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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8:32:00 作者: 漫愈
「你也說了,那是前朝!」金姐兒強辯道,只要她沒有答應,誰也不能動她的嫁妝。
「金姐兒!」鍾盛達喝道。
嫁妝算什麼,若是惹惱了玉格,他們一家的身家性命怕是都不保,她真是、糊塗!
「欸,」畫丹好脾氣的擺擺手,「鍾大爺別急,聽我慢慢說,我說了,咱們七爺可最是講理的。」
畫丹說完,又對著金姐兒道:「好,姑娘說本朝,那我就和姑娘說說本朝。」
畫丹笑道:「本朝對於嫁妝的規矩是比前朝對女兒家更好些的,因為本朝,不僅婆家可以干涉女兒的嫁妝,娘家也可以干涉或者收回,兩頭是並重的,如此一來吧,女兒反而更多了自主權,至少不會再出現前朝張首輔女兒那般的情況。」①
然而金姐兒只聽得身子晃了晃,可以收回?
金姐兒咬緊了牙關,不,不是,他在騙她,他一定是騙她的!
畫丹接著道:「我再和姑娘說一則故事,也是真事兒,一位本朝初被記入了《列女傳》的奇女子,桐鄉人濮氏女。」
「這濮氏女吧,因為其父無子,她出嫁的時候呢,她娘就把家財都給她做了陪嫁,出嫁後吧,這濮氏女可憐父親沒有兒子,勸她娘給她爹納妾生兒子,她娘自然不允,這濮氏女就買了美貌的婢女放到自個兒家中,再請父親過來小住,終於,那婢女給她爹生下兒子了,這濮氏女就載著弟弟回家,見了濮氏的長輩,又進了濮氏的宗廟,好了,這事兒定了,她才把事情同她娘說了,還恭喜她娘有了兒子。」②
畫丹說著自個兒也笑了起來,「她母親恨她,就把給她的陪嫁全部收了回去,她的丈夫吧,因為娶了她暴富,如今又變回赤貧,哪裡接受得了,恨不能殺了她。」
「這濮氏女不能容於娘家,又不能容於夫家,沒柰何,只好自殺身死了。」
金姐兒不知想到什麼,眼中划過驚恐。
畫丹笑著道:「我同姑娘說這個,不是要嚇姑娘,只是想告訴姑娘,這嫁妝,娘家是能夠收回的。」
「不過還有一件事兒,我也想問問姑娘,你看,這濮氏女吧雖說那個了些,可好歹求仁得仁,真讓她爹有了個兒子,就是不知道姑娘這一番辛苦謀劃是為了誰,將來能不能也被記到這《列女傳》上去?」
金姐兒整個人像是被擊倒般匍匐到地上,她的嫁妝原來不是她的麼,那什麼是她的?她以後要怎麼辦?她做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麼?
對!銀姐兒,她是為了銀姐兒,銀姐兒不能不管她啊!
可是,金姐兒的精神稍微一振,又更深的萎靡下去,捂著臉痛哭了起來,可是銀姐兒進了宮,去侍奉那被關起來的理親王去了,銀姐兒連自身都難保,哪裡還能幫她。
突然,金姐兒又想到什麼,伸手抓住鍾盛達的褲腳,「盛達,你不能不管我呀,我給你生了一個兒子兩個女兒啊!」
鍾盛達咬著牙,想把金姐兒的手踢開,但看到被繼母捂著嘴,嗚咽的哭得滿臉淚痕的兒子,又忍了下來,只對著玉格拱手道:「玉大人,我們退嫁妝。」
「嗯。」玉格輕飄飄的嗯了一聲,用毫不在意的態度表明,金姐兒視若生命的嫁妝,對她來說確實不值一提。
留下畫丹在此處清點收回嫁妝,玉格又帶著十阿哥繼續趕下家。
這一處往後都不用管了,沒有娘家也沒有嫁妝,只有一個對她失望透頂的丈夫,和一個被她欺壓已久的繼母婆婆,金姐兒往後的日子有得為難。
偏偏,她還抽不得身,畢竟無所歸乃三不去之一,而且,以金姐兒的性子,大約還感激著這一條呢。
十阿哥伸手撫上玉格方才握過的胳膊,略有些不自在的別了別身子,沒話找話的問道:「你之前在那楊守敬那處也是這麼講道理的?」
玉格笑著點頭,「那是當然,我可是講道理的人。」
十阿哥皺眉不平道:「可那也太憋屈了。」
玉格笑著點頭道:「那咱們現在去做不憋屈的事兒?」
「做什麼?」十阿哥又來了興致,果然玉格和他最是合拍。
玉格帶著十阿哥把都察院的御史全部拜訪了一遍,每一處都乾脆的撂下話,明兒若楊守敬沒有把各部各堂的尚書堂官彈劾一遍,他們就要彈劾楊守敬。
玉格這話這吩咐,聽著就胡鬧,尤其,上回彈劾那啟科齊吧,還有銀子,這會兒乾脆就是一句話,彈劾的還是才剛彈劾過她的楊御史。
御史們沒有一個聽進了心裡去,次日也沒有一個真照著玉格說的做的,只有個別御史意思意思的用別的事兒彈劾了楊守敬,算是給玉格和十阿哥一個面子。
而楊守敬第二日,也沒有彈劾任何別的一位大人,反而再次參了玉格一本,說她仗勢欺人,持熊行兇。
玉格聽聞了消息,當日下午便連寫了十幾道摺子,把楊守敬和都察院上下沒有彈劾楊守敬的御史全部彈劾了個遍。
這陣仗,十阿哥都嚇著了。
「雖說都知道她這是打擊報復,可這也。」十阿哥摸了摸鼻子,低聲道:「私底下教訓一頓就算了,不行,先記著,往後再算也行,她就這麼明晃晃的捅到汗阿瑪面前,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