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蓄謀已久

    ()」

    蘇小小是在第二天的晚上醒來的，天花板上刺眼的白熾燈在她眼前化成一團白影，思緒甚是恍惚。腦袋空蕩蕩的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只感覺好像睡了個很沉的覺。

    手習慣性地摸上肚子，從上到下，沒了那座凸起的小山，更沒了那親昵的動作。

    只多了，一個口子。

    所有的記憶在那一瞬間回籠，光速竄入腦神經，漫遍全身。心還沒感覺到痛感，眼淚就開始止不住地淌在枕頭上。

    不一會兒，耳邊傳來開門的聲音，沉沉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了床邊。溫厚的掌心觸上她的臉龐，低沉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裡迴蕩，「醒多久了？」

    蘇小小機械地轉過頭，男人的神情越過迷糊了雙眼的淚水，慢慢變得清晰起來。良久她才沙啞開口：「逸天，簡簡是不是沒了？」

    那平靜得有些反常的態度讓秦逸天的心忽地揪成一團。他俯身靠近，輕輕將她的頭按在鎖骨下，強忍著隨時可能爆發的情緒溫聲說道：「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他。」

    話落，蘇小小的手死死地揪在秦逸天的手臂處，開始哭出了聲音。

    從低聲嗚咽，到最後的嚎啕大哭。

    接下來的幾天蘇小小多沉默寡言，面上也看不出什麼情緒，整個人冷靜得讓人擔心。

    白雅萱幾乎天天來，但卻沒有什麼作用，無論跟她說什麼話，蘇小小都置若罔聞。要不是偶爾她會看自己一眼，或者主動握住自己的手，白雅萱都要以為她已經陷入了自閉。

    秦逸天把整個消息封鎖了，連公司和「漆夜」都不敢去，幾乎寸步不離地待在蘇小小身邊。他的痛並沒有表現在臉上，但每每到了深夜，當女子無聲的眼淚沾濕了胸口時，他也無法抑制地把沉睡中的她擁緊，然後整夜整夜地失眠。

    車禍第二天，事件就被判定為意外，肇事司機也很快被找到，臨時起意，對罪行供認不違。

    對於調查結果秦逸天沒有多話，只是要求媒體不准泄露半字，因為家裡的長輩全都還被蒙在鼓裡。他無法想像如果當秦豐澤和蘇廷嘯知道他們期待了九個月即將面世的孫子沒了時，他們會是什麼反應。如今的秦逸天已經沒有多餘的心思去安撫他們了。

    當然他並不認為這真的只是意外，伽珞給出的調查結果讓他百思不得其解。這很明顯就是有人刻意為之，而且，蓄謀已久。一切的一切都太過巧合，巧合到他甚至懷疑到了賀連南的頭上。

    是他送蘇小小他們來醫院的，也是他通知他的。賀連南給出的說法是與蘇小小約在了品茗軒，而秦逸天確實也看見了那一大袋他買給秦書簡的東西。

    所以，心中雖有疑慮，卻沒有證據。

    事發一周後，秦豐澤不知道從哪裡得到消息，一口氣上不去直接暈了過去。那天秦逸天叫了白雅萱到醫院陪蘇小小，自己則趕去老宅照顧爺爺。而賀連南就在這一天，徹底將蘇小小本還可以修復的心碾得粉碎。

    出事之後秦逸天不允許除了白雅萱以外的其他人靠近病房，特地在房門前安排了兩個身手上佳的人守著。

    賀連南掐準時間出現在門口，毫不意外被攔了下來。然而他並沒有過多解釋，只是拿出手機給蘇小小打了個電話。

    彼時的蘇小小正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手機在置物桌上不停震動，但她並沒有要接起的想法。會打給她的不外乎就那麼幾個人，可她如今一個都不想應付。

