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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8:17:56 作者: 小文旦
茶樓下面突然一陣騷亂,一群家丁追著一個白衣俊俏公子,嘴上喚著「攔住他」,動作間卻相當尊重。
季煬伸長脖子一看,有些頭痛地回稟淮王:「是季翰林家的。」雖然一同姓季,但我們沒有任何關係,畢竟他一看見四書五經就發困。
季翰林和管嘉笙同屆的狀元,明目朗星,儀表堂堂,蔫兒壞。
楚淮引想起這個人,看似朝事不感興趣,實則傲然所致,但又並非迂腐書生,坑起人不眨眼。
季煬一拍掌,「對了,屬下前些日子聽說,季翰林家的那位公子有了身孕。」揣著孩子還到處亂跑,不省心的樣子有點熟悉。
公子?
孟侜的耳朵一下子豎起來,跟他一樣?他擠到季煬身邊,睜大了眼去看----果然,上躥下跳的那位公子小腹微微隆起,周圍的家丁不遠不近地圍著他,恨不得拿根繩子綁了回去。
「為什麼抓他?」孟侜有些鬱悶,街上走兩步怎麼了?
「有了身孕自然應該在家裡好好養著。」季煬隨口接到。這幾天外面亂得很,誰敢放心出來溜達?這不,主子連你消失一會兒都急成啥樣了。
考慮到孟侜剛剛因為這件事哭過,季煬很有眼色地不提。
「季翰林是不是外出了?」楚淮引轉著扳指,朝季煬抬了抬下巴。
去把人送回去。
季翰林和那位公子的事他有所耳聞,大魏為數不多的敢直接納男子為妻。明明感情和睦,妻子卻隔三岔五出逃,不是季翰林本人請不回來。平時當作情趣也罷。最近京城不太平,官兵到處巡查兵器,隨時隨地就掀開一摞摞寒光閃閃的大刀,歹徒不配合就是當街械鬥,非常駭人。
他看重季翰林的才能,今日拋出一個善意,若對方有心,自然會有所表示。
「是。」季煬從茶樓躍下,一個閃身擋在了白衣公子前面,「季某請公子回家。」
白衣公子跺了跺腳:「好不容易姓季的不在家,又來一個姓季的。」不服氣地跟著一堆家丁回府,看似被強迫,腳步卻相當從容。
孟侜心尖發涼,不想再看,因而也就錯過了白衣公子離開後,一騎兵馬呼嘯而過,鋒利的刺刀刻著專屬二皇子府的標誌,明晃晃地橫向揮著,非常囂張,完全不顧會不會傷到平民。
心裡擔心什麼,眼裡就會自動放大什麼,孟侜此時關注不到白衣公子從容的一面,只看見了他的不情願和不自由。
出來一會兒就要被送回去。家僕辦不到,淮王還橫插一手,路人側目看熱鬧。
他以為楚淮引或許跟那些人不一樣。他足夠自信強大,不需要通過打壓某一類人來穩固地位。
原來涉及群體共同利益,淮王也不能免俗。
「你剛才想說什麼?」
「沒……我是想問,今天初幾來著。」
「初十。」
和孟槐菡春風一度的青樓打手名為王大富,十二會去孟家下聘。孟侜估計著孟家快對他下手了,畢竟死人不用成親。
孟侜這次學乖了,舉手問楚淮引可不可以去王大富家。
我就看看。
不動手。
小貓臉頰還掛著未盡的淚意,睫毛濕漉漉,委屈地粘在一起,嘶啞著聲音請求,誰敢不答應呢?
所向披靡的淮王不敢。
楚淮引和他一起去。
還未到王大富門口,楚淮引突然抱起孟侜飛上一棵樹,孟侜嚇了一跳,一站穩就要把楚淮引勒在自己腰上的手掰開。
「別動,有人。」
一個小廝鬼鬼祟祟地偷溜進王大富家,沒一會兒就離開。王大富即將取得美嬌娘,到處炫耀要和左相攀親,每天喝得醉丁丁,他推開房門,拎起水壺倒水,沒注意腳底踩到的白色粉末。
「來巧了。」
楚淮引摸出一枚暗器打掉對方的水壺,王大富猛地警醒,他前幾天差點被推進河裡死掉,心裡有所警覺,最近看似喝大,其實保留了兩分清醒。
他出門四處張望,眼看就要走到孟侜這棵樹下,楚淮引用暗器在別處弄出一點動靜引他離開。
「你學個貓叫。」楚淮引貼著孟侜耳朵說。
兩人離得太近,孟侜耳朵一癢,惱怒地瞪視楚淮引:憑什麼!
「這樣我們才好離開。」重臣府邸楚淮引都能來去自如,其實就想逗逗他。
孟小貓被人扼住了命門,腦子全是楚淮引會不會摸到肚子不對勁,不是很靈光,於是屈辱地叫了一聲。
「喵。」
緊跟著一陣貓兒躥樹的輕動,人貓一起消失。
***
孟家現在亂成了一鍋粥。
孟甫善負責清查兵器,他能當上左相,自然不是靠一張臉。才一天的功夫,就查到了自己老丈人頭上。
老丈人還住他家裡。
孟甫善明哲保身,得知此事差點氣瘋,他讓人暫時壓下,把周氏孟槐菡並周翰采叫到一處。
「我孟甫善行得正坐得端,雖做不到大義滅親,但也不願與逆賊為伍。」孟甫善拿出一封休書壓在桌上,「從今日起,孟家與周家橋歸橋,路歸路。」
周氏顫抖著看完休書,發瘋一般揪著孟甫善的領子:「周家供你讀書,供你上京趕考,我為你生兒育女,照料家事,哪點對不起你!孟甫善,你今日敢趕我走,咱們一起同歸於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