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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8:34:37 作者: 雲峰
    見來的人多了,王愣子更是來勁,捂著肚子在地上直打滾,「哎呦呦,我肚子疼,我的臟腑一定被他踢壞了,各位叔叔嬸嬸哥哥弟弟們可要為我做主啊,他今兒敢往死里打我,明兒個就能沖你們揮拳頭,咱們一個村的,可不能被個外人騎在頭上屙屎屙尿啊……」

    早前吃過李寶家的虧,這會兒人們都學精了,沒有誰肯在明面上得罪蕭姝和万俟景淳,再加上人們知道王愣子是個什麼德行,心裡就不大信王愣子說的。

    還是王愣子一個本家看不慣他在地上滾來滾去的樣子,走過去拉他,低聲道,「有什麼事起來好好說,你這樣躺在地上,也不嫌丟人。」

    「哎吆吆,你別拉我,我肚子疼,我腸子被他踹斷了。」王愣子躺在地上不肯起來,嘴裡哼哼唧唧的,「反正我要被他打死了,我就死在他們門前,以後做鬼也要纏著他們……」

    這話說的,又無賴又晦氣。

    但王愣子本就是一個無賴,對上這樣的人,人們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

    有人勸蕭姝,「王愣子是什麼樣的人你們也知道,他現在這麼鬧騰不過是想要些錢財。你給他點錢把他打發走了算了,省的在這門口折騰的你們臉上也不好看。」

    万俟景淳冷哼一聲走過去。

    此時人多,王愣子反而不像剛才那麼怕万俟景淳,一臉不忿道,「你要做什麼?你方才打我沒打痛快,你還想殺人滅口嗎?」他就不信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無名敢動手,他要是真敢動手才好,有這麼多人看著,不狠狠的坑他一回兒就對不起他這麼多年的名號。

    万俟景淳唇角勾起凜冽的弧度,「那你說對了,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王愣子看著万俟景淳那雙淬了寒冰的雙眼,脊背上猛然躥起一股涼氣,心頭沒來由的發慌,這一刻,他竟然從万俟景淳眼中看到了殺氣,對方是真的存了弄死他的心思的!不等他再開口,就見万俟景淳彎腰在他身上點了一下,一股鑽心刺痛夾雜著螞蟻啃噬的癢痛感襲來,王愣子身子一挺,發出一聲不似人叫的悽厲慘嚎,如同離了水的魚一般在地上又翻又滾,陣陣悽厲的慘嚎聲聽得人頭皮發麻。

    蕭姝還是第一次見万俟景淳整治人的手段,也被王愣子的慘狀嚇了一跳。這次是真的慘,半點不同於方才王愣子的裝腔作勢。只片刻的功夫,王愣子身上的衣服已經完全被地上的砂石土塊磨破,雙眼外凸,嗓子也喊破了,高亢尖銳的聲音低下去,發出來的聲音如同漏風的風箱似得,粗糲嘶啞,比方才的慘叫聲更加瘮人。

    有人看的膽小,顫悠悠問,「無,無名,你不會真想殺了他吧?這殺人可是死罪。」

    万俟景淳唇角帶著冷意,「無妨,這種痛苦得疼上三天三夜才能將人活活疼死。等他疼死了,我再給他償命。」

    眾人縮縮脖子,頭皮發麻,暗地裡咧嘴,怪不得人們常說老實人發起瘋來最要命呢,這個無名平日裡看著不聲不響的,沒想到一出手就是要人性命,還是把人活活折磨死。嘶,真狠!

    硬得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無名豁出性命也要收拾了王愣子,看來王愣子這次是踢到鐵板了。

    李寶家的也躲在人群中看熱鬧,見了王愣子的慘狀,再聽万俟景淳的話,想起她當初也想訛蕭姝他們,脊背就忍不住發麻,心裡湧出劫後餘生的慶幸。

    王愣子身上疼的厲害,腦袋卻無比清醒,聽了万俟景淳的話嚇得魂飛魄散。疼這麼一會兒就要了他的命,疼上三天,還不如現在就殺了他呢!也顧不上坑銀子了,強忍著疼痛哭流涕道,「我錯了,無名你大人大量,就放我一馬吧……我,我以後再也不敢訛你們了,你就饒了我吧……」

