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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8:28:43 作者: 孟生
    肖涼輕聲問:「不開門嗎?」

    木枝這才慌張的把門打開。

    肖涼默不作聲的走進門,放下菜,把書店裡里外外看了一遍,然後才問道:「住的還習慣嗎?」

    木枝尷尬的把自己鬢邊的碎發理到耳後,說道:「還,還行。肖涼,我不想再麻煩你了,所以」

    「我知道。」肖涼打斷他的話,「我知道你不想跟我有瓜葛,畢竟我以前追過你。但是既然我說了我走出來了,我要結婚了,你還這樣騙我,是不是有點兒過分?」

    木枝心裡也委屈,結果又被肖涼這麼一說,木枝一時頭熱,反駁道:「你都要結婚了,我還跟你糾纏不休,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你覺得我是那種利用別人對我的關愛的人嗎?!」

    不是的。

    他連被愛,都覺得惶恐啊!

    肖涼愣在原地,良久,啞著嗓子道:「你放心,我不會再來了。還有……對不起。」

    肖涼這麼一說,木枝又覺得不好意思,握緊了自己的大衣衣袖,問道:「你要不,留下來吃個飯?」

    肖涼一反常態的笑了:「好。」

    木枝頓時又高興起來,一邊跑進地下室,一邊道:「我給你拿咖啡去,你不是喜歡咖啡嗎?」

    結果木枝出來的時候,門口空無一人,徒留寂寞的暮色空空蕩蕩。

    木枝臉上的笑容消失殆盡,良久,這才失落的走到櫃檯那裡坐下來。他剛坐下,就看見了肖涼的字跡。

    肖涼在他的記帳本上寫了幾行字。

    「你想有你自己的生活,你放心,我已經從對你的感情中走出來了,以後不會打擾你的。」

    「還有,我知道Omega單獨帶孩子難,錢算我和黎舸借你的,孩子百歲的時候,再還給我們也不遲。」

    「肖涼和黎舸。」

    木枝翻過那一頁,那一頁紙的後面,是厚厚的一萬塊錢。

    肖涼不僅跟著他來到了書店,還提前取了錢。

    他是少年天才,他早就猜到了。

    肖涼少年就離開家自己闖蕩,如今攢錢買房子,自然手頭緊張,他能拿出一萬塊錢給木枝,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可是他還是給了。

    木枝看著那一萬塊錢,良久,落下幾滴淚來。眼淚越掉越多,木枝用手捂著臉,開始哭起來。

    暮色在天地間遊走,幽州天高雲闊,火燒雲漂亮得如同仙女的嫁衣,天地之間滿是溫柔暖軟的暮色,如同錦緞。

    橙紅色的河流在書店裡緩緩流淌,木枝趴在桌子上,小聲的抽泣著。

    我知道Omega單獨帶孩子難,錢算我借你的。

    我先借你十萬,怎麼樣?你分期還我,利息按照銀行貸款來算,好不好?

    木枝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可能是為肖涼和黎湍雪中送炭而感動,也可能是為自己單獨帶孩子感到委屈。

    他就是想哭,想找個人擁抱,想要知道被人呵護的感覺。

    可是他沒有。

    小時候沒有,上學的時候沒有,談戀愛的時候沒有,做情人的時候沒有,現在懷孕了,自己照顧自己,也沒有。

    他快要死了,可能到死,也不會有。

    第17章 油漆

    單獨開店是很困難的事情,更何況是一個懷孕的Omega。木枝來西關開店的一個月零二十三天,遇上了大麻煩。

    早上手機響起來的時候,木枝沒有睡醒,迷迷糊糊的掛掉了電話。再睡醒的時候,木枝把那通電話忘在腦後,自己給自己做了早飯,然後向往常一樣打開玻璃門,再打開卷閘門。

    打開卷閘門的時候,木枝在地上發現了紅色的、類似於油漆的東西。

    木枝疑惑的把卷閘門推上去一半,然後又把卷閘門拉下來,然後倒吸一口涼氣。

    卷閘門上被人用噴漆畫得一塌糊塗。

    可能是晚上閒來無事的小混混,隨手畫得。

    實在是太醜了,不僅有礙觀瞻,還特別招人煩。光是看到這慘不忍睹的油漆噴灑,木枝就覺得太陽穴隱隱作痛。

    太過分了。

    別人辛辛苦苦開個店,怎麼可以這麼視如草芥?

    木枝看著自己的卷閘門,胸中的怒火無處發泄,最後狠狠的踹了一腳卷閘門。

    卷閘門是保安全用的,自然很堅硬,木枝吃痛的原地蹲下,捂住了自己的腳。

    孤身在外,木枝原本的生理性眼淚再也止不住,不爭氣的落下淚來。木枝抹掉了自己的眼淚,把卷閘門收起來,打開了店門,照常營業。

    不管再怎麼艱難,日子還是要過的。

    如今他除了自己,還有孩子要保護。

    然而這件事情還沒有結束。

    第二天早上,木枝再次發現了油漆,這次跟上次的顏色完全不一樣,紅色和綠色對比極其強烈的、潦草的在白色的卷閘門上,彰顯著對方的有恃無恐。

    木枝撫著自己的胸口,不停的對自己說:「不生氣,不生氣,不能傷害到孩子。」

    可是怎麼可能不生氣呢?

    木枝再次生氣的捶了一下卷閘門。

    然後未乾的油漆沾了他一手。

    如同這些潦草的塗抹,存心的噁心他。

    油漆不容易洗掉,木枝好不容易才從路邊修自行車的師傅那裡借了點兒潤滑油,這才把手上的油漆洗掉。

    修自行車的師傅把油膩膩的手套摘下來,從工具箱裡掏出一張濕巾遞給他,說道:「是不是卷閘門被那群混小子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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