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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8:17:56 作者: 小文旦
孟槐菡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白了臉,她去拉周翰采的胳膊:「外公,這……」
周翰采早在孟甫善說第一句話時就有所預感。這個吃裡爬外趨利避害的懦夫,過了二十年還是這樣!
孟甫善甩開周氏,整了整袖口,「你不守婦德,瑕疵必報,苛待繼子,教女無方。間接致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姜瑤病故,甚至差點害死侜兒,僅憑這幾點,我就有理由休妻。」
周氏慘笑出聲:「好啊,你都知道你為什麼不阻止!害死姜瑤的明明是你!如果不是你放任,我會那樣對姜瑤嗎!孟甫善,你不是人!這休書我不認,我們就是一條船上的螞蚱,誰也別想逃!」周氏捂臉大哭,她想起剛剛成婚時,孟甫善還沒露出無情一面,她和姜瑤一樣看不穿,以為後半生就此找到依靠。誰曾不是嬌貴天真的小姑娘,是孟甫善讓她變成這樣的!
「你不認也得認。」孟甫善冷笑,「陛下金口玉言,為我和姜瑤賜婚,你算什麼?來人,送周小姐和周老爺離開。」
孟甫善有備而來,門外站了一列護衛虎視眈眈。
周翰采憤怒踢翻一張桌子,茶壺花瓶炸裂一地,臨走前死死瞪了眼孟甫善,陰測測笑了:「如今京城局勢未明,孟大人耍得一手好威風啊,老夫倒要看看鹿死誰手。」
孟甫善端起茶杯,巍然不動,「慢走。」
他這兩日藉機探查了一翻京城勢力,驚覺淮王遠比想像中的更強大,二皇子一派恐怕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是瓮中之鱉了。
周氏叫孟槐菡一起走,孟槐菡猶猶豫豫,被周氏大罵白眼狼,最後還是選擇留下。
她神魂未定,又聽下人說王大富上門提親,臉上一陣恐慌,他怎麼還沒死?外公失手了?
孟甫善連眼皮子都沒抬,隨便派管家收下了聘禮,冷漠地不像個小女兒即將出嫁的父親。
孟槐菡咬碎了一口銀牙。
爹爹靠不住,外公靠不住,娘又走了,看這架勢,留下來也給孟侜當庶妹。
她恨不得把孟侜敲骨吸髓,在原地攥著拳頭站了半個時辰,不知道憋了什麼想法,回屋收拾這些年攢下的私房錢。
嫁就嫁,來日方長,有錢她還怕什麼!
孟甫善手段高明,休完妻就跑去天元帝面前負荊請罪,坦白周家的所作所為,以及自己的失察。言語之間完全不提皇子間的競爭,只客觀地把京城的兵器搜查情況匯報一番,聽起來仿佛周家才是唯一的幕後黑手。
他聰明地很,知道這番說辭換到淮王面前定然會被治罪,趕在楚淮引明面掌權之前,先借天元帝的手給自己洗清罪責。
他一向以正直清然的讀書人形象示人,不結黨營私拉幫結派,僅對天元帝效忠。天元帝對他非常滿意,擺擺手說不知者無罪,周家按謀反罪論,愛卿功過相抵,罰俸三年以儆效尤。
另一方面,孟甫善全力配合楚淮引,捉拿京城的反賊,想在楚淮引面前刷一波好感。
幾天後宮裡爆發一起投毒案。
天元帝身邊的貼身太監竟然受皇后指使,一直在安神湯里摻慢性毒藥,已經長達五六年。
算起來,從楚淮引離京打戰開始,皇后和二皇子便存了謀害天元帝的心思。可惜,天元帝運氣不錯,拖著病怏怏的龍體,這麼些年都挺過來了,直到楚淮引回京也沒有出現「陛下突然駕崩,二皇子代理國事順便登基」的情況。
這回,二皇子狗急跳牆,想直接毒死天元帝,假擬傳位詔書。
天元帝死裡逃生,終於能體驗到楚淮引當初軍餉被挪用險些戰死的憤怒,直接把皇后和二皇子打入天牢,立楚淮引為太子。
劉府被抄家,劉鴻寶伏罪,幕僚一同被投入大牢,按其他人的口供,最心腹的幕僚卻不在這些人中,朝廷發布海捕文書,通緝肖像貼滿各個關口驛站,重金懸賞。
孟侜對孟甫善安然無恙這個結果有些遺憾。
然而大魏沒有重婚罪。
姜信按孟侜教的處理了幾處將軍府的產業,很小很破,但總算有進項。姜信去城外巡看,第一次收租異常激動。
回來的路上有個瞎半隻眼的道士算卦賣符。
姜信:一看就是大仙!
於是剛到手還沒捂熱的銀子馬上進了道士的口袋。姜信喜滋滋捧著平安符,用小荷包裝著,獻寶似的送給孟侜。
姜信星星眼看著外甥,快誇我。
孟侜把小荷包揣進袖袋,難得姜信時時想著他,小孩懂事了,心口有些暖。他隨口問道:「去了寺廟?」
「不啊,路上遇見道士,花二十兩買的。」
「…………」
孟侜微笑:「去祠堂跪一晚。」
「為什麼啊外甥……外甥我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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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淮引被立為太子,京城格局大變,二皇子的勢力被徹底清除,想抱楚懷印大腿的人不計其數,連孟侜都被高看了一眼。
孟侜第十七次送走前來攀談的富商。富商身著金線閃閃的綢緞長袍,帶著大金鍊子,往赤貧孟侜面前一站,有種地位顛倒的混亂。
富商穿得眼花繚亂,但其實很務實,小廝扛了兩大箱的堅果糖糕,孟侜一邊咽口水一邊拒絕,我真的不能幫你引薦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