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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8:28:43 作者: 孟生
他領帶都跑到了身後,氣喘吁吁的衝進病房,也不管什麼醫院不能喧譁,猛地推開門喊道:「月月!」
溫明坐在床邊,深呼吸一口,抬頭望向林野,啞著嗓子道:「小聲點兒,畢竟這是醫院。」
溫明守了一夜,臉上的胡茬都冒了出來,眼底的烏青明顯異常,眼裡帶著血絲。他把臉埋進手心裡,狠狠的搓了搓臉,沒再說話。
林野呼吸急促,他覺得自己的胸口火燒一般,似乎所有的情緒都熊熊燃燒起來,讓他沒有辦法說話,嗓子裡像是有未盡的火苗席捲肆虐,他覺得喉嚨針扎一樣的疼。
林野平靜了一下心情,這才走向病床,走到一半,他想起來門沒有關,又退回去關了門。
林野緩緩走到床邊,有些僵硬的坐在椅子上,輕聲問道:「月月?月月?你能聽到我嗎?」
「……不用了,不用了,林野。」溫明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聲音喑啞,「不用喊了。」
林野愣愣的看著溫明,結結巴巴道:「什,什麼意思?」
「醫生說了。」溫明從指縫間漏下一滴眼淚來,「……是植物人。」
林野眨了眨眼睛,問道:「你說,你說什麼?」
溫明抹掉自己的眼淚,紅著眼睛道:「植物人。也許明天就醒了,也許永遠……永遠……」
溫明說不下去了,再次掉下一地眼淚來。
也許明天就會醒過來,也許永遠也不會醒過來。
就這樣永遠的睡下去,沉靜如同童話里受了詛咒的公主。
林野張了張嘴,沒能說出話來,良久,輕聲問道:「為什麼,為什麼月月會出事?」
他聲音那麼輕,仿佛害怕驚擾到沉睡中的溫月似的。
「不知道,不知道他為什麼去那種地方,還是地下的停車場。」溫明搖了搖頭,「初步推斷可能是搶劫殺人,月月的錢包沒有了。但是只有那一點兒錢,怎麼可能會有人因為那麼一點錢殺人?」
林野十指收緊,良久,一字一句道:「月月在哪兒出事的?」
溫明長長的深呼吸一口,闔了闔眼眸,輕聲道:「落雁路和第一大道的交匯處拐進去,有一個老舊的地下停車場。」
林野站起身來,大步走出門去。
林野直接來到了這個範圍內的公安局,意外的,他見到了溫月的錢包。
「這是有個孩子送過來的。」接待的小姐姐說,「說是在路上撿的。」
林野久久的看著那個錢包,良久,輕輕笑了一下,說道:「那個,我是這個錢包失主的未婚夫。我可以問一下是誰撿到的嗎?我想好好的感謝他。」
「不可以。」小姐姐搖了搖頭,「我們不可以泄露信息的。」
就在林野拿著錢包一籌莫展的時候,木枝被人拉拉扯扯的拽進門,進門的那個矮胖男人毫無禮貌的大喊道:「警察!這個小子偷我錢包!你們管不管?!」
「都說了不是我偷的!」木枝掙扎不開,臉都紅了,「你怎麼聽不進話啊!」
男人想來是氣急了,正準備打他的時候,被小姐姐攔了下來:「幹什麼!沒清楚真相,你憑什麼打人?老實站著!」
林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著木枝,愣了。
他記得木枝。
跟溫月一起去欽州的時候,他見過木枝好幾次,他對木枝的淚痣記憶猶新。
木枝還穿著咖啡店的深褐色圍裙,白襯衣別在黑色長褲里,他戴著一副銀邊復古眼鏡,襯得他溫文爾雅。
小姐姐大概了解了一下事實經過,說道:「調一下監控不就明白了嗎?不過我說你啊,人家孩子不是偷錢包的人。」
「對啊,我真的沒有偷你錢包。」木枝欲哭無淚,「我昨天還撿了個錢包送來了呢!真的不是我!」
「怕是覺得錢少。」男人不依不饒,非要拽著木枝看監控。木枝沒有辦法,喊道:「那你先鬆開我!看就看嘛!」
昨天還撿了個錢包送來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林野一愣,隨即記在了心裡。
木枝這一整天都倒霉透了。
昨天被人撞倒,撿到了錢包交到公安局之後,去快餐店又被飛濺熱油燙到了胳膊。今天早上去咖啡店兼職,不過是在店外送了一杯咖啡,就被這個男人賴上了,非說他偷了錢包。
而且這個男人當著咖啡店的人的面鬧開了,這下就算解釋清楚了,木枝估計也沒辦法回去上班了。
木枝想到這,難免垂頭喪氣。
林野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木枝低垂了眉眼,眼底的淚痣無限頹唐,有一種奇異的美感。
林野眨了眨眼睛,坐到了離木枝比較近的位置。
看過監控之後,男人也知道自己冤枉了木枝,尷尬的笑了笑,道歉道:「對不起。」
木枝生性溫柔,勉強笑了笑,沒說話。
「你當著人家店長的面兒鬧事,讓人家怎麼回去工作?」林野開了口,「你這算污衊,毀了人家的工作。」
男人被他這一說,頓時紅透了臉,想要反駁什麼,又被林野堵了回去。
「一個大男人,欺負人家外地來的學生,你可真夠好意思的。」林野冷笑一聲,「要道歉,為什麼不去人家店裡澄清?」
小姐姐也跟著說:「最好去跟人家店長說一聲,不然人家孩子被你冤枉了,多對不起人家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