    無奈，那人似是很有耐心，一個未接，也不立刻接著打，而是隔了兩分鐘再繼續。如此反覆，蘇小小被擾得有些煩躁。

    她伸手拿起手機，眼神略過屏幕，本想直接將其砸掉，卻忽然憶起事發當天的場景，有什麼一直被忘記的東西衝進了腦海。

    她是約了賀連南，也約了陳筱。

    他們會不會看到什麼？

    她的目光緊緊鎖著「賀連南」三個字，心跳莫名變快。最後，她指尖顫顫地划過屏幕——接通。

    「餵？」熟悉的聲音從那端傳來。

    「小小？我是連南，你在聽嗎？」許久沒有得到回應的賀連南又小心地問了句。

    「賀少。」

    「你怎麼樣？我在門口，如果方便的話我可以進去看看你嗎？」

    蘇小小轉頭看向門處，又緩了一會兒才說道：「你把電話給他們，我跟他們說。」

    「好。」

    雖然看守者很猶豫，但是蘇小小開的口，他也不知道怎麼拒絕，於是只好勉強應下，放賀連南進門。

    蘇小小把手機放在枕頭邊，撐著身體坐起靠在床頭，拉了拉被子然後面無表情地叫了聲：「賀少。」

    「出差剛回來，很抱歉現在才來看你。」賀連南順手抓了個枕頭墊在她背後。

    「沒關係。」

    談話到這裡陷入了沉默，蘇小小說完就把臉轉向窗外，手不自覺地放在了肚子上輕輕摩挲。

    看著她的動作和表情，賀連南的嘴角不經意地勾起，也不急著說什麼，只是靜靜地陪她呆著。

    牆上時鐘走動的聲音在這安靜的房間裡顯得異常清晰。忽地外面揚起一陣大風，把鐘聲淹沒，吹起紗簾，灌進病房。

    賀連南起身走到窗邊，把窗戶關小後重新走了回來。

    蘇小小這才稍微籠了籠迷茫的思緒，把視線投在他身上：「賀少如果沒有什麼事，我想睡會兒。」

    「其實，我是來送東西的，還有幾句話想跟小小你說。」賀連南站在床邊，有些居高臨下地對上蘇小小的眼睛，聲音依然溫淡，但眼神卻有了細微的不同。

    而就是那麼一點點不同，讓那種恐懼的感覺重回蘇小小腦中，她的聲線顫抖，脫口而出，「你到底是誰？」

    「小小這麼問，我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了，賀連南，你的朋友。」

    「我一定見過你，我一定見過你。」那眼睛，此刻他眸底的狠厲，她一定見過，她確定見過。

    「給你看個東西，我替一個人還給你。」說完，賀連南從大衣內袋掏出一個荷包，那上面繡著一朵牡丹。然後他的手指輕輕拉開繩子，從裡面掏出了一枚平安符。

    蘇小小本來只是覺得東西熟悉，但當那張平安符入眼時，她的眼裡就只剩下驚恐了。

    昔日的一幕涌回記憶：

    「這是我專門去祈福山的廟裡給你求的，你一個人去那麼遠，帶在身上可以保你平安。」

    「那我要好好收著。」

    「你要答應我一定要照顧好自己，課程結束了馬上回來。」

    「嗯，我一定會儘快把分修完，然後回來娶你。」

    「誰跟你說我要嫁給你，三年很長的，你要是不快點說不定我就真的跑了。」

    「你不會的小小，我知道。」

    蘇小小怔怔地看著賀連南，也終於想起了那個荷包的來歷。

    「他跟我說過，這平安符是他唯一剩下的，你送給他的東西。」

    「你是顧西傑什麼人？」蘇小小掐著拳頭，心裡已經察覺到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眼前這個看似溫厚的男人，他靠近自己，一直都是存著目的的。

