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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8:14:18 作者: 風儲黛
    他倒真停了動作,問她:「王妃覺得哪裡可以?還是——」頓了一下,聲音往下沉,「哪裡都不可以?」

    燕攸寧渾身冒雞皮疙瘩,忘了去聽他話中的情緒,那本來是她最拿手擅長的事,「榻、床榻上。」

    霍西洲抽了口氣,威脅於她撤回,只剩兩臂還從身後抱著她,「阿胭,你知道麼,前世那個洞房花燭,我一直盼望令它結束。」

    燕攸寧詫異,聽到霍西洲如此說,便要回頭,但霍西洲不讓她回頭,儘管明知道她什麼也看不見,卻從水下分出一條臂膀,壓住了她滑膩柔軟的美背,臂力稍展,將她壓在了浴桶邊沿。

    他的聲音從身後繼續不斷地傳出:「但它成了我一個噩夢。你也是這個噩夢的一部分。」

    「你能不能告訴我,對於兩年前的我,你是怎麼做的?我知道我愛你,但平心而論,我也一直恨你,從你將我從死人堆中撿回去,挽救我性命,卻又迫我為奴,羞辱我開始,還有上巳日之後的那一天,你將我押在露台上,要對我做什麼,嗯?」

    霍西洲很好奇,是什麼改變了,讓兩年前的傻子對她死心塌地的?他能感覺到,就算是目前的自己,對她也是深愛多過於深仇,一直以來都是情占據上風。

    燕攸寧不知道怎的,共浴成了裸審,她的雙手被他反剪在背後,以一種既曖昧又羞辱的姿勢,接受他的審問。

    「我……」

    上巳日遊春歸來,因為這個馬奴摸了她的腳,她大發雷霆,說要閹了他。而且她也確實那麼做了,還差一點就成功了。

    燕攸寧的耳朵如火燎,赧然掙扎:「我……後悔了不行麼。」

    桎梏住她手腕的鐵臂震了震,燕攸寧還沒來得及向她撒嬌,被他這樣抓著【手腕】真的很疼,霍西洲更壓低了喉音,道:「你的記憶正好是在那一天甦醒的?」

    「嗯。」燕攸寧胡亂點頭。

    身後牢籠如突然解鎖,燕攸寧得以呼氣,揉了揉被他握疼的手腕,本來想繼續撒嬌博同情的,也因為男人的手勁不大敢了,便不吭氣地為自己揉著。

    「疼麼?」一道水聲划過,他近前來,凝視著她不斷揉捏的皓腕,接過來,替她揉【手腕】。

    燕攸寧瓮聲瓮氣地道:「長淵王是能徒手捏碎胡兵天靈蓋的勁,你說呢?」

    「……」霍西洲想她水豆腐似的肌膚,手腕細得比他指頭不好多少,怎經得住握,不禁滿含愧色,「對不住,我會克制的。」

    燕攸寧臉紅,不知道他是把這視作閨房之樂還是旁的什麼,居然還想著有以後,令人害羞!

    新婚夫婦的鴛鴦浴,將浴桶內的水潑灑得到處都是,滿室都濕淋淋的,水霧氤氳。

    伊人眉梢鬢角都掛上了粒粒水珠,霍西洲抱她出來的時候,燕攸寧已經被溫水泡軟了身子,嬌慵無力,只有兩隻小軟手還抱著他後頸。

    霍西洲抱她送上那張柔軟的婚床,一手托住她的小臉,俯身親吻燕攸寧的的嘴唇。

    她的唇瓣柔軟香甜,她的臉頰飽滿嫩滑,最後是她的鼻樑與額頭,把前世所有想做而來不及的事情在此刻一一實現。

    他發現親吻的滋味比他能夠想到的還要美好。

    但就在這一刻,霍西洲的腦中又驟然閃現過一些畫面。

    一間立於晚風螢火間的柴房,沒有掌燈,黑魆魆的,兩具身影十指緊扣抵死纏綿……

    霍西洲愣了一下,受了驚,立刻去看閉著眼睛,睫毛在發顫的燕攸寧,神色複雜,咽干地道:「阿胭。」

    她一動不動,閉著眼,等待著暴風雨的來襲,應了他一聲,以為他是要讓自己做好準備,她已經準備了很久了。

    但事情卻出乎她的意料,霍西洲沒有走到最後那一步,而是問道:「我腦中模模糊糊有一些片段,們是否已有過夫妻之實?」

    他說得極緩慢,中間還停頓了一下,像是咬緊了牙,才能把那四個字說出來。

    少頃,霍西洲的呼吸重了一些,方聽燕攸寧緩慢地點頭,道:「有的。」

    「……」霍西洲一陣驚訝與語塞,「是麼,是什麼時候?」

    當初應該沒有成親,他怎會是那種沒有成親就騙女子無媒苟合的登徒子?他感到極是震驚慚愧。

    一隻手撫上了他的臉,輕輕摸了摸,像是討好一樣,小心翼翼的,她輕聲地道:「我說了,你可不許生氣,我知道以你的性子多半不肯那樣做,所以我就用了點……小手段,算我……下藥勾的你。」

    霍西洲一點不生氣,刨根問底:「為何?」

    討厭!燕攸寧暗暗地想他,但這件事終歸是自己理虧,被當事人問起,她只好全盤托出:「因為捨不得你要走,就……就臨時起意……反正,你應該也不會覺得虧什麼的……如果是兩年前的霍西洲的話……」

    越說她聲音越低,到最後僅只剩下了蚊蚋哼哼聲,再也不聞。

    霍西洲再一次語塞。

    半晌,他凝視著身下這張完美無瑕的臉蛋,道:「怕麼?」

    燕攸寧想了想,「那時候不怕的。」

    想也是,都敢對他用下三濫手段了,想來是將矜持都拋到了一邊,那有什麼可怕的?

    但那時候不怕,現在,他卻能感受到玉體的戰慄發抖,因為看不見,她是真的害怕。別說是方才在湯桶里,就算是此刻,在榻上,在他懷中,都還是會不可避免地因為恐懼而發顫,她的睫羽都在為此撲扇驚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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