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人生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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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出來的時候，雨茉也正回來，同樣是灰頭土臉的，她跟許青慧聊了幾句就回去換衣服洗澡，許青慧已經吃完了飯，我替她把空碗端下去，同時聽見敲門聲，吳子同去開了門，是送外賣的，手裡拎了幾個袋子。

    我把空碗放進洗碗機後對吳子同說：「天啊，你這是要了我們一天的飯量嗎？這也太多了吧。」我看著他把幾個袋子提進廚房，我立即拉開桌子，他把袋子擺在桌上，從裡面往外拿餐盒一面說：「你們辛苦了這麼幾天，肯定也沒吃過正經飯，隨便先吃一點，吃完可以早點休息，你們太辛苦了。」

    我笑著說：「我們對外宣稱是人工智慧，你們也知道我們是半機器人，所以那點工作對我們來說不算什麼，洗個澡體力就全恢復了，再說，我們真吃不了這麼多的東西呀。」

    我眼睜睜地看著他用餐盒把整個桌子都擺的滿滿當當的，雞鴨魚肉，各色蔬菜，還有甜品，冷的熱的品類還挺全，不過聞起來還真是很香我對他說：「不過說實話，我們這大半個月吃的無非是方便麵，大餅，有時候一天都顧不上吃飯，晚上睡覺也是睡在馬路邊，或者一夜都在工作。」

    「所以說嘛，你們這超級英雄四個字當之無愧。好了，等他們洗完就可以開動了。」他把袋子裝進垃圾道去，我把筷子擺四個方向又拿了椅子來擺好，外面的天色也慢慢暗下來，我望向窗外，遠處的建築正沐浴在殘陽的餘輝之中，遠處的馬路上依然車來車往，地震過去了，整個城市很快又恢復到了正常的秩序，時間可以改變一切，沒有什麼能阻止時間的前進，這一切的背後，是無數人的默默付出，而我願意做他們中的一員。

    「開始吧。」吳子同突然說話，我轉過頭看向他問：「什麼開始吧？」

    他認真地說：「我看你看向窗外神情莊嚴，以為你要準備賦詩一首呢，我都開始準備放音樂了。」我笑著說：「你太抬舉我了，我哪有那個文采，我是個體力勞動者，創造不出驚人的藝術。」說完，我的肚子適時地嚕咕咕叫了一聲。他立即說：「嗯，好詩。」

    雨茉和衛川洗完澡換了乾淨衣服下來，看見一大桌子的菜說了和我一樣的話，但是誰也沒客氣地坐在桌旁，廢話也不多說拿起筷子就吃，吳子同還舉著酒杯想說幾句，我們三個已經開始埋頭苦吃了。

    「這雞肉真好吃，還有這排骨，外酥里嫩，哎，就光這酸蘿蔔都比方便麵好吃，吳總，你知道嗎？一個牌子所有口味的方便麵我們都吃過來了，我以前以為盒子上寫的不同口味就是不同口味，可是我現在終於知道，全是一個味兒！」雨茉放下雞骨頭對吳子同說著。

    衛川也連連點頭說：「方便麵無論是泡著吃，幹著吃，在我們的身體裡可轉化的能量實在太少了，都比不上一根青菜。」他用筷子夾起一根油菜來說著塞進了嘴裡。

    「不過，那東西比壓縮餅乾好一些吧，還有上次吃的那個壓縮米飯，我到現在都記憶猶新，和嚼蠟一樣。」我搖搖頭拼命往嘴裡塞著，雨茉點頭悄悄對我說：「我告訴你倆個秘密，那個不是壓縮米飯，是自熱米飯，是要往裡面倒些水然後自動加熱的，還有菜呢。」

    我和衛川同時停下看向她，眼神可能有些不友好，她立即擺手說：「我當時也不知道，覺得反正我們的胃口什麼都吃不壞，就把除了米飯之外的那些東西都分給其他人了，咱們不是一人兩份嘛，我以為那兩袋裡也是能吃的呢，後來撿了個包裝盒才看明白，也沒時間跟你們說。」

    吳子同探起身，舉著杯子終於和我們面前的杯子碰了一下說：「向你們致敬，沒想到，你們在外面會吃那麼多苦。」

    衛川搖頭嘆息說：「我們這不叫吃苦，你還沒看見在災難現場的那些救援人員，一個個年紀都很輕，在救援的時候都不要命的往裡沖，搶救所有生命，他們自己也是一天難得吃一口飯喝一口水，嘴上全是裂的血口，你覺得我們吃方便麵就是吃苦，他們有時候，連熱乎的面都沒有時間吃。

    「有我們在的地方，還能保護著他們一些，有吃的也儘可能地讓他們多吃點，但是，沒有我們的地方，他們由誰保護呢？我們經常會聽見年紀的戰士犧牲的消息，還有的送到醫院去，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問人都救出來沒有，我可以繼續去工作。

    「相比之下，我們做的還是太少了。以前沒有這個體會，要不是馬央然，我們現在還在這裡過著普通人的生活，讓那些年輕的生命在替我們負重前行，負的卻是生命之重，一開始我還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能量，為什麼會有那麼堅定的信心去衝鋒陷陣，每一次的救援和上戰場沒有什麼區別，可是他們就是無所畏懼。

    「後來我才明白，在他們的心裡，所有的生命都是最珍貴的，在那種場合，沒有人能只想到自己，他們身上背負著使命，是自發的犧牲精神，有一回我們去醫院支援，在庫房裡還有幾個氧氣瓶，當時外面還在著火，你知道，一個不小心，氧氣瓶是會爆炸的，可是，他們竟然就那麼沖了進去，背著氧氣瓶就往外跑。

    「後來，我問他當時明明知道那個很危險，會不會害怕，他說他很害怕，當他背著氧氣瓶往外跑的時候，心裡就在想著家裡的親人，可是，他說，那麼多戰友，如果他不背，就會有別人去背，萬一出了事，他寧願犧牲的是自己也不想讓戰友們犧牲，而且盡力減少任何損失和對生命的威脅就是他們的工作。

    「當時那種場合，根本沒有時間猶豫，也沒有時間去想些什麼偉大的事，就是不能讓它在這裡爆炸，不能讓它傷害更多的人，自己的生命固然重要，可是如果能換取別人的生命，那麼他就值得，當時那個小戰士不過才二十一歲，我覺得，他給我上了很重要的一課，每個人的生命都有重大的意義，我們三個更是這樣。

    「我曾聽人說過，每個人最終都會找到自己的位置，我想，拋開以前不說，我們重新在這人類社會裡生活後，只有這段時間，我們才算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我們一直都不怕死，因為靠外界的力量要奪去我們的生命，相比人類要難一些，但是我們卻從來沒有想過，除此之外，我們還能做什麼，看來，我們經過這樣的戰役，終於知道我們的價值了。」

    衛川從來沒有說過這麼多的話，現在他發自內心的感慨也同時說出了我們的想法，對我們三個來說，是最尤為重要的，我們不是人類，不應該只是享受生活和抱怨生命的不公平，有些事對於我們來說，並不重要，感情，生命，重要的是，我們存在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