    万俟景淳不為所動,「你不是想死嗎?那我就成全你,等你死了,我給你償命。」

    王愣子的心都要絕望了,又忙著去求蕭姝,「我混帳,我不是東西,我不是人,我不該坑你們,你們就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計較了。蕭姝你幫我求求情,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忍著疼給蕭姝磕頭,又求看熱鬧的人幫他說情。

    蕭姝也不希望真鬧出人命來,見王愣子被嚇住,開口對万俟景淳道,「他既然已經受了教訓,這次就算了吧。要是他不知悔改,下次再教訓他。」

    眾人也跟著求情,畢竟是一個村的,又沾親帶故,雖然他們也看不上王愣子,卻不能眼睜睜的真看著他去死。

    就這樣,万俟景淳也是等著王愣子又足足疼夠了一刻鐘,這才彎腰解了他的痛苦,「你什麼時候想死了,就過來跟我說一聲。」

    王愣子死狗一樣躺在地上,眼中殘留著方才鑽心蝕骨的痛苦之色,嘴裡半句話都說不出話來。

    第36章 談崩

    金員外原本是石頭鎮的一個土財主,家裡有百畝良田,僱傭著十幾個佃戶,薄有資產。後來機緣巧合下,金員外托人把他的二女兒送去給縣太爺當小妾,在縣太爺的照看下,家裡這才日漸富庶起來,不但多了千畝良田,還在鎮子上和縣城裡做生意,開了一個又一個的鋪子。隨著生意的擴張,金員外的性子也變得越來越跋扈,闔縣之內,除了縣太爺和縣衙的縣丞捕頭,誰他都看不到眼裡。

    葡萄酒的事情他早就聽說過,也買了十幾罈子去送禮。小小的一罈子葡萄酒就賣五十兩銀子,說不心動是假的,只是四海酒樓在石頭鎮上屹立十幾年,他本人跟秦掌柜的也有些交情,知道秦掌柜背後有人撐腰,故此,輕易的他也不肯得罪秦掌柜。後來聽下面人說,這些個葡萄酒是清水村一個外來村民研究出來的,金員外就動了心思。他不想得罪秦掌柜,但對付一個外來村民還是手到擒來的。難得的是,跋扈這幾年,金員外也開始注意自己的名聲了,不想明著做強取豪奪的事情,就讓透漏消息給金府下人的王愣子去傳話,說他要花五百兩買下那個釀造葡萄酒的方子。

    消息剛傳出去,第二天秦掌柜就上門了,不用想,也知道秦掌柜過來是做什麼的。

    金員外也不繞彎子,腆著肚子坐在太師椅上,因為胖,擠在一起的眼睛眯著,「咱們都是爽快人,就打開天窗說亮話,秦掌柜你難得過來,不是為了找我敘舊吧?」

    秦掌柜笑問,「聽說,金員外看上了蕭姝手中釀造葡萄酒的方子?」

    金員外肥碩的手拍拍肚子,「蕭姝?就是那個村民?不錯,他那方子我出五百兩買下了。」壓根就沒想過蕭姝會拒絕,在這石頭鎮,他金員外的面子誰敢掃?

    秦掌柜臉上的笑淡一些,「蕭姝已經把方子賣給你了?」

    「差不多,我讓人去跟那個村民談去了,今兒應該就能把方子拿過來。怎麼,秦掌柜過來,是想替那個村民出頭?」聲音微微不悅。他不想得罪秦掌柜不代表他就怕了秦掌柜。沒從秦掌柜那搶葡萄酒,是給秦掌柜面子,要是秦掌柜攔著他別的發財的路子,他照樣不客氣。

    秦掌柜仿佛沒看到金員外的神色似的,淡笑道,「出頭說不上,只是金員外大概還不知道吧,我和蕭姝之間簽了三年的契約,這三年之內,蕭姝釀造出來的葡萄酒只供給四海酒樓,四海酒樓也護著他不被騷擾。不如,金員外今天就給秦某一個面子,暫時將這件事放下。若是金員外實在想要那葡萄酒的方子,等三年後我和蕭姝的契約到期了,隨便金員外如何,秦某絕對不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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