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一步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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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白雅萱暫停周會，以最快速度趕到約定地點時，隔著水吧的窗玻璃，她一眼就看見了室內最角落的那個熟悉的身影。

    她推門而入，拒絕掉服務生的帶路徑直朝蘇小小所在的位置走去。

    黑色的鴨嘴帽遮住了她一半的容顏，米黃色的皮質長款風衣裡面是簡單的白色襯衫和休閒西褲，修長的腿自然地伸在桌底下，簡約又安靜。

    直到白雅萱拉開椅子坐下，才發現蘇小小並不是在發呆，而是手撐著臉頰睡著了。

    「小小？小小？」白雅萱靠向前小聲喚了兩句。

    因為只是淺眠，蘇小小吸了一口氣後緩緩睜眼，閃了閃睫毛看向聲源處，並沒有久別重逢的驚訝和欣喜，只是仿若昨天才剛見面一般無力地回了聲：「你來啦。」

    待她抬頭坐直，白雅萱才發現她的臉紅得有些不正常，於是毫不猶豫地探出手想去碰一下她的額頭，同時語氣擔憂地問：「你生病了？怎麼臉那麼紅？」

    蘇小小往後縮了縮靠向椅背，又深吸了一口氣後淺勾起嘴角，「沒事，好久不見了雅萱。」

    這次出來她並沒有化妝，因為偽裝成凌月身份這件事她並不打算告訴白雅萱。

    少一個人知道，就少一份顧慮。

    被她的話轉移了注意力，白雅萱收回手臂，有些嗔怪地說：「你去哪裡了？離開也不說一聲，一走就走一年，你也是夠狠心的。」

    蘇小小輕笑，「近十個月，還不到一年，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面對突如其來的道歉，白雅萱有些緩不過神，但見她除了精神好像不大好之外其他也沒什麼變化，也就鬆了口氣：「回來就好。你不在秦總跟失了魂似的，卻也沒見他去找你，你們真的分開了嗎？」

    「沒有。」蘇小小淡淡回應，接著轉移了話題，「雅萱，我這次叫你出來是有事請你幫忙的。」

    「什麼事？」

    蘇小小側身從里端地上拿起一個袋子，從裡面抽出那十八張畫稿遞給白雅萱，「這個你先看看。」

    「服裝設計初稿？」

    「嗯，你幫我找一兩個可靠的人，按照這些初稿加工完善，一周的時間。一周之後我會聯繫你，你把完稿給我看。」

    「小小，你想做什麼？」看著那些圖，白雅萱心裡莫名地不安起來。

    「雅萱，這件事我只能拜託你，也只有交給你我才放心。工作室的人你比較熟，知道誰在服裝設計這方面比較擅長，且信得過。」

    「小小，你老實跟我說，你在謀劃著名什麼對不對。」白雅萱越想越不對勁，將畫紙推回給蘇小小後沉聲詢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秦總知道嗎？這些初稿雖然出自你的手筆，但絕對不是你設計的，如果你不告訴我你真實的目的我是不會幫你的。」

    從蘇小小的眼睛裡白雅萱看出了一股視死如歸的堅定，再加上那些畫，別人可能不知道，但蘇小小的風格她是清楚的，且不說服裝設計根本不是她的強項，就她那種性格根本不可能畫自己不喜歡的東西。

    面對白雅萱的質疑，蘇小小捋了捋思緒後，身體微微前傾，然後把打算做的事情毫無保留地告知她。

    幾十分鐘後，白雅萱將初稿收進另一個文件夾里。因為還沒完全消化掉剛知曉的事情，此刻她的面上仍然帶著擔憂。

    蘇小小微微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背：「拜託你了，放心，我不會連累工作室的，畢竟那也是我的心血，萬一真的失敗了，我會一個人承擔所有的責任。」

    「小小，如果出了差錯，你以前所有的努力就全白費了，你會被逐出設計圈的。」

    「沒事的，難道你還怕我沒了手藝會養不活自己不成，別忘了我背後還有蘇家，餓不死的。」

    看她清風淡然的笑顏，白雅萱心裡不禁泛起酸澀。為了把賀連南從頂端拽下，她選的是一條對她自己極其不利的路，一個不小心，那她可是會身敗名裂的。

    但白雅萱知道，自己勸不了也沒資格勸。那個仇不共戴天，就連自己這個局外人都想把賀連南殺而後快，更何況是她呢。

    末了，白雅萱只信誓旦旦地承諾：「放心吧，就算是通宵不睡，一周後我也會把最終定稿拿給你。」

    「雅萱，謝謝你。」近一個小時過去，蘇小小的臉色更顯通紅，嘴唇卻異常蒼白，像是病得很重的樣子，就連聲音都漸漸虛弱無力。

    始終感覺她不對勁的白雅萱突然起身，眼疾手快地按住她的額頭。滾燙的溫度穿過肌膚讓她心裡一驚，不作多想隨即又摸了摸她的後頸和手心。

    「怎麼燒得那麼厲害，小小，你究竟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說著，白雅萱背上包推開椅子，走到她身邊想把她拽起來，「走，我帶你去醫院。」

