己也挨那麼一遭,要真把我綁在刑架上了,指不定人家一揚鞭子,我這邊就受不住把葡萄酒的方子交了----實在是,那大牢里只有去一趟的人才知道裡面有多麼可怕!」

    金員外早就習慣了蕭姝少年老成的做派,此時見對方清秀的小臉上露出懼怕的神色,才恍然對方只是一個剛十一歲的孩子,能堅持到現在沒有崩潰,已經是心志堅定了,至於蕭姝後面一句話里隱隱透出來的威脅,半點沒放在心上。說實話,他對金員外這樣跋扈的作風也十分不喜,打狗還得看主人呢,蕭姝現在和四海酒樓合作,金員外強取豪奪對付蕭姝,就是斷四海酒樓的財路。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秦掌柜能忍才怪。他本就有心暗地裡給金員外一個教訓,此時見蕭姝主動提出來,正說到他心坎里,饒有興致的問說,「那依你說,該當如何?」

    第46章 算計

    且說另一邊,李捕頭別了蕭姝後,作勢往下柳村走,實際上轉了個圈折到了石頭鎮。

    金員外還在家裡等著衙門裡送了釀造葡萄酒的方子過來,聽門房說李捕頭來了,臉上浮起喜色,忙道,「快請。」一邊說,一邊親自迎了出去。

    想著方子就要到手,金員外心裡一陣暢快,大笑道,「這次麻煩李捕頭了,今兒我做東,咱們中午去四海酒樓吃一頓。等以後我釀出葡萄酒了,每個月都送給你兩罈子。」他就知道對付那種賤民,讓衙門裡的人出頭最合適,只要把他往大牢里一扔,再橫的人也得慫了。

    李捕頭苦笑一下,「怕是要讓你失望了,我沒有拿到釀造葡萄酒的方子。我這次過來就是跟你說一聲,人我已經放了,這是許大人下的命令。」

    金員外臉上的喜色還沒有完全褪去,就變成了錯愕,浮在那張圓胖的臉上顯得滑稽又怪異,「放,放了?怎麼會放了,這才一天,當初大人……」他這麼做,還是當初縣令大人暗中授意的呢!不過這種事情只可意會不可言傳,許清德又是最好名聲的,這話他就是說出來了,許清德也不會承認,心裡還會生了芥蒂。故此,話說到一半,他就趕忙咽下去,壓低聲音問,「可是這個蕭姝有什麼不妥當的?」

    李捕頭和金員外是老交情了,也不瞞他,「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先前許大人還讓好好審一審蕭姝呢,我出去吃了頓飯的功夫,許大人就改了主意,讓我把人給放了,竟是一刻都不能等。還讓我查這個人。」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張畫像,「你可見過這個上面的人?」

    一張絡腮鬍子滿臉橫肉的中年男子頭像出現在金員外面前。

    金員外擰著眉毛瞅瞅,搖頭,「這滿臉橫肉倒是有點像鎮子上的張屠戶,就是張屠戶沒有鬍子……蕭姝能放出來,跟這個人有關?」

    李捕頭點頭,把畫像收起來揣好,「十有八九。那個張屠戶我見過,不是他。」

    金員外的心思已經又轉到葡萄酒上,「那這個蕭姝以後就不能動了?」滿臉的可惜,覷一眼李捕頭,伸出蒲扇大的肥掌在李捕頭面前晃晃,「那一小罈子葡萄酒就值這個數,要是咱們把那方子拿到手裡,以後還不是金山銀山的往回賺?就是李捕頭你們家裡,日子也能過得寬裕一些。你家大郎也該成親了吧?聽說二郎還在府里進學?這以後二郎到京中中了狀元回來,後面上下打點又是一筆開銷。二郎那麼出息的一個孩子,總不能因為家裡失了打點,讓孩子在京中受委屈吧?」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兒,金員外卻說得頭頭是道的,仿佛那狀元是李家二郎的囊中之物似得。

    李捕頭身為人父,自然喜歡聽別人說自家孩子好,且他也算是官場中人,對官場上的事情知道的比普通人多一些,一樣的進士出身,有打點沒打點,有路子沒路子,對未來的前程影響極大。金員外的一番話正好說到他心坎里。

    李捕頭臉上浮現一絲猶豫,「可是許大人那……」

    金員外一擺手,「許大人那我再讓桂花套套話,看到底是個什麼情形。蕭姝這咱們也別放鬆了,這次是因為無中生有的事情,所以許大人不好辦他,要是他真的犯了什麼大錯,許大人按著律法辦他,他背後就算是有人撐腰,也不能強壓著許大人做違法的事情吧?」

    李捕頭被金員外說的心思浮動,「那成,蕭姝那你就費心盯著點,要是他幹了什麼違法的事兒,我再去跟許大人說,看許大人是個什麼打算。」

    金員外眯縫著小肉眼,「那是自然,以後咱們能仰仗的,還得是許大人才行。」心裡卻不以為然,許清德身為一地縣令,跟土皇帝也差不多,偏對付起一個賤民來還畏首畏尾的,讓人看不上眼!

    卻說這兩人在這裡算計,另有一家也看蕭姝他們不順眼呢。

    田東財盤著腿坐在炕上,和自己的兩個兒子商議,「當初我讓李婆子去蕭姝家說和,要把你們妹妹說給無名,這是在抬舉他們,偏他們給臉不要臉,還說了許多難聽的話,這樣不識抬舉的人家我還是第一次見。聽說蕭姝得罪了金員外,被李捕頭帶著去衙門裡走了一趟,這個事兒你們怎麼看?」

    田家並不是什麼大族,不過是幾十年前戰亂的時候幾個田姓的人遷移到了石頭鎮,為了有個臂膀,幾個田姓人聯了宗,算作是同族人。其中田東財的父親能識文斷字,算是所有人裡面拔尖的,後來田東財的父親去世後,田東財就隱隱成了族人之首,族裡面但凡有個什麼事,都是請他出面。時間一久,田東財就養成了唯我獨尊的性子,在族裡面向來說一不二,要不然當初他也不會理直氣壯的隨便找個理由把牛娃給攆出去,族裡連個出頭的人都沒有。

    在田東財看來,他當初肯青眼看上無名,無名一家子就該感恩戴德才對。對方不但不感激,還敢口出惡言,根本就是不識抬舉,對待不識抬舉的人,就得好好敲打敲打,給個教訓才行。以前是沒有機會,現在蕭姝得罪了金員外,這樣好的機會不趁機痛打落水狗都不是他的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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