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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8:17:56 作者: 小文旦
    孟甫善氣得一巴掌扇過去,被孟槐菡抬手攔下,光腳不怕穿鞋的。死人又不能說話,誰知道她以前怎麼對待孟侜?倒是她爹,這官位做到頭了!

    父女撕破臉,險些大打出手,小院內亂糟糟,一陣嘈雜聲中,突然有道洪亮的聲音插進來。

    「聖旨到----」

    季煬捧著聖旨,看見孟甫善也在,笑了,「既然左相大人也在,一塊聽旨吧。」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孟槐菡行事乖張,殘害兄長,目無法紀。現沒收家產,將其與丈夫王大富剝奪官籍,逐出京城六百里,永不解禁。孟甫善教女無方,私德有虧,罰其禁足一月,閉門思過,如有違逆,視同抗旨。欽此。」

    門內跪著的父女倆一臉慘敗,門外,剛剛吃酒回來的王大富探頭探腦,醉醺醺的像剛從臭水溝爬出來。

    「王大富!」季煬吼道。

    「草民在,草民在。」

    「立即啟程吧。」季煬指了指門,那裡四個官差等著。

    「呃,草民去收拾一下……」只要有錢,在哪不是一樣,王大富想得天真,伸手去拉孟槐菡,「走,走……」

    「怎麼?」季煬似笑非笑,「二位是聽不懂沒收全部家產這句話嗎?」

    欣賞夠兩人變戲法似的臉,季煬嘴角一勾,我可不是什麼好人。臨走前,他意有所指地看著王大富,「你之前被刺殺下毒,是誰救得你,又是誰下得手,前者是被你造謠的孟侜!後者……王兄弟可要小心枕邊之人啊。」

    這件事是埋在王大富心裡的一根刺,他懷疑過孟家,可是沒有證據,而孟槐菡有錢,他得當姑奶奶一樣伺候,只能揭過這件事。

    現在……孟槐菡被王大富眼裡的冷意嚇得坐在地上。

    季煬待要回宮復命,剛走至宮門口,一名御林軍騎快馬遠遠而來,翻身下馬太急竟然在地上滾了一圈才爬起來。

    季煬認出眼前這個渾身濕透的御林軍乃是搜救人員中的一人。

    快十天了,京城所有水性好的兒郎都高價征來撈人,御林軍更是輪流出動,搜索水域不斷擴大,千陽湖別說鱷魚,魚都快撈光了,就是不見孟侜的蹤影。

    季煬都替殿下絕望,絕望中又忍不住想,找不到是不是說明人沒死?

    他扶起那個人,看他氣喘吁吁的樣子心裡一咯噔,不是什麼好預感。

    「什麼事。」

    「季大人,我們好像找、找到了!」

    什麼叫好像找到?

    「說清楚!」

    「剛才湖面浮上了一具男子屍體,已經看不出原樣了,但是他身上穿的衣服布料和太子殿下手裡拿的一樣!」御林軍語速飛快,並且說完深切地看著他們的季統領:我不敢跟太子說。

    季煬剛上任御林軍統領不久,但他保證,這絕對是他這輩子執行過的最艱難的任務。

    他往宮裡踏一步,猛然轉身,「我先去看看。」

    季煬到了湖邊才知道那位小兄弟說得有多委婉。

    所有人都知道太子對孟侜的重視,因此屍體一撈上來,立即抬進了屋子,還緊急調來了仵作和一批冰塊。

    屍體幾乎被泡爛了,看不出原樣,最可怖的是他的臉被水裡什麼東西咬過,坑坑窪窪,一團模糊,身上也有好幾處肉被撕下來。

    出事之前,季煬一直跟著楚淮引,因此幾乎可以斷定這件衣服就是當日孟侜穿的那件。

    他不抱希望地問仵作:「能看出本來的樣子嗎?」

    仵作搖搖頭,屍體受損太過嚴重,他量了一下骨頭,報出一個身高,和大概的年齡。

    與孟侜一模一樣。

    季煬閉了閉眼,嘶啞著問:「怎麼死的。」

    他想起那個一臉正經問自己烤魚哪裡買的的孟侜,那個頭頭是道分析沖靈山兵器案的孟侜,作為旁觀人尚且受不了,何況殿下!

    仵作小心查驗了一番,沒有太子的指令,不敢用刀,沉吟了半會兒,道:「溺斃。死後估計受到鱷魚的啃噬,被拖入湖底,從屍身完好部分的刮擦痕跡來看,應該是被夾在湖底石縫裡,因而遲遲浮不上來。」

    王鈞陽當時並沒有死,投入湖底的那一瞬清醒過來,但是白衣人在衣服上打了幾個結,他活動受限,最後溺死。後來遇到返程的鱷魚,在鱷魚的拖扯之下,衣服上的結紛紛散開。巧合的是,王鈞陽被暴打的瘀傷因為遭到啃食而幾乎消除。

    仵作不敢深入檢驗,也就發現不了異常。

    楚淮引處理完政事,路過花園裡的玉蘭池,腳步停住。雪斑聽見腳步聲,咻咻躲進荷葉下面。

    楚淮引思緒放空了一下,抬腳時衣袍掃到池邊的盆栽,一棵半人高的金桔樹突然倒進玉蘭池,濺起了一圈水簾。

    水珠落下時,楚淮引看見季煬從玉蘭池另一頭神色凝重地走過來。

    季煬看見楚淮引愣了一下,他覺得自己還需要一個時辰打腹稿。

    繁文縟節消耗時間,沒有外人在場的時候,楚淮引特批季煬有事說事,減少廢話。

    因此,當楚淮引看見季煬莊重跪下的那一刻,他心裡空了一下,忽然聽見滿園花落的聲音。

    季煬左右為難,屍體那副樣子,用語言描述都是一種殘忍,更別說親眼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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