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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8:32:00 作者: 漫愈
一到順天府,玉格便說明了,關於謀殺之事,她沒有人證物證,她只求義絕。
倒不是玉格不想把兩人的謀殺罪落到實處,而是實在是證據不全,一個不好,玉格這個原告反而會被反噬,但這件事也很有說出來的必要,畢竟順天府尹也有喜惡,同時她們也占足了情理。
照理,兩家人撕破臉到這個份兒上了,又只求個義絕,啟科齊應當毫不遲疑的允了,可偏偏他還咬死自己和四姐兒夫妻感情尚在。
玉格也想不明白。
而《大清律例》『出妻』一則,關於謀害那裡,也只寫了「若發生妻對夫的謀害罪,表明夫妻雙方恩義已絕」,沒有「夫對妻」的,大概連律法也認為,夫若想對妻不利,根本用不著謀害吧。
畢竟一個「謀」字,太過小題大做了些。
事情最終被順天府打回去,讓兩家自行商議。
玉格緩緩站起身,她實在想不通他到底求什麼,事已至此,他該明白,色赫圖家不會再為他提供任何錢財助力。
至於四姐兒,他難道還以為他能把四姐兒哄回去?
一行人離了官府,玉格先向昨兒幫忙的宗室們道謝,又約了明日擺酒好好謝他們,張滿倉上前一人遞了一個荷包,說是壓驚和藥錢,幾人便先各自回家歇息,然玉格剛到花園,便聽隔壁四姐兒的院子亂了起來。
「玉弟,我們來接四姐兒回家,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啟科齊臉上笑著,親熱的態度一絲不變,可襯著臉上的青紫,怎麼看怎麼怪異。
玉格冷著臉,看著他們說是接,實在是搶的行徑。
所以,這是打算玩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把戲?
畢竟她確實表現出了對四姐兒的重視。
張滿倉已經領著花園裡的工人們抄起鋤頭棍棒了,「居然敢這樣明晃晃的搶上門來,他當我們是死的啊?」
「沖啊,怕他個鳥!」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郎拿著一根打果子的細長杆子衝上前,一桿子精準的打在啟科齊的屁股上。
啟科齊臉上的笑容終於變得猙獰,「快,把二少奶奶請回家。」
張滿倉也沒想到這小子沖得這樣快,咽了咽口水道:「少爺?」
玉格道:「把他們全都給我綁起來。」
張滿倉終於定了心,招招手讓後頭的大部隊上傢伙。
花園是玉格的主場,日常住在花園裡的工人少說也有十個,再往前頭的紅福記叫一聲,傳個消息,最多半刻鐘就能再叫來至少五六十個人,若是時間再充裕些,半條街的小二都能叫來。
於是,不到一刻鐘,啟科齊連著啟科齊帶來的人全都被綁成了粽子。
聽到消息過來的六姐兒,憤恨的想要上前踹一腳,玉格拉住她,把她推到五姐兒身邊,讓她帶著六姐兒回屋,又叫三姐兒去找人寫一張義絕的文書過來。
「玉格?」三姐兒不解,他能答應嗎?
玉格笑著點點頭,讓她快去,瞧著三姐兒走遠,玉格瞧著仍舊笑得有恃無恐的啟科齊道:「給我一根棍子,粗一點的。」
張滿倉愣著沒反應過來,前頭最先衝上去的那個少年,已經扔了手裡的竹竿,把另一人手裡的鋤頭的把柄卸了下來,送到玉格手上。
玉格把鋤頭把拖在地上,一步步走近啟科齊,笑道:「我雖然讀書不多,不過托你的福,特意查過關於義絕的一些事情,其實有不用經過丈夫同意,雙方必須義絕的情況。」
「比如,」玉格抬起鋤頭把指著啟科齊的臉,啟科齊眼神有些閃爍,不過神色還算鎮定。
玉格笑道:「比如,妻族對夫族的毆殺罪,殺麼,我確實不敢,畢竟你也不配,可是毆,我想你昨兒已經見識過了。」
「哦,我忘了,這毆也是有個程度範圍的,必須得至『折傷』是吧?」玉格靦腆的笑了笑,「你知道的,我讀書不多,這『折傷』是打骨折的意思嗎?」
「啊!」啟科齊悽厲的一聲慘叫,臉色終於變得恐懼。
誰能想到玉格上一瞬還在靦腆好學的發問,下一瞬便棍棒而下。
整個院子的人都被嚇住了。
「玉格?」三姐兒的心也顫了顫,手裡拿著的文書飄到地上。
旁邊的少年郎倒是個真不知怕的,撿起吹了吹灰,瞧著乾淨了,又遞到三姐兒手邊。
三姐兒慌了神,沒有管文書,上前拉住玉格慌張的道:「你瘋了,你才從牢里出來,你是又想進去嗎?」
「三姐,」玉格掙開她的手,只問啟科齊道:「義絕嗎?」
「玉弟,」啟科齊的臉色慘白,小腿也不自然的打著顫,可還是咬緊牙關道:「這是我和四姐兒夫妻之間的事,我們夫妻恩義未絕,我不能答應這事兒,辜負了四姐兒的情意,不過八十板子,比不上我和四姐兒的夫妻情意。」
「好,」玉格點點頭,又一棍打到了啟科齊的另一條腿上。
在啟科齊的痛呼聲中,玉格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顧自笑了起來,「其實,要是把你的四肢都打斷,那這義絕倒真不必義絕了,畢竟就當養一條狗了,反正姐夫又不會和我計較,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