    聞言，賀連南將平安符吊在眼前，略做思考之後慢慢開口：「非要說我和他有什麼關係的話，那應該算是——同伴吧。有著相同敵人的同伴。」

    說完，他放下荷包，拉過凳子坐下，手肘撐在膝蓋上俯身向前，淡淡地笑言：「既然小小那麼感興趣，那我把我所做的一切都告訴你吧。」

    「從哪裡說起呢？」賀連南溫淡的表情掃了蘇小小一眼，之後便做了決定，「就從你猜到的先講吧。」

    說完，他換了個動作，自然地架起二郎腿靠向椅背，接著緩緩開口，語氣猶如在講一個故事：「如你所想，在洛市我是故意接近你的，位置是我故意選的，筆記本也是我故意留的，我唯一沒想到的是，你會單純到第一次就上鉤，這倒真的是省了不少事。」

    「之後我所有的出現都是蓄意。』漆夜』 出任務總是遇到阻礙你知道吧，那是我做的。秦逸天丟了兩個手下那次，就是你們去買高爾夫球桿他臨時走掉的那次，也是我做的。還有他去東南亞差點丟了性命，秦正和陸瑚貞的車禍，都是我乾的。」

    「你不用這麼看著我，他們現在不都還活得好好的嗎？沒命的都是些手下而已，他們沒死我是真的很生氣。」

    「所以你不是被顧西傑利用，你跟秦家本就有仇，對嗎？」蘇小小終於聽明白他的原因，強壓著怒火開口。

    「小小，你怎麼會覺得我是被他利用呢，我們不過是舊識罷了，真的要說利用，也是我利用他。利用他迷了秦逸天的眼，利用他隱藏好自己。」

    「其實想想我做的事情也不多吧。說出來的這些肯定是你已經猜到的。我還是來說說你不知道的，保證你會大吃一驚。」

    「陳筱那個未婚妻，記得嗎？景綿，哦對了，我都忘了現在她也算是你的朋友。」

    「她為什麼會知道你呢？是我拍了你和陳筱的照片給她送去的。那女孩比我想的要沒膽小多了，給她出主意讓她僱人去嚇嚇你都猶豫半天，最後人還是我暗中幫忙找的。你說是不是很沒用。」

    「小小，你就是太單純了，如果我對你沒企圖，又怎麼會那麼恰巧地在每一次你被她堵住時出現呢？那不過是為了博取你的信任罷了。」

    「小小，我沒想過你竟然對我有印象，所以我只好饒了這麼個彎路，說真的，很費勁，還好效果明顯。」

    「對了，秦逸天和莫零的照片，是我寄給你的，秦正就會擾亂我的計劃，我可是希望你和秦逸天好好的，這樣我才好下手。這方面你還應該謝謝我，在莫零這件事上我可是站在你這邊的。」

    「小小，其實我是真的把你當朋友的，你心無雜念，什麼事情都不放在心上，跟你相處是真的很舒服，可惜你為什麼非要選擇秦逸天，非要選擇我最恨的秦家呢？」

    「其實顧西傑沒死之前我從沒想過要傷害你，可是秦逸天竟然真的毫不留情地把他殺了，我說不生氣那肯定是假的。你知道嗎？雖然我們相互利用，但我們也相互依存著，這麼幾年可都是他陪在我身邊。一個一直在的人突然沒了，這種感覺你懂嗎？」

    「所以你就因為這個，對簡簡下手？賀連南，你怎麼忍心。你也叫過他簡簡，你也給他買衣服買玩具，你甚至跟他聊了那麼多次天，你怎麼下得去手？」聽到這，蘇小小突然咆哮起來，面前的人說得雲淡風輕，她無法接受他說的，就因為顧西傑，就因為顧西傑他就把簡簡的命給送了。

    「這只是一場賭博，我對簡簡說的話，每一句都是真的，我買東西的心也是真的，因為他完全有可能來到這個世界上，只要他贏了。可惜，他沒贏，他輸給了你小小，不要他的人不是我，不要他的另有其人。」