    急急的熱氣呼在白雅萱的手臂上，隔著衣服燙進她的心裡。

    然而，蘇小小卻只是拍著她的手細聲安慰：「我沒事，昨晚沒睡好而已。你先回去吧，我再坐會兒，等下有人來接我的，你放心。」

    「不行，我陪你在這裡等，萬一你出事了怎麼辦？」邊說著，白雅萱忽地想到秦逸天，立馬掏出手機準備給他打電話。

    察覺到她的意圖，蘇小小用力奪過手機，「我回來的事只有你一人知道，你不能出賣我。」

    「可是秦總……」

    「沒有可是！」女子的眼神堅定不移，直勾勾地直視著白雅萱，「如果他知道了，我就什麼都做不成了。」

    「小小，你何必呢？君子報仇十年未晚，我相信就算現在不行，秦總也一定有他自己的計劃，他一定不希望你拿自己去賭。」

    「我信他，但我等不及了，況且他已經承受很多了，總不能什麼事情都扔在他身上。所以，你就由著我吧。」

    白雅萱的手腕被抓得有些生疼，眼前女子熾熱的溫度和倔強的態度讓她終於妥協。

    那天回到酒店，凌月足足高燒了兩天兩夜，直到後來凌毅杉讓手下去撞門才將她送去醫院。

    與賀連南遊泳後她本來就有些小感冒，再加上憑記憶通宵趕了十八張畫稿，身體在虛弱的情況下還連著熬了十多個小時，是誰都受不了。

    輸了液打了針吃了藥，在醫院住了三天後凌月才基本無礙。

    住院期間賀連南從凌毅杉口中得知她的情況，還專門抽時間到醫院探望，普通的寒喧，溫厚有禮，但卻讓有心的八卦記者逮住了苗頭。

    出院之後凌月才知道外頭已經將她傳成賀連南的未婚妻，她只無奈地付之一笑，不澄清也不承認。

    賀連南亦如此。

    出院隔天剛好是她與白雅萱約好的日子，第二次見面蘇小小還是把白雅萱約在那個水吧。工作室的效率果然很高，短短一周，結果出乎蘇小小的意料：除了完美保留了初稿的細節之外，填上去的部分也很是出彩。

    於是，兩人商討完其中一些需要修改的地方之後，蘇小小便給白雅萱發了一個號碼，讓她聯繫上面的人，然後把定稿給她。

    因為已經知道了整個計劃，白雅萱沒有詢問細節，只根據蘇小小的要求負責把最後的作品交出，接下來只要靜待就好了。

    事情完成後，蘇小小鬆了一口氣，心情也莫名地好了許多。

    她拒絕掉所有邀約和本來定好的行程，給自己放了幾天假窩在酒店裡，美其名曰：養病。

    又過了一周，賀連南竟然直接敲響了酒店的房門。

    彼時的凌月還在睡夢中，在摸到床頭的手機按下接聽，熟悉的男音鑽進腦子裡的那刻，她立馬清醒了。

    賀連南問：「凌小姐，我是連南，你在酒店嗎？」

    凌月忽地彈起，皺著眉心大力甩了甩頭，小聲清了清喉嚨後才開口：「賀總，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在你房門口，如果凌小姐方便的話，能否讓我進去說話？」

    房門口？凌月轉頭看了眼緊閉的臥室門，猶豫了兩秒才回答：「可以，不過賀總要再等等，我剛醒。」

    那邊明顯愣了下，隨後賀連南溫厚的聲音再次傳來，這回還帶著笑意，「原來我吵醒你了，沒事，我在門口等著，就當是我不識時務的懲罰。」

    「賀總真會開玩笑，那先這樣，我收拾一下，委屈賀總了。」

    二十分鐘後，賀連南才如願踏入房間。他單手插在長衣口袋裡，眼睛環顧了一圈然後在沙發側邊落座。

    凌月從廚房端來一杯溫水放在他跟前，柔聲笑言：「不知賀總親自上門，是有什麼事呢？」

    賀連南抬眸，笑容謙和且溫柔，「幾天沒見凌小姐，有些想念就來看看。」

    「那我可要當真了。」凌月嫵媚一笑，手肘撐在膝蓋上，托著下巴靠向前。

    眼前的女子容顏絕麗，神采奕奕，正撲閃著長長的睫毛看著自己。賀連南想從中看出點蛛絲馬跡，卻發現她的一顰一笑真的只是與蘇小小相似而已。

    兩人對視了幾秒，賀連南率先移開視線，略微尷尬地開口：「晚上有個慈善晚會，不知我有沒有這個榮幸邀請凌小姐做我的舞伴。」

    「原來這才是真實目的。」凌月恍然大悟似地點了點頭，故作思考地猶豫了片刻，然後欣然應下：「我晚上沒什麼事，就跟賀總去玩玩。」

    「那我期待跟凌小姐有個愉悅的晚上。」說完，賀連南放下杯子站起，扯了扯大衣的衣襟笑言：「那我午後再來接你。」

    「好。」凌月跟著起身，將賀連南送到門口，直到他消失在拐角處才關門回屋。

    車子停在酒店大門前，賀連南上車後即卸下一臉笑意，難得嚴肅地對副駕駛的林源吩咐道：「晚上的事情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賀總放心，我們的人到時候會混進舞會，等候您的命令。」

    聞言，賀連南的唇角再次勾起：凌月？蘇小小？晚上自然就知道你到底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