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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8:29:08 作者: 咕嘰小魚
裴遠那雙桃花眼深深刻入了十九歲宋淮的記憶里,從此再沒能抹去。
「裴老師,這次誰要演吳相?」宋淮突然出聲問道。
「嗯?」裴遠偏頭,「一個新人,說了你也不認識。」
宋淮靠近了些,看著裴遠,「裴老師會親自教他嗎?」
「你說呢?」裴遠也看向宋淮,這麼顯而易見的答案似乎沒有回答的必要。
宋淮低下頭,明顯有些不高興,不過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說:「裴老師,我明天要飛深城了,要五天才能回來。」
裴遠「嗯」了一聲,輕笑道,「你提前三天就已經和我說過這件事了,怎麼,小宋老師這麼大的人了,出去幾天還會想家啊?」
宋淮突然湊過來,幾乎貼上裴遠的鼻尖,說:「不想家,想你。」
作者有話要說: 短,短小一次……嚶嚶嚶
第22章
裴遠一愣,宋淮在他反應過來前拉開了些許距離,不過依舊沒放開抓著裴遠胳膊的手,「所以,裴老師這幾天不許走,不然——Andy就沒人餵了。」
裴遠忍俊不禁,不想他走就直說,拿Andy當藉口,也不問問Andy願不願意吃他餵的狗糧。
宋淮的病早就好了,但是莫名的,裴遠並沒有起過要走的念頭。甚至在不知不覺間,門口處的拖鞋變成了兩雙,浴室的牙刷牙缸也變成了雙份,打開衣櫃,裴遠的衣服居然也占據了不小的空間。
這一系列的變化發生的悄無聲息,在裴遠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習慣了。
宋淮第二天清早就走了,吃早餐時面對著空蕩的餐桌,裴遠一時還有些不適應。
《是戲》節目組沒有要求評委參與選手指導,但是他們有時間時還是會過來看一看,提點建議。
尤其是裴遠,肩負著陳一鳴導演「選角」的囑託,來的更勤快些。
雖然缺乏經驗,但是這些選手裡確實不乏有天賦有潛力的,這一次出演《謀》中吳相一角的謝雨亭就是其中之一。
「劇本呈現出來的只是角色的某些側面,你需要把這些側面糅合成一個完整的人,然後通過你自己表現出來。」
「吳相是個人,你首先要明確這一點,用看待普通人的眼光去看待他。他做決定時也會猶豫,被懷疑時也會失望,被千夫所指時也會無措。」
「但那條路是他自己選的。」謝雨亭突然出聲,「直到最後也沒有動搖。」
裴遠一笑,他果然沒有看錯人。
「沒錯,那條路是他自己選的。吳相自己選擇了一條絕路,為了他心裡的執念。」
吳相也曾年少飛揚,也曾與至交好友飲醉於學堂。但是當父親戰死,當國破城殘,他不得不被逼著長大,被逼著扛起父親的遺願,振興吳國江山。
他扶持幼帝登基,對外縱橫捭闔,中興吳國,統一中原。他不得不把所有的膽怯都埋在心底最深處,一遍遍對自己重複,他的決定永遠不會出錯。只有他看起來足夠篤定,其他人才有可能相信他。
但是鐵面冷血的偽裝戴得太久了,已經沒有人還記得當年那個吳相了,甚至連他自己有時都會懷疑。
為了吳國剛剛一統的江山,他不得不繼續狠辣下去,而這一次,他的敵人不再是外敵,而是曾經的故友。
「我初臨此位時,主上年幼,戰事頻起,李江兩氏更是虎視眈眈。我步步計算著,唯恐丟了這吳氏江山。後來啊,計算就成了習慣,處高位久了,便聽不得逆耳之言。」
吳相深知自己已經是江流之中的一葉扁舟,彼時舉國之中再無人與他交好,意圖接近的儘是趨炎附勢之徒,而已非孩童的主上對他的戒心日重。
吳相深知,該結束了。
他三天沒有上朝,第四天,他少時的好友,此時站在對立面的言官,向主上奉上了一份奏摺,奏摺中細數了「佞臣」吳相的三十三宗罪。
「罪十九……」
言官的聲音在大殿上空盤旋,而吳相站在庭院中,揉了揉酸疼的手腕。
他想再看一眼滿目如翠的庭院,可惜現在已經是秋天。
——
謝雨亭自然是看過《謀》的,但是此時正牌主演坐在旁邊,心裡的感觸更多了幾分。
「吳相做了這麼多,值得嗎?」
裴遠一笑,「值與不值,要看你自己的理解了。《謀》最後的結尾是一片留白,沒有對吳相的心理做任何的描寫,你怎麼想,就怎麼演。」
謝雨亭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裴遠不欲多言。他說的越多,對謝雨亭的影響越大,他更希望謝雨亭能演出些不一樣的感覺。
表演教室是半公用的,裴遠和謝雨亭聊了太久,其他人不願意了,紛紛開始起鬨。
「裴遠老師不能這麼偏心啊!」
「當著我們這麼多人的面公然開小灶,裴遠老師你有點過分哦!」
「原主演參與指導,是不是犯規,是不是!我要舉報了!」
「要舉報誰啊?」邵思哲推門進來,「我一來就聽見喊著要舉報,來來來,算我一份。」
眾人鬨笑,紛紛給邵思哲讓位置。
舉報當然是開玩笑的,裴遠雖然中意謝雨亭,但是並沒有對他過多照顧,對所有人一向一視同仁。
裴遠等人的年齡都不算大,尤其孟希然,甚至比不少選手都要年輕,一個月的相處下來,大家早已經不再拘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