    「你說什麼？你什麼意思？」蘇小小忽地撲上前，眼睛死死地盯著賀連南，手不覺拽著他的衣袖。

    「不要秦書簡的人，是他的爸爸——秦逸天，不是我。」賀連南往前湊了湊，在離蘇小小几厘米處笑著回答。

    話落，猝不及防地，蘇小小揚起手臂在他的笑臉上甩下一巴掌，「你說謊！不可能的，他不可能不要簡簡的！你說謊……」

    賀連南揉了揉被打的位置，並沒有生氣，神情從略微愣怔很快恢復到一如既往的溫淡，低下頭輕笑了兩聲。

    「不可能的，這怎麼可能……」蘇小小的手捂在肚子上，邊往後挪著縮到床角，邊搖著頭呢喃。

    幾秒後，一個念頭出現在腦中，她又猛地抬眸，猩紅的眼睛直直與賀連南對視：「如果不是簡簡，死的就是我，對嗎？」

    賀連南聳了聳肩，輕輕點頭。

    「為什麼？他為什麼不說，他怎麼可以瞞著我？」蘇小小完全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她之所以能在醒來的時候就知道秦書簡沒了，那完全是因為她一直以為秦書簡早就死在了車禍中，死在了手術中。

    那天在手術床上，她有片刻的清醒，在醫生層層劃開她的肚皮時，她醒了，她模糊地看見了秦書簡被抱了出去，她看到了醫生們的表情。她全都看見了，所以她才會堅信她的孩子是死在那場事故中。

    怎麼會不是呢？

    所以是二選一，秦逸天放棄了秦書簡。

    蘇小小已然心痛到無法呼吸，就連哭都沒了眼淚。

    看她這副模樣賀連南也有些不忍，片刻後又繼續說道：「小小，這只是一個遊戲，你和簡簡是籌碼，秦逸天是參與人。只可惜，他最終還是失了一個籌碼。但無論如何，我的目的終究會達到。」

    「這場遊戲我要的，就是秦逸天痛不欲生。命有什麼，不過彈指灰飛，但心就不同，只要心不死，我就要他一直都痛，生不如死。這是他秦家，他』漆夜』 欠我的。」

    「你究竟想幹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我說了，要讓他失去他最愛的人。」這一刻賀連南才終於顯露出狠厲，簡直就像換了個人般，眼底染著陰鬱的殺氣。

    兩人就這樣對視著，眼睛一樣的血紅，突然，蘇小小掀開被子朝他撲了過去，抄起置物桌上的玻璃杯往他的腦袋砸去。

    賀連南眼疾手快的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到懷裡，緊緊壓著她的腰身在她耳邊輕言：「我暗示過你的，只是你被幸福沖昏了頭腦罷了。你的結婚賀禮，那條裙你不覺得眼熟嗎？那可是你和顧西傑第一次約會時那條相差無幾。可你卻忘了。」

    藍色一字肩長裙。

    蘇小小再次呆住。

    耳邊的聲音繼續鑽進心裡：「小小，你知道你每次用那種恐懼的眼神看我時我有多慌嗎，我多怕你會想起我來。當然，想不起來也不能怪你，你能有印象我已經很驚訝了，畢竟我們也就對視了那麼幾秒。」

    對視幾秒！

    最後幾個字落在心上，有什麼場景直接在蘇小小的腦中炸開，接著，虛弱的身體開始止不住地顫抖，她是真的害怕了。因為她想起來他是誰了。

    「記起來了？」賀連南有些欣慰地笑了笑，「你說要是當時你沒有擋那一槍，讓秦逸天直接去死，之後不就沒有那麼多事了不是？我相信你也可以過得很好，找個真正適合你的人，比如江平溪，或者，陳筱，怎麼看都覺得會比現在幸福吧。」

    接二連三的信息已經讓蘇小小沒了反應，渾身不住顫抖著，很快癱軟在賀連南身上。

    感覺該說的已經說完了，賀連南微微下蹲把她攔腰抱起輕輕放回床上，對她的眼神視若無睹，拉起被子幫她蓋好之後，又溫柔地將散落在臉上的髮絲掖進耳後。

    最後，他站直身軀，又從內袋拿出了一個東西放到蘇小小手裡。

    「該說的我都說完了，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小小你放心，在我心裡，你永遠是我的朋友。這個裡面有你感興趣的東西，你有空看看，相信我，你會想知道的。」

