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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頁

2023-09-30 18:15:15 作者: 寧遠
    「你也說了,那是俗禮。」今今依在她懷裡,點漆似的眼珠里倒映著朝辭明艷的臉龐,「都是旁人定的規矩,我可懶得理會。」

    她溫熱柔軟的指尖點在朝辭人類模樣的耳尖上,一下下地撥弄著:「我的妻子我隨時隨地都會思念,都會想要見啊。我可受不住這麼多個時辰見不到你。苜苜,難道你不想我嗎」

    今今總是有那麼多執拗的歪理,不守常規也不在意世俗的偏見,畢竟以她的身份能和妖相愛,本就是違逆天規、會被同族不恥之事。

    她一定也承受過那些骯髒的言語和戳著脊梁骨的指責。

    可她從來都沒有跟朝辭說過那些不快。

    她總是用盡全力奔向又朝辭的地方,總會不厭其煩地對朝辭說,愛你,想你,念著你……

    朝辭曾是她的朋友,也是她的知己。

    是她的恩人,也是她的信徒。

    是她的摯愛,更是她的妻子。

    每一個「朝辭」都是烙印在今今心底里最深的眷戀,正是這份深入骨血的愛牽引著朝辭忍著饑渴,亦是她殘喘至今的信念。

    ……

    被當做陌生人已經不是第一次,朝辭本該適應的。可當陸今再次認不出她時,她那顆本已經死去的心又無端疼痛起來。

    她發現陸今撐著牆的指尖因為用力過猛,已經有些泛白。

    想將隱隱作痛的心死死壓住,想要如常地撐起一個今今最喜歡的明媚的笑容,可她自己也不知道,現在的笑看上去蒼白無力,透著讓人心疼的酸澀。

    朝辭有些侷促地問道:「你……怕我嗎」

    聽到她這句話,陸今的心猛地一顫。

    還以為朝辭會繼續平日裡顧左右而言他的敷衍,將這件事的關注點巧妙地從自己身上轉移開,不讓陸今有繼續追問的機會。

    畢竟這麼長時間以來,朝辭對自己的事守口如瓶,像是保守著某種秘密不讓陸今知道,一直用疏遠的態度維繫著兩人若即若離的關係。

    可此刻朝辭這句話讓陸今為之悸動,難過的情緒瞬間攥住了她的心,宛若有一隻無形的手在她身後推了一把,她跌跌撞撞卻又堅定地來到朝辭面前,沒有一絲害怕,一下拽住了朝辭的胳膊。

    朝辭狹長且虛弱的眼,因為陸今這個直接的觸碰,瞬時點上一片明亮之光。

    「我不怕你……我不怕!」

    陸今發誓一般地說著,稚嫩的臉上是不管不顧的急切,是深深的篤定之色。

    額前還在滲著汗水,陸今感覺依舊有些氣息殘留在她身體裡讓她想要嘔吐,想要狠狠地咳嗽一場,但此時她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朝辭身上,想要用緊密相貼來證實自己所言非虛,想要驅趕朝辭眼裡的寂寞。

    朝辭被她這主動一撲弄得身子往後搖晃了一下。

    千年以來的迴避心態,已經讓她在面對陸今的時候習慣性地遠離,此刻她的後腰還抵在電視櫃面上,雙手撐於身後,上身往後仰,似一個要避開陸今的動作。

    陸今當然察覺到了這個躲閃的細節。

    她仰著頭,目光緊緊抓著朝辭的眼睛,仿佛要從這雙她所見過最美麗的眼眸里讀出朝辭的心思,拆解那埋藏著內心深處最大的秘密。

    「我不怕你。」陸今的指尖沿著朝辭的胳膊慢慢往下,拉住了她的手腕,反問她,「那你呢你怕我嗎」

    被陸今觸碰、寬慰的這一刻,朝辭腦中有一瞬間的空白,萬般情緒卡在胸口,一時間什麼也說不出來,只貪婪又規矩地凝視著眼前這無比清晰的臉龐。

    這般近的距離讓朝辭眷戀,這是她渴望的那個人,又是脆弱的鏡花水月。

    千言萬語的真情最後半個字都沒有吐露。

    陸今靠得她這麼近,且通過身體散發出的超乎尋常的香味可以斷定,此刻陸今的情緒很激動。

    她的香味會隨著情緒變化,平時的她都已經讓朝辭無法招架,此刻挨得這麼近香味這麼濃,朝辭心尖上再一次掀起想要將陸今吃進腹中的狂念,頃刻之間,被冷落了一段時間的噬心蠱瞬間醒轉,在她的心上用力啃咬。

    急痛和慾念交織之下,朝辭閉上眼睛鎖緊眉,無法回應陸今的話。

    陸今見她冷汗簌簌往下落,吃了一驚,立即將手縮了回來。

    「我弄疼你了嗎」陸今聲音軟軟的,帶著明顯的心疼之意,「我之前就發現了,你手受傷了……」

    朝辭的雙手是在強行突破西海界石所布下的結界時弄殘的,已然血肉模糊模樣恐怖,方才在一進來的時候沒有回應陸今向她伸出的手指,以及魅妖逃走之後便將雙手藏於身後,就是不想讓陸今發現。

    沒想到陸今還是發現了。

    「能,給我看看嗎我想知道傷得有多嚴重。」

    陸今的指尖懸停在朝辭的手臂前一公分的位置,想碰她但是不敢碰,生怕又將她弄痛。

    此時噬心蠱已經將朝辭心頭的欲望吃掉了不少,只剩下心被一口一口咬下的劇痛而已,朝辭睜開了雙眸,眼尾發紅的狹長眼睛依舊看著地上,沒動。

    「嗯朝小姐」

    陸今有些疑惑地偏了偏頭,繼續全心全意地看著朝辭,幾乎用懇求的語氣問道:「可以嗎我真的很擔心你。」

    她說話時的氣流隱約撲在朝辭的耳朵上,讓她的耳窩裡發癢。

    這觸感讓她憶起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次今今吃醋了,拿著點了口脂的筆將她摁在椅子上不讓她走,點了櫻紅色的胭脂,在她的耳朵上寫了一個「乖」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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