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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頁

2023-09-30 18:06:15 作者: 遺珠
    太熱了。她的抵抗如此單薄,左不過兩片朱唇、一面小衣。

    阿蘿的思緒糾在一起。她感覺自己成了繭子,困在渾渾噩噩的絲縷里,又被人一吻叩開、掙脫了什麼桎梏,終於生出光潔的蝶翼。

    「我想你了。」

    沉啞的燙語夾雜吻中——

    「我已好久、好久……沒再見你掉過淚了。」

    第136章 激將法

    入耳的嗓音沸如熔流,燙得阿蘿睫羽一顫。

    她眯起杏眸,捱過沉熱、紛亂的碎吻,思緒綿軟如雲,壓不住心尖熾火。

    換作尋常,聽聞掉淚二字,她定會想起聚攏的眉黛、微咬的唇紅。那是她啜泣的模樣,像雨打的苦瓜,委實稱不上好看。

    而今,她的腦內仍有畫面,卻無關眉與唇,更無關她自己。

    那是另一雙眼眸、另一張面龐——漂亮又清俊,精緻得如雕如琢,鐫有松竹的高潔與峭直,深藏的酷烈卻分毫不減。

    阿蘿最為清楚,魏玘是很愛看她哭的。

    他太了解她,熟悉她髮絲與肌骨,更摸透她心腸、深諳她如何細膩,便仗著這等優勢,害她回回落淚、嗓音都變了調子。

    她一哭,淚水就很難收住,夾在聲浪里,往透紅的頰上胡亂淌著。

    每當這時,他總會趁勢吻她,或是堵她雙唇、拭去她淚痕,或是吻她長睫、將淚花輕啄入腹,亦或是吻她頸後、任由淚水洇開衾枕。

    到最後,嘗過她百千道淚,他終歸是吃得飽的。

    吃得飽了,自然會去想下一頓。

    譬如此刻,無需側眸,阿蘿便能發覺——魏玘的目光紋絲不動,似在她眉眼扎了根,生出的藤蔓長著刺,颳得她心口顫慄不止。

    除卻烤人的眼神,他還給了她更明顯、更難以忽略的昭示。

    阿蘿含住唇,再也不敢亂動。她垂了睫、埋下身,伏在魏玘肩頭,對他變化佯裝不察。

    「冷。」對自己倒很誠實。

    魏玘不露聲色,也未嘗動作,只移目,落向她一席柔肩。

    他的阿蘿身量纖細,雙肩均是薄的,此刻受朱裙裹住、掩入火紅的綾羅,宛如昳麗、穠艷的兩瓣芍藥,與腰際雪色截然不同。

    不該只撕腰裙的。魏玘追悔莫及。

    趁著心神尚穩、貪念適才萌芽,他攏臂,困住那截玉潤的柳腰。

    「好些嗎?」

    阿蘿不回話,吸了吸鼻子。

    魏玘不再開口,仍凝視她,燃火的視線紋絲未改。

    經歷了短暫的緘默,一陣窸窣低低掀起,竟是嬌小、溫綿的人兒動了身、挪了膝,朝後輕輕坐壓過去,像極了某種倔強的掩飾。

    ——仿佛這樣,臊人的訊號就不復存在。

    只可惜,這是註定無效、甚至火上澆油的做法。

    幾是初落的瞬息,感知如同過電,激得阿蘿朱唇緊合、抿開綿甜的幽咽。

    魏玘低笑一聲,眸里沉光愈灼。

    聽出他笑里幾分燙,阿蘿的耳際紅了透。她低著頸子,將小臉與他錯開、藏往肩頭。

    「不許笑了。」

    說完,她又覺著氣勢不足,便松松支起身、攛拳去捶他。

    「你、你怎麼不指著我半點好呢?」

    魏玘也不躲,抬腕去擒,將她小手拿在掌中,順勢牽向面龐、按住他雙唇。

    阿蘿一驚,尚且來不及收手,先覺指尖溫熱、氣息漫灑而來——

    「數落我,你總有一番事由。」

    「我只想你公平些,賴我的時候,也想想自己。」

    魏玘嗓音含笑,口吻慵懶、低沉,伴隨遊走的雙唇,逐漸蠶食她指腹與指節。待到後話拋落,暗昧的字句已叩至手心。

    「不若算算,你有多久沒疼我了?」

    聽見這話,阿蘿臉頰一熱,心虛得不敢作聲。

    魏玘雖然無心責怪,內里陳述卻並非虛言。打從女兒降生,她便勻出七成心神,留意、陪伴女兒成長,予他的關注難免少了一些。

    但、但她也沒做錯什麼呀。女兒是二人的骨肉。她愛女兒,也是在愛他嘛。

    阿蘿想著,心神漸定,欲為自己辯白。

    可她將將張口,卻聽水澤輕噥、落得嘰咕一下,難言的異樣立時爬來,敲打脊髓、齧咬她四肢百骸,抽走了最後一絲氣力。

    「鬆些。」魏玘的聲音也跟著燥了,「我還要用它運筆。」

    阿蘿開著唇,半晌給不出回答。

    她的頸子原先鬆弛,此刻僵得發直,只得合上雙眸、深吸又徐吐,試圖應下入耳的話語。

    闔了眼,漆黑籠罩而來,湮滅一切,傾壓她全部視野。

    ——唯獨一隻手,在她腦內磨滅不掉。

    魏玘的手確實生得漂亮,骨相優美,指形修長而清減,既能揮毫潑墨、文人風雅赫然,又能持韁提劍、武者勁力昭彰。

    除了文致武魄,他亦不乏柔情,常為她描眉注唇、侍書研墨。

    如此溫柔自也被他延至當下。

    承著這股凝滯的、趨於靜止的溫柔,阿蘿蜷著身,依靠愛人的肩頭,蜷瑟的心逐漸舒展,好像迎風嘗雨、點滴綻開的桃瓣。

    魏玘側首,吻她瑩潤的耳廓:「多久了?」

    他的嗓幹得厲害,偏要不依不饒、與人問個答案,便像一塊燒紅的鐵,摔往砧面,炸開嗶剝的火星,灼得阿蘿心尖一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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