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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8:25:26 作者: 貓咪的翅膀
    搞掉賀岑,排擠賀家,順帶拖陳林國下水。

    計劃接近完美,賀岑廢了,賀成業明升暗降邊緣化,而陳林國卻出人意料地上位,許多人說他運氣好,但真到要攤牌的那一天,這位陳副部如何解釋得清,他這好運氣是無人在背後運作的?然後又怎麼解釋養子『陳岩』的事?

    只要不是太蠢的人,都會選擇上哪一條船了。

    本已死了的許競突然出現了,但其實他並沒有帶來多大的威脅,他也只知道石峰,直接解決石峰就可以了,線索也就斷了。

    可雁過留痕,更何況是人?石峰不是真的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他也有朝夕相處許多年的戰友,還有始終保持聯繫的福利院和他每年匯款的記錄,不知是出於什麼心態他匯款的名字用的事『陳岩』,或許是想因此來感恩當初資助他的人,或許只是單純的不想讓人記住石峰這個人吧。

    於是線索就成了有形的繩子,繩索的那一頭牽扯出了陳林國,然後是他的秘書,再然後是秘書身後的指使者,再然後是幕後的布局者。

    布局者身份諱莫如深幾乎是不可撼動的,但即使是可以在歷史上留下印記的人都免不了被豬隊友坑,而這豬隊友往往都是至親血脈,這位神秘大佬的兒子貪財,更不滿身份地位遠比他低許多的賀岑混得風生水起,他要動賀岑。

    大佬的兒子要做事,根本不需大佬出手,下面的人自然會巴結,等到大佬察覺一切都晚了,他是為數不多幾個知道賀岑真實身份的人,但那時要麼誣陷賀岑,要麼大義滅親交出自己的兒子。

    於是石峰這條線啟動了,許競成了過河卒,而青州車禍則成了許多人的無妄之災,只因這樣的方式是看上去最自然的、最不容易引起懷疑的,但又足以讓凌肅心神不寧甚至趕回國的,這也是為什麼否決了製造煤氣爆炸事故的重要原因,他們需要留下那個小孩,否則在哪悲痛都一樣。

    很多細節都是嚴局告訴賀岑的,布局者的身份並未出乎賀岑的猜測,當嚴局問賀岑還有什麼要求和想法時,賀岑的回答是和賀家一致的,一切聽從組織的安排。

    多餘的字一個也沒有,就連很官方的『相信組織』這類的話都沒有,似乎賀家過於隱忍軟弱了,但其實都明白,事情到了這個層面,已不是真相決定一切了,而是上面究竟要怎麼平衡才是關鍵。

    牽一髮而動全身。

    賀家此時口中哪怕是官方的『相信組織』都是某種要求和不懂輕重。

    憋屈嗎?憋屈。

    軟弱嗎?有點。

    窩火嗎?肯定!

    但你不能輕易地覺得挖出一棵大樹後就只是毀了那棵大樹,樹底下相連的根系呢?枝葉繁茂下無辜生活著的蟲鳥花草呢?

    嚴局親自飛到滬市,你當他真的只是為了向賀岑通報調查情況?身份級別有點反過來了,嚴局是心裡有虧欠,他也很清楚調查到這一步,接下來的事就不是他能參與的了,不是無原則,而是真的身不由已。

    所以他想親自來和賀岑說這些,而賀岑自然也不會去怨責這位一直護著他的老領導,為了維護他,嚴局這輩子止步於『嚴局』。

    賀岑也沒有隱瞞,嚴局走後,他選擇告訴了凌寒北,也告訴了他或許他的賀叔叔並沒有能力真正地替他的父母和叔叔討回公道了,他不是不盡力,而是有些地方有些時候有些人讓他無從盡力,甚至不敢盡力,唯有對他說『對不起』了。

    「幕後指使者究竟是誰?」

    「只有這個我不能說,對不起。」

    「紀律?還是不願意說?」

    「是紀律,也不想讓你知道。」賀岑伸手,凌寒北站在那沒動。

    「為什麼?」

    賀岑收回手,「這裡的水太深,我不想讓你有任何危險。」

    「所以最後承擔這些罪責的只是下面那些聽命令的人?」

    「大概會這樣,」賀岑很坦誠,「我無法明確回答你,因為我也夠不到那個層面,我無法參與甚至連旁聽圍觀都做不到,我也只是等結果的人之一。」

    「這樣,你不覺得委屈嗎?」凌寒北沉默了片刻後問。

    「委屈,」賀岑沒有遲疑,「可我的委屈只能服從大局。」

    「所以那些冤死的人也只能白死了?」

    「不是,只是真相會被掩飾掉一部分,冤屈會被洗刷和正名,但活著的人不會知道這背後發生的所有真相。寒北,我很抱歉,賀叔叔選擇了服從。」賀岑撐著扶手用力地站起身,朝著凌寒北走去,腳步還不是很穩。

    凌寒北心裡有些亂,他已經不是一年前的凌寒北了,他也漸漸懂得了背負無奈的沉重和煎熬,他自然不會埋怨賀岑,更不覺得賀岑需要向他道歉,只是聽到這樣的結果,再怎麼理解某些事背後的不得已,但心裡總是膈應的,還有些無法置信的茫然。

    畢竟賀岑、賀家還有賀天凌,在凌寒北的眼中都是很強大的存在了,突然聽到連賀家都要隱忍,凌寒北都不知自己是該擁有什麼樣的心情了。

    賀岑是心疼狼崽子,他其實很早就預料到了或許就是這樣的結果,他並不覺得自己有多難接受,如果上面真打算掀個底兒掉,那才不正常,上面做了權衡交易,下面勢必需要隱忍妥協,天平已經被打破,但一定不會一錘子將一頭徹底壓死,那不符合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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