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俎上之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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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商場上的狐狸，加上如此直白的話語，賀元章對秦逸天的意圖瞭然於心。

    不妥協，後果不一定承擔得了。外界傳聞的秦逸天可不是個好對付的主，他雖然不像秦正那般讓人聞風喪膽，但隱在暗處的手段卻絲毫不比秦正弱，要不然當時也不可能只用了兩年的時間，就由一個從未露面的人躍升成紐約大鱷，且全盤接手了秦家旗下所有的產業——包括「漆夜」。

    妥協，那就意味著事件過後自己要重出「江湖」執掌邊霖，這多少讓他感到有心無力。

    左右為難，賀元章頓覺焦躁無比。

    在第二天中午，秦逸天還是如願以償收到了好消息。得到肯定回復後他只對賀元章說了句：「謝謝賀總成全，您放心，承諾過的事情會儘快履行。」

    雙方達成共識後隨即各自開始按照約定行事。

    秦逸天當天下午即吩咐路風將那個副經理從邊霖拿走的兩億資金以慕天的名義送去給賀元章，美其名曰感謝他的相助，由慕天出資協助邊霖完成這個合作項目，以此消掉合作方的疑慮和顧忌。

    賀元章則以董事長及賀家當家人的身份在第二天召開了記者發布會，對外公布賀連南的抄襲事件，公開對凌氏表示道歉，同時也對其他圈內人士及合作者表達歉意。

    除此之外，在會上他還直接宣布，由於賀連南的品行問題，即日起解除他在邊霖的一切職務，收回之前下放的所有權利，由他本人重新執管。

    之後，秦逸天便聯繫了凌毅杉讓他準備撤訴的事情。既然目的已經達到，且他們的最終目標並非邊霖，只要他們肯合作，那那些精心算計的事情均可一筆勾銷。

    抄襲事件因為賀元章的出面及凌氏的理解撤訴而得到完美解決，媒體人因當事者雙方的和諧態度而感到無趣，便漸漸地將這個新聞簡單帶過。

    無人關心從頭到尾都沒露臉的賀連南究竟去了何方，就連與邊霖存在友好關係的合作者，與賀連南私下交好的商場友人，均沒有提及與之相關的事，仿佛這個人從未存在過一般。

    彼時與秦逸天並肩的翹楚，此時早已因為身份的變換，被人故意忽略在記憶中。

    風雲間，那個不久前還被人熟識受人誇讚的賀連南，在蘇小小和秦逸天的謀算下，成為真正的俎上肉，任人宰割。

    距離秦逸天軟禁賀連南已經過去六天，這也是秦逸天承諾給蘇小小的最後期限。

    這天他早早出了門，先將慕天集團一日要處理的事情交代給路風之後便去了「漆夜」，此時天恩也接到了命令，天還未亮就等在了「漆夜」的入口處。

    幾天不見，當秦逸天在暗房看到被扣在角落的賀連南時，眉頭不禁捻起。

    眼前的男人被隨便套了件寬鬆的T恤，淺色的衣服上還殘留著幾處血跡，他的雙手背後被綁在椅背上，垂著腦袋頭髮遮住表情。

    待天恩走到他跟前，賀連南依舊連動都沒動一下，仿佛沒了氣息一樣死寂。

    這麼些天裡，秦逸天除了交代據點的醫生幫他醫治保命之外並無其他命令，基本就算是簡單的軟禁，在吃食上對他也從未虧待。聽手下的匯報，賀連南好像也沒有尋死之心，每頓都能正常地吃完，也從沒鬧著要見誰或吵著讓人放了他，平靜得有些嚇人。然而秦逸天卻像是早有預料，每次聽完都淡定如霜心無一絲波瀾。

