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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0:57:20 作者: 醇白
他眼梢和唇角都耷拉著,說話連情緒都沒有,卻能有幾分冷嘲許硯談的意思:「你恨不得放真空里護著的人,我可不敢進去亂看。」
許硯談聽完,倒也不惱,好像為此還挺驕傲地哧出一聲:「你懂個屁。」
笑完,他收斂散漫,鄭重地向江峭伸出手:「謝了,兄弟。」
江峭眼神澹然,落落穆穆地伸手,和他相握,沒說話。
除了沒必要再說那些客套話以外,兩人都知道,彼此之間那股勁兒,盡在不言中。
江峭收回手,重新抄在兜里,與許硯談擦肩而過的時候留了句:「走了,再聯繫。」
許硯談回頭,目送江峭離開。
儘管在深冬,江峭依舊穿的很單薄,疊上他本就高大的身高,鴨舌帽擋著他的眉眼,冷白的皮膚繃著平直的唇線。
形單影隻,寡言淡情。
像是路過這個世界的看客一位。
*
岑芙醒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酸的慌,像是睡了很久很久,醒來反而沒有輕鬆的感覺了。
胃裡也彆扭難受,感覺被掏出去再塞回肚子裡那樣不舒服。
她艱難睜開黏在一塊的眼皮,眼前白色的天花板在眩暈的視線里竟泛出幾分彩。
像是窗外折射的光斑的顏色。
岑芙試著動了動手指,流動略慢的空氣在她指尖縫隙中穿梭,有些涼,吹乾她紋理中的汗。
一陣刺痛傳來,她低頭,盯著自己手背上還插著的輸液管,一些回憶像是翻頁動畫似的出現在腦海里。
劉導侵|犯|欲極強的眼神和不慎服藥後渾身不受控的沉昏帶給她的恐懼還縈繞在心頭。
而救自己的那個男生也並非許硯談,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以後都經歷了什麼。
岑芙皺起了眉頭,因為害怕後背又冒出一層汗。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病房門傳來被打開的聲音。
岑芙渾身抖了一下,剛醒的眼眸死死盯著門口的方向。
隨後,在看見許硯談的瞬間松下去身型。
許硯談手上拎著一個保溫桶,這樣人間煙火的物件與凌厲風行的他搭配起來有些滑稽。
兩人隔著空氣對上眼神。
他率先收回視線,仿佛沒多餘情緒,淡得岑芙心裡酸澀。
許硯談過去,把保溫桶放在床頭柜上。
岑芙受不了他這副冷淡的模樣,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逃過一難後的後怕宛如將她拋在漲潮後的孤礁上,她瘋狂地渴望他給予的安全感。
岑芙顧不得手背上嵌入的針管,掙扎著坐起來,抓住他的衣擺,急著張嘴:「許…」
柔軟的嗓音脆弱又沙啞,他的名字消逝在她的唇邊,岑芙眼角怔了怔。
因為昏迷太久,剛醒來,嗓子已經乾涸到發不出聲音了。
這一聲未叫全的名字,也徹底打碎了許硯談表面掛著的那層郁。
他又怎麼捨得對她擺臉色。
「嗯。」許硯談應她,同時偏頭,再次給予她眼神。
這次的眼神不再冷淡。
得知她未被傷害的慶幸,即便報復了所有人也無法休止的憤怒,這些全部揉在他眼底的邃河,最終在攫住她眼眸的瞬間——
化成了一番噴涌的灼熱。
在被他抓進墜入這樣的眸色的頃刻,岑芙原本懵然麻木的心驟然掀起波濤,委屈和恐懼攻破了她單薄的心防,淚意說來就來。
岑芙扯著發不出聲音的嗓子,有些泛白的嘴唇張了張,咸澀的眼淚滑到唇邊沁了進去。
她就那麼用唇形——再次叫了他的名字。
許硯談俯身,撐在她身邊坐下,長臂一攬,極有力量感的手掌握在她病號服的腰間。
放輕力度把人摁進懷裡。
後背靠入他溫熱胸膛的瞬間,岑芙心裡的那片冷海瞬間退潮而去,承接她腳步的不再只是一座孤礁,而是廣袤滾燙的沙原。
只要在他懷裡,無論遇到什麼她都不怕。
這是這瞬間岑芙腦海中的念頭。
岑芙騰開輸液的那隻手,用另一手摟住他的脖頸,急切地往他懷裡貼,幾乎忘記知羞。
鹹鹹的淚水滋潤了她的嗓口,岑芙扎在他懷裡,噎出了碎碎的哭聲,抽吸鼻子的聲音可憐又無辜。
嚇死我了,許硯談,嚇死我了。
許硯談緊握著她又見瘦細的腰,在她頭頂嘆了口氣,手上用勁,有警告懲罰的意思。
他壓低了聲線,再怎麼威脅也沒了往前的壓迫感,反而露出了舍你其誰的無奈:「你以後再敢跟著她們亂跑,我就揍你。」
「有點脾氣行麼,她們讓你幹嘛你就幹嘛?」
岑芙的眼淚止不住的流,卻沒告訴他自己冒這個險換了他的婚姻自由,她只是不願他未來寬闊的人生中,總要被何芳華她們這樣的老鼠糾纏追隨。
她不打算告訴他。
許硯談身上的淡淡味道好聞,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身上的煙味越來越淡,只剩下洗衣液的味道。
厚重的木質香,與他自身的懾人強大混作一體,誕化出他獨有的氣味。
岑芙用自己的鼻尖湊近他的脖頸,柔軟的鼻子蹭到了他頸間略突的青筋,親昵中曖昧。
小姑娘哭就哭,一這麼蹭他,許硯談眉心就忍不住開始跳,胸腹火燒火燎。
他想起還有粥沒給她吃,抬手想拉開二人身距,結果剛一動手,岑芙就挪屁股不肯放開他,勾著他脖子的手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