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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1:00:52 作者: 卓涵月
華大離A大很近就隔著一條街。
顧思楠那天下午答辯很順利,從教學樓出來她就給沈時野發了條信息說她馬上過去找他,可她人還沒出校門就接到嫂子林珍打來的電話,說是顧宇恆出了車禍讓她儘快回落城。
得知顧宇恆出車禍,顧思楠嚇壞了,背著書包直接趕去火車站,路上她給沈時野打了好幾個電話,但沈時野那邊一直沒有接,顯然球賽已經開始了,要不然他不可能不接她的電話,不巧的是顧思楠當時手機電量不足,她上車時手機就沒電了。
從北城到落城,要坐六個多小時動車,那六個小時對顧思楠來說異常的慢長難熬,電話里林珍說顧宇恆是昨天出的車禍,知道她這兩天要論文答辯所以沒敢告訴她,但顧宇恆左腿創傷太重了現在必須立馬截肢,她才不得不通知她。
顧思楠趕回落城時顧宇恆已經做完截肢手術,當她進重護病房看到哥哥頭部裹著厚厚的紗布,左腿根部下面也是厚厚的紗布,一下就栽倒在地上,差點暈過去。
也就是那天,顧思楠才知道哥哥公司已經倒閉,還借了三百多萬高利貸,因為躲債,他是被放高利貸的人圍堵才出的車禍。
那晚林珍拉著顧思楠說了很多事,當時的情景她還記的很清楚,林珍說:「很多事,你哥哥不讓我跟你說,每次他跟你打電話的時候,都說很好,其實從去年年初開始公司就維持不下去了,但他一個字也沒跟你說,每月給你的生活費只多不少,他說你是他的小公主既便他再苦也不能苦了你,說這些糟心的事由他擔著就行,絕對不能讓你知道,說你是 A大的高才生,以後一定是要出國的,前程似景他不能拖你的後腿。」
顧思楠垂著頭,哭的直抽抽。
林珍像似眼淚早就流幹了,她看著顧思楠的眼神很複雜,她說:「你哥真的很疼你,不管他有多缺錢都不動留給你出國的錢,有時我都覺得,他對你這個妹妹好的有點過分,跟你對比……我這個妻子倒像是個無關緊要的人,不管什麼他都是以你為先,說你從小沒了爸媽,他這個當哥的理應把最好的都給你。這個我也能理解……但有時真的很難接受,連他最初創業開公司也有你的原因,因為他許過你爸媽,要給你無憂無虛的生活,所以他拼了命的想把公司做起來,最後不惜借高利貸把自己逼入絕境。」林珍吸了口氣,又說:「我知道,這麼說可能對你不公,但你哥他就是這麼想的,也是那麼做的。」
顧思楠望著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心疼的要窒息。
林珍鬆開她的手,譏笑:「我跟他離婚的事,你哥應該也沒跟你說吧。」
顧思楠當時看著林珍錯愕的無法言語,她知道哥哥很愛林珍,林珍也很愛哥哥的。
林珍嘴勾起一抹嘲諷,酸楚又悲涼,她說:「我就知道,他不會跟你說。」
「為什麼?」顧思楠聲音都啞了。
林珍說:「因為他也不想拖累我,所以跟我離了。」
那晚林珍還給了顧思楠一個檔案袋,裡面有一張銀行卡和一本房產證,說卡里是她哥給她留的出國學費有五十萬,房產證是他家老房的,也已經過戶到她名下。林珍說,這些都是顧宇恆給她鋪好的後路。
林珍臨走前對著病床上的人看了好一會,最後她對顧思楠說:「我跟他已兩不相欠,以後也沒有義務再幫你們,到這,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林珍走後,顧思楠坐在病床前,握著哥哥的手哭了很久,可哭終究解決不了問題,悲痛過後她很快冷靜下來,她想,當前最重要的是把哥哥的傷養好,然後再想辦法還債,至於出國……暫時是不可能了。
那晚,顧思楠一直守在顧宇恆病床旁,腦子裡全是小時候哥哥帶她玩的畫面。從爸媽病逝世後,哥哥又當媽又當爸的把她拉扯大,從來不讓她吃一點苦,當公主一樣寵,在她心裡哥哥就是她的天,她無憂無虛的生活都是哥哥為她撐起來的。
顧思楠當時想,以前是哥哥守護她,現在她成年了,也該由她來撐起這個家。顧思楠想沒什麼可怕的,過幾天她就能拿到畢業證,到時她就去找工作,大不了多打幾份工,既便再苦再累,只要哥哥沒事就好。
那時她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以為欠債還錢就行。
不想,第二天那幫人就闖到病房來,一個比一個凶神惡煞,醫生跟護士都不敢招惹,在一旁說了兩句讓他們別吵到別的病人便都躲開。
顧思楠是從小被寵著長大的,雖然外表看著軟萌但骨子裡很傲,脾氣也很屈,雖然她很害怕,但她還是死死的護在哥哥病床前,可那些人不是普通的地痞流氓,比她想的要陰狠毒辣。領頭的沒有一句廢話,上前就把顧宇恆的輸液管給打了結,緊跟著一把刀插在床板上,離顧宇恆截掉的大腿不到一厘。當時顧思楠才知道他們有多狠。
領頭的是光頭,三十來歲,一臉橫肉,額頭還有一道刀痕,斜睨著眼皮看她,眼神輕蔑又陰辣,說:「你叫顧思楠,今年22歲,馬上就要從A大畢業,在學校有一個男朋友。」說到這他哂笑了一聲,「聽說你男朋友家挺有錢的。」
顧思楠牙咬的咯咯響,她怎麼也沒想到這些人竟然對她也了如指撐,「你…你們要幹嗎?」
「你哥在我們這借了三百多萬,利滾利現在是五百萬,這麼大的一筆錢,我們當然要對他身邊的人有點了解。」頭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