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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8:14:18 作者: 風儲黛
    燕攸寧表示應許。

    珍珠月道:「我昨晚給王妃打聽過了,這裡最近的一處所在,還有二十里路,王妃到了那邊以後,想來就是在長淵王的麾下了,可以安心休息養胎。」

    燕攸寧急忙問道:「姊姊你有長淵王的消息嗎?」

    珍珠月頓了下,搖頭。

    「這個,我們都是跑商隊的,怎麼能曉得呢?不過王妃,你若是到了兵營地,向那些士兵問,說不準有信兒!」

    燕攸寧「嗯」一聲,「姊姊你說得在理,我現在也不發燒了,我們儘快動身過去。耽誤姊姊時間了,我知道你們做生意的也是辛苦。」

    珍珠月拂手笑道:「哪的話!大傢伙兒知道我救了長淵王妃,巴不得多留幾天跟王妃說說話呢!」

    燕攸寧赧然道:「我對大家有什麼恩情呢,不過是沾了王爺的光罷了,你們待我有恩,將來有機會,我一定報答。」

    珍珠月道:「王妃太客氣了,既然這樣,咱們原地休息,明日,我們去長安,王妃去就近的兵營地,如何?」

    「好。」燕攸寧笑起來,柳眉彎彎,猶如長雲湖上的潔淨新月。珍珠月看得痴了,不禁想到,在我們那個地方,仰慕長淵王的少女不知道有多少啊,個個都將他當作天神一般對待,我雖然沒有見過長淵王,可他的王妃,卻真真正正像是神仙般的人物,這般的美貌,難怪讓長淵王喜愛了。

    這一日,珍珠月等人架起篝火,將他們綠洲特有的瓜果乾和饢餅送給燕攸寧吃,蘊畫最喜歡他們的葡萄乾了,吃了小半盒了還嫌不夠。

    燕攸寧難得走出帳篷,看著珍珠月她們圍著篝火跳舞,他們的姿態舒展活潑,臉上洋溢著自由而熱情的笑容,燕攸寧看著看著,不禁極其羨慕。大周之外,所有人都覺得上國物阜民豐,乃是天下聖地,他們潮水般湧入長安,迫不及待地想要見識大周長安的繁華。可是他們不知道,那些盤踞在長安幾代的權貴們,有多少,像是被困在籠中的囚鳥,心中反而真正嚮往著他們的隨心所欲。

    燕攸寧覺得自己就是一隻這樣的囚鳥。

    所以她第一次來到長雲的時候,就被深深地觸動了。儘管那時候她還是一隻遊魂野鬼。但她明確,自己喜歡這個地方。

    她那時候想,如果霍西洲不奪天下,如果他們以後一直生活在這一方淨土,那該是多麼快活的事!

    萍水相逢,儘是他鄉之客。天明以後,筵席終將散場。

    珍珠月和她的駱駝隊往東南去了,而燕攸寧卻在休整以後繼續往西北前進。

    照珍珠月的說法,這附近有一塊屬於長淵軍的兵營,應該不遠。

    探子先到之後,前來回報:「回王妃,此處正是長淵王麾下的烏蘭營。他們聽說王妃來了,已經派人出來迎接王妃了!」

    這下一行人猶如吃了定心丸,可算是找對了地方!

    烏蘭目前只是一個巴掌大的小鎮,內里阡陌交通,整個睡臥在長雲偌大的天然草場之上,猶如一片經緯分明的蕉葉。烏蘭營就在烏蘭鎮上安扎,他們的領頭人物名叫百里鵠,既是一鎮之長,也隸屬於長淵軍。

    百里鵠熱情招待了燕攸寧,為她安置了全鎮最好的一座小院用以安歇。燕攸寧對此都不甚在意,心中只有霍西洲的下落,百里鵠鑿鑿道:「王妃放心,一個月前王爺行軍還曾途徑寒舍,用了一杯水酒。咱們烏蘭也是長雲重地,王爺極其重視,我們有秘密聯絡的信物,王妃稍作歇息,末將這就放出信物,派人前往私信王爺。」

    這麼多天,終於有一個人能夠明確地告訴她可靠的消息,能夠聯繫上霍西洲了。

    燕攸寧無比激動和感激:「有勞。」

    百里鵠離去之後,燕攸寧正覺得自己渾身酸痛不適,想歇歇腳,侍書用木盆打來了熱水給王妃泡腳,燕攸寧將腫脹的雙足放入熱水當中,感受著熱流沖刷過浮腫的腳面帶來的經絡疏通的暢快感覺。

    侍書道:「這裡的完全比不上停雁山莊,可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奴婢們剛剛去看了一下,發現就像是之前有人住過一樣,什麼都有,也不會委屈了咱們的。王妃,咱們就在這兒歇下,用不了幾天王爺就該來了。」

    燕攸寧對於此地也很滿意,雖然地方狹小,但勝在幽靜,在長雲這片土地上,有著長安人不曾見過的悠遠寧靜,「好啊。」

    百里鵠派人去向霍西洲送信。

    是夜,又給燕攸寧送來了不少物資,一面在給,一面在慚愧,「邊陲小地方,物資貧乏,王妃是出身於長安公府之家的貴女,這些東西,讓您見笑了。」

    「哪兒的話,多謝百里將軍的招待,請問,最近可有王爺行軍的消息嗎?」現在她身子不方便,對打扮和平時一應用度都不甚在意,唯獨關心著霍西洲的去向,「百里將軍,實不相瞞,我從長安一路而來,馬不停蹄,屬實疲累,這個孩兒到現在都沒能讓他爹爹知道他的存在,我現在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王爺。如果將軍您有消息,千萬告訴我,你放心,我曉得大體,不會耽誤軍機的。」

    百里鵠道:「王妃這話說得見外了,若有王爺的消息,末將怎麼敢欺瞞王妃?不瞞王妃,這一次胡人下了血本,侵襲我邊境向烏蘭這樣的地方不知凡幾,長雲地廣人稀,很容易讓他們鑽了缺空,王爺現在正是一枚補缺的繡花針,四處排兵布陣,將這破裂成篩的缺縫補足起來,因此忽焉在東,忽焉在西,行蹤不定。上個月長淵王只是路過烏蘭而已,現在又不知行軍到了何處去了,咱們派出去的信號,大抵要半個月方能聯繫上王爺。王妃莫若就在這裡安心住個十幾天。如果還有什麼短缺的,只管告訴下人,只要烏蘭有的,末將一定都能為王妃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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