    天恩簡單地拉開他的衣服檢查傷口，見已經有癒合之狀便起身朝秦逸天點了點頭。

    「帶走吧。」秦逸天冷言，說完即轉身離開。

    在他踏出暗房的最後一秒，陰暗狹小的空間裡突然響起一聲沙啞無比的男音，似是沉睡了許久的病人般滄桑，「呵，秦總終於想殺人滅口了嗎？」

    秦逸天頓住腳步，回頭看向男人的方向，兩人的視線碰巧撞上：賀連南略微憔悴的面容正噙著一抹不屑的笑，暗黑的瞳孔里閃著輕蔑的眸光。

    只一眼，秦逸天便收回視線，不吭一聲兀自離開了房間。身後傳來賀連南的諷刺：「秦逸天，你有種的話讓小小親手殺了我啊……讓她動手……」

    從「漆夜」出來後秦逸天先回了家，因為前一天他有交代，所以蘇小小一早便收拾好自己在家裡等他回來。兩人並無過多交流，彼此心知肚明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於是秦逸天親自開車將蘇小小送到了目的地。

    「為什麼是這裡？不是說帶我去見他嗎？」當蘇小小透過車窗玻璃看見外面「慕天酒店」幾個大字時，忍不住出聲詢問。

    秦逸天徑直將車繞到地下庫停好，然後走到副駕駛幫蘇小小開了門。面對她的疑惑，他並沒有回應，只牽緊她的手往電梯走去。

    顯示板上的數字最終停在了最高層，秦逸天全程都牢牢握著蘇小小的手，一邊還抓著她的肩膀，似是在給她勇氣，又似是在給她安慰。

    出了電梯，蘇小小放眼望去，只能看見在這一層兩邊各只有兩個雙開的房門，秦逸天稍微向前徑直往右邊的方向走去。

    直到來到其中一間門前，他才轉身，神色略微凝重地盯著蘇小小，緩了緩氣息後冷沉開口：「做你想做的，不用顧忌任何後果，有我在，他欠你的，你想他怎麼還就怎麼還。」

    蘇小小側眸，看了緊閉的雕花房門一眼，然後又將視線移回男人臉上。也是在此時她才意識到為什麼會選擇這裡，她原本以為這種事情應該會是在偏僻的地方，或者直接在「漆夜」進行。

    原來秦逸天是在顧及她的感受。

    「進去嗎？」

    游離的思緒被帶著柔意的男音拉回，蘇小小眨了眨眼，最後重重點了下頭。

    秦逸天又輕輕將她擁入懷中，抬手撫了撫她的腦袋，「有我在。」

    「嗯。」

    當蘇小小踏進房間時並沒有如意料般那樣看見賀連南，她跟在秦逸天身後緩緩往裡，路過玄關時她忽然停下腳步，從開著的櫃門裡拿出一把高爾夫傘，捏在掌心裡用力握緊，眉間也不覺多了一絲說不清的情緒。

    秦逸天回頭看著她一系列動作，心中隱隱也猜到了她接下來的行動。

    之所以將地點選在這裡，除了不想讓她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做這件事之外，憑私心他也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的另一面，如果將她帶到「漆夜」，那那些殘忍的手段和黑暗的角落，均會落入她心裡，就如同他小時候第一次踏入「漆夜」那般震驚。

    知道，和親眼見到，終究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所以，這裡最為合適。熟悉又安全。

    賀連南被安置在偏廳，那裡面只有一張供客人娛樂放鬆的撞球桌，空曠的房間裡再沒其他設備。

    他還是穿著早上的衣服，唯一不同的是此刻他並沒有將自己的面容隱匿起來，而是端正著身軀，目光鎖在入口處，像個決策者般等待著對手的到來。

    秦逸天率先進了房，在不遠處停下腳步，然後轉身看向已經站在門口的蘇小小。

    三人正好成一個三角，賀連南在看見蘇小小的那秒臉上即刻揚起一抹笑意，毫不避諱地與她隔空對視。

    空氣一度凝滯。除了天恩之外，其他人仿佛都屏著一口氣，心裡暗藏著涌動的情緒，等待著誰先破了這份沉默。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蘇小小至少會先怒斥賀連南一番時，只見她忽地邁開步子，急切切地走到賀連南背後，然後舉起手中的高爾夫傘重重砸在了他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