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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0:57:20 作者: 醇白
    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囂張跋扈,走到哪狂到哪啊!

    這時候,法學系的教授一抬頭看見了許硯談,他臉上掛著和藹的笑,眼神能看出對許硯談的驕傲,提高聲音突然插話:「喲,硯談來了。」

    「你說說,對這幾個案例怎麼看。」

    教授是法學系最有名,最有威嚴,最受學生們愛戴的老教師,教授一發話,小會議室所有人瞬間將眼神齊刷刷投向站在岑芙身邊的許硯談。

    雖然都是看他的,可在旁邊的岑芙卻能感受到那股萬目齊聚的灼熱感。

    要是換做她被這麼多人盯著,早就嚇得渾身出汗了。

    岑芙悄然偏眼,只見許硯談跟方才沒有任何變化。

    他雙手抄在黑色外套的兜里,裝作一副頑固不化的悠閒模樣,眼尾一挑,直接跟教授開玩笑:「您都在這兒了,我哪兒敢造次啊。」

    他這話一出,會議室很多學生偷著樂,氛圍一下子變得更加活躍和諧。

    教授伸出雙指,指了指他,笑而無奈:「你啊,平時跟我少造次了?」

    岑芙望著許硯談,只覺得現在被學生欽慕,被老師欣賞的他。

    也那麼吸引她。

    在許硯談低頭捕捉她視線前一秒,岑芙匆匆躲開,假裝沒有留意他看自己手裡的資料。

    ……

    會議開到一半大家休息閒聊的時候,許硯談把她叫了出去。

    岑芙手指觸著身後白牆的冰涼,有些不敢看他,卻又在心裡提醒自己要自然一些,不然任何破綻都會被他發現。

    「微信什麼意思?」許硯談雙眸愜意,並沒有隱藏自己愉悅的情緒,「約我呢?」

    她用垂眼睫的動作去隱瞞自己的真實心情,兩人對立而站,岑芙的心卻不如他那般悠閒自得,一直在往下墜,墜落。

    是的,昨天晚上,她發微信邀請許硯談今天晚上去休閒會所的貴賓包間玩。

    就是岑頌宜預訂好的地方。

    「怎麼挑了那麼個地兒?」他又問。

    岑芙抿了抿有些干緊的嘴唇,輕鬆一笑,怯生生抬眼對著他扯謊:「我舍友纖纖,邀請我去玩的。」

    「就想問問你…有沒有興趣,你要是看不上就算了。」

    「哦?」許硯談往前近一步,連審視的眼神都帶著幾分不正經的混不吝,語氣肯定:「突然獻殷勤,有事求我。」

    岑芙使勁搖頭,謊言就快撒不出去了,她伸手推了下許硯談,趕忙逃走:「隨你來不來吧。」

    不來更好,反正她已經聽岑頌宜的話去邀請他了。

    她背對著他快速離開,心臟砰砰地跳,不知怎的,岑芙只覺得自己背後有一道炙熱。

    一直在追隨。

    *

    十一月份,明明是快要迎來初雪的時節,卻毫無徵兆地堆積了烏雲。

    烏雲在上空對撞,迸裂出掣電,沉悶將整片天空往地面擠壓,幾欲奪走生靈的呼吸。

    暴雨前掀動驟然的風,把地面平穩躺著的落葉全部捲起來,滿天地伴隨塵土飛揚。

    整個城市被雜亂和灰濛濛纏繞。

    仿佛即將降落一場毫無前兆的歷劫。

    岑芙正在秘密書店打工。

    窗外是狂亂無章的風,行人被掀起的衣服,自行車駛動的吃力,都在印證這場風的肆虐。

    眼前這一塊吧檯已經不知道被她擦了多少遍。

    岑芙眼神木訥,手裡拿著抹布機械式地擦拭著這一塊桌面。

    視線發直,發散,心臟像是被什麼懸吊在半空中,始終不踏實,莫名地難受。

    她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去幻想岑頌宜會拉著許硯談幹什麼,他們孤男寡女會做什麼。

    岑芙討厭自己現在這個樣子。

    根本不受控的模樣。

    除了心虛亂想,岑芙也同樣感到腳底發麻般的害怕。

    她不知道許硯談發現又被她騙了後會怎麼反應。

    會生氣吧,會報復吧。

    岑芙腮頰咬硬,手指收緊,抹布里的水被力度壓榨出來,流在桌面上。

    幾乎就在一瞬間,鋪天蓋地的雨如珠簾般從天落下——

    天地間頓然一片吵鬧。

    厚實的玻璃牆面也無法抵禦這樣的囂雜。

    她沒有辦法。

    在許硯談那摸不清有幾分真的「喜歡」面前,傻子才會選擇和岑頌宜對著幹。

    她只能毫不猶豫地一次再一次的,選擇拋棄一切,保全自己。

    即便她自己明白,她對許硯談,是有心動和喜歡。

    可這幾分動心和自己自由的未來相比,多麼不值一提。

    在各種糾結難捱中,天幕逐漸暗沉下去,黑到連飛揚的暴雨都隱身匿跡。

    岑芙走到後面,發現垃圾還有一堆沒有扔。

    後門有垃圾桶,從出門到丟垃圾都有房檐保護不會淋到雨,岑芙怕自己不及時處理這些回頭讓店長看到會讓人家不高興,於是拎起兩大袋子垃圾用後背推開門,頂著風雨的冷去倒垃圾。

    她剛出去,就被一股強風打得差點沒站住。

    就在岑芙還沒有抬起頭的時候,又一股強風撲來——

    啪——巨大的垃圾袋脫手落地。

    等到自己的後背撞上濕噠噠的牆壁時,她才意識到出了幻覺,那不是強風。

    那是許硯談的手。

    她驚愕地一寸寸抬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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