    話落，賀連南不再逗留，轉身離開了病房。

    蘇小小緩了很久很久，才稍稍讓戰慄的身軀平靜下來。她低頭看著賀連南留下的手機，心無端地刺痛起來，她突然不敢點開，但又直覺如果不看，她可能會後悔一輩子。

    幾番掙扎，拇指終於挪在開鎖鍵上，仿佛那是燙手山芋，連指尖都開始瑟縮。

    屏幕亮起，一個錄製視頻占滿全屏。蘇小小一眼就認出那是在品茗軒前面的那個路口。畫面里她那天乘坐的車倒翻在路邊，不遠處有一個男人倒在地上一動不動。車后座外，還有一個身影，他穿著米白色的高領毛衣，正趴在地上探向車內。

    天恩，陳筱。自己醒來之後一直沉浸在失去秦書簡的痛苦裡，竟忘了當時的他們。

    一種不好的預感漫上心頭。蘇小小輕點了一下屏幕，裡面的場景開始動了起來。畫面被放大，鏡頭只對著陳筱的方向，他的所有動作盡數落入眸底。

    他拼盡全力把她從車內救出。

    他抱起她緊張地說著什麼。

    他一個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一對二，就連蘇小小這個外行人都能看出陳筱的身手與另外兩人有多懸殊，可他卻不遺餘力發狠地還擊。

    當陳筱跪在她面前，用身體替她擋住所有的攻擊時，蘇小小已經哭得不能自已。每一下敲在他背部的動作同時也刺進了她的心裡，痛到不能呼吸。

    最後，當長長的棍砸在了他的頭上時，蘇小小的眼裡就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她看到鮮血從他額頭一路向下，越過他的笑臉，滴在了領子上。

    她看到他在恍惚之際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放在心口處按緊，嘴裡念叨著什麼。

    她看到他揉著她的頭髮，低頭對著她的肚子說話。

    她看到他最後倒在了她的腳邊，手從她的臉頰處滑落。

    視頻最後的畫面，是一抹柔和的陽光照在陳筱身上，他的臉上是明朗的笑，與平日無異。

    蘇小小什麼都沒有想，緊握著手機下了床，因為腿腳無力直接軟在床邊。她強撐著站起，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蘇小姐，你要去哪裡。」門外的人見她突然出現，立馬將她攔了下來。

    此刻的蘇小小臉色漲紅，眼底儘是冷漠，轉眸怒吼了一句：「滾！」

    「小小？小小，你怎麼出來了。」走廊深處傳來白雅萱的聲音，蘇小小猶如找到救命稻草般跑了過去。

    「小小？」察覺到她的不對勁，白雅萱的心沉了沉，即刻邁開步子迎了上去。拉近距離她才發現，蘇小小的頭髮凌亂，臉上全是淚痕，淚水不斷湧出眼瞼，「小小，發生什麼事了？」

    蘇小小雙手緊緊抓住白雅萱的胳膊，用力晃動，幾乎是咬牙切齒地一個字一個字問道：「陳筱呢？」

    「陳筱」的名字入耳，白雅萱手裡的袋子隨之落地，整個人呆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我問你，陳筱呢？陳筱呢？他在哪？」

    白雅萱從沒見過如此聲嘶力竭的蘇小小，說不嚇到是假的，不過深層原因是因為那件事秦逸天要求瞞著，她摸不准該怎麼開口。

    「你不說我自己去找。」見她良久沒有反應，蘇小小甩開她的手臂徑直往樓梯間跑去。

    「小小，小小你要去哪裡？」這下白雅萱終於回神了，急忙轉身追了上去，從後面抱住了她的腰。

    「你放開我，我要去找他，你也知道對不對，出事那天他也在，你們為什麼不告訴我？他傷得怎麼樣？他在哪？」

    「雅萱，你跟我說好不好？是他救了我！是他救的我！我怎麼可以不管他！」

    「小小，陳筱死了。當場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