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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8:32:00 作者: 漫愈
這道理誰都懂,所以十阿哥幾個才想著此事有轉圜的餘地,才想著康熙只是一時氣憤太過,氣頭上的人什麼難聽的話都說得出來。
也所以,他們雖然氣憤,但還沒有類似絕望的情緒,只是想著儘快挽救,儘量減少損失。
只是,康熙這氣頭上,幾分真幾分假?這說不準就是借題發揮。
玉格為難的蹙了蹙眉,「這、幾位爺都沒有法子,奴才能有什麼法子,幾位爺是皇上的兒子,奴才就是奴才,這奴才和兒子,如何能相提並論?」
十阿哥嘆了口氣,失望的塌下肩膀。
九阿哥卻皺眉不信不耐道:「不過讓你幫八哥說兩句好話而已,你這兒子奴才的胡扯什麼?」
「呃,這,」九阿哥這一記直球打得玉格也不好應對,這個時候幫八阿哥說好話,那是赤身漏體的往正蓄勢待發的火山口裡沖。
「你不願意?」九阿哥多機敏的人,當即便眯眼道。
「玉格。」十阿哥這一聲卻帶了些請求。
十四阿哥沒有說話,只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正色的看著她。
看來今兒是必須得表個態了,但是、還是太早了啊。
破船還有三千釘,縱然八阿哥這次折了,可九阿哥幾個還是阿哥,更遑論還有十四爺這位順利接收了八阿哥所有政治資源的阿哥,八阿哥黨不過換面旗幟,仍舊是一艘巨輪。
他們如此這般把她當成自己人,若是、惱了,惱羞成怒後,自己就要艱難了。
玉格輕輕將手裡的茶杯握得更緊,沉默了片刻,再抬眸,神色認真了許多,可以說是他們從未見過的玉格的另一面。
眸色深而靜,像是看透了許多事情,也藏了許多事情,整個人的氣質也變了、不,應該說是更貼合她的相貌了,這麼一個如青竹如松柏般乾淨脫俗的人兒,哪裡會是不學無術、慣愛耍賴皮的人呢。
十阿哥眨了眨眼,他明明沒有見過這樣的玉格,卻奇異的一點兒也不意外。
玉格看著三人,神情嚴肅,卻沒有那麼威嚴,若說具象一些,此時的她叫他們想起來那年金縷記里展示的那個軍師,運籌帷幄,談笑自若。
但玉格啟唇,卻是一聲輕嘆,「三位爺難道不覺得今日之情景似曾相識嗎?」
什麼?十阿哥完全轉不過來這個腦筋。
倒是九阿哥和十四阿哥見玉格面目沉靜,也跟著靜下心來細想了想。
似曾相識……
突然,九阿哥想到什麼,轉頭看向玉格,慢聲道:「你果然不是草包。」
「什麼啊?你們再說什麼啊?」十阿哥皺眉追問道。
十四阿哥道:「康熙四十七年,術士張明德為八哥相面之事。」
只這麼一句,十阿哥也想起來了,這事兒當初可鬧得不小。
術士張明德言八阿哥後必大貴,又鼓動誅殺時廢太子胤礽,此事由大阿哥之口傳入康熙耳中,而後康熙以八阿哥謀為皇太子之罪,將八阿哥鎖拿,十四阿哥出面為八阿哥保奏,險些命喪康熙刀下。
當是時阿哥們跪了一地,然越求情,康熙越怒,到最後竟鬧到要手刃親兒子的地步。
十阿哥明悟過來,「所以這次,咱們不能表現得太過偏向八哥,也不宜有太多大臣替八哥求情?」
玉格只笑笑,沒有應話。
九阿哥瞅著玉格,慢悠悠的道:「張明德之事乃是康熙四十七年的事兒,若是爺沒有記錯,康熙四十七年,你才多大、十三歲?」
十阿哥再次瞪圓了眸子。
十三歲她就已經在關注朝政了?
「這個,」玉格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九爺不要把奴才想得太好,奴才只是打小兒就膽小,從前又不好好讀書,常在市井裡混日子,所以聽到的消息亂七八糟的,恰好就聽到了這一件。」
九阿哥看著她勾了勾唇,也不說信是不信。
十阿哥更關心另一件,「你的滿語?」
玉格連忙搖頭,「這個也是真學不下來。」
「哦,」十阿哥半信半疑的哦了一聲。
玉格轉眸掃過眼帶著某種隱秘的似驚喜又似、與有榮焉的笑意的十四阿哥,不動聲色的轉回話題道:「這事兒,咱們都不便插手,不知八阿哥那裡?」
九阿哥道:「八哥此番蒙受冤屈,自然要上奏備述冤情。」
玉格連連點頭道:「是得寫摺子說明白,八爺和皇上到底是父子親情,解釋清楚,應當就好了。」
「嗯,」九阿哥淡淡的嗯了一聲,說到底這一趟來了同沒來差不多。
九阿哥一口將杯中茶飲盡,起身準備離去。
十阿哥和十四阿哥也跟著站起來。
除了八哥那邊,他們這處也有不少事兒要忙,那馮進還在被審呢,還有阿靈阿和鄂倫岱等人,不能讓這件事兒越扯越大,到時候,縱然汗阿瑪饒過了八哥這回,他們的羽翼耳目也被人除得差不多了。
玉格起身相送。
走到離帳篷門口還有五六步距離的位置,九阿哥又突然停下腳步,轉過頭看著玉格,近似吩咐的道:「雖說咱們不便替八哥求情,但、聽說汗阿瑪身邊的人最喜你面見汗阿瑪,玉大人不便替八哥說什麼,但想法子讓汗阿瑪的心情愉悅些,應是不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