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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8:04:07 作者: 坐酌泠泠水
    她買的田,都是中上等田地,一共一百二十四畝,算起來起碼價值一千三百兩。因為連成一片,講講價還能買到一千四百兩。

    結果那王大人趁火打劫,一千兩銀子就把這些田地買走了, 這跟剜她的心有什麼區別?

    「你答應了?」她緊緊盯著宋易風問道。

    母親的尖叫與緊張讓宋易風的酒勁都醒了幾分。

    他點點頭,沒有理會母親, 直接走到屋裡坐下來,又吩咐小香倒茶。

    等他咕嘟咕嘟喝了兩盞茶,解了最後那點酒勁,才開口道:「王大人既開了口,旁邊還有人起鬨,我不答應不行。」

    宋易風也算是從苦日子裡過過來的,對於錢財,他跟母親一樣看重。

    平白損失了三四百兩銀子,還是在他們最缺銀子的關鍵時期,宋易風也很不高興。

    「沒事。」他寬慰著母親,也是寬慰著自己,「今日損失的,我以後一定會加倍賺回來。」

    以前他一心拿王大人家的千金跟葉雅茗比。

    可大概是因為要退親了,又因為王大人竟然連三四百兩銀子的便宜都占,他的格局一下子打開了。

    他好不容易退親,又走到今天這一步,為什麼眼光只限於與八品小官結親呢?王大人算什麼?不過是個學正,八品官。等他考上進士,年少得志,京中不知有多少三四品的大官要把女兒嫁給他。

    不如苦兩年,等他考上進士再議親也不遲。

    等他考上進士,娶了高官的女兒,王大人今天占他的這些便宜,他定然要讓他加倍奉還。

    不過這些心思,他暫時不打算跟母親說。

    王大人那裡還得吊著。他擔心母親藏不住話,在與人聊天時給帶出來。

    余氏誤會了他的意思,還以為是說等娶了王家千金,從她身上討回來。而且,事已至此,難道他們還有膽子後悔不成?

    她嘆了口氣,道:「只能這樣了。」

    她叫小香從她臥室里把匣子拿出來,放到几案上,自己親手打開,道:「還差的五百兩,明兒個我拿這些首飾拿去典當,應該能把三千兩銀子湊齊。」

    宋易風看著裡面的首飾,皺了皺眉,問道:「這是葉雅茗送你的那些首飾?」

    「對。」余氏看著這些首飾,一想到馬上就不屬於她了,心裡就鈍鈍地疼。

    她轉過臉去,讓自己儘量別想這事,跟兒子道:「雖說葉雅茗不至於還要算這些,但我拿給你看,也是讓你心裡有個數。萬一葉家人提起這些首飾,你好提前想一想如何應對。買宅子時花的銀子也一樣。」

    宋易風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好。」

    「那一千兩銀子呢?」余氏問道。

    宋易風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遞給余氏。

    「能兌換嗎?」余氏不放心地問道。

    「應該可以吧。要是不放心,您明日去兌換看看。」宋易風也不怎麼放心。

    「行了,天也不早了,你早點歇息吧。」余氏道。

    第二天上午,她果然拿了這些首飾去典當。

    她知道臨安城最大的那家當鋪是梅家開的,因此特意走遠些,去了城西,找了一家不熟悉的典當行典當。為此,那些首飾還被壓價,只當了三百兩銀子回來。

    「這是一千五百兩銀子,你拿好。另外一千三百兩,我都換成了銀票,你放在身上。如果可以,這一千三百兩能不給就不給;葉家索要,你就打欠條,這錢留著,咱家以後要用錢的地方多著呢。實在不行了,你再將這一千三百兩拿出來。」她細細地叮囑宋易風。

    宋易風點了點頭,拿起銀票放進懷裡。

    第一百零一章 被罵

    想了想他又道:「你把房契給我。」

    余氏一愣,立刻拒絕道:「不行。宅子無論如何不能給。」

    「我先備著。」宋易風預感今天不大出血,葉家估計沒那麼容易讓他退親。

    因為王文致的刺激,讓他打開了格局,他退親的心從來沒有現在這麼強烈。不管付出多大代價,這個親他是一定要退的。

    余氏拗不過兒子,也知道兒子做事有分寸,只得開了柜子,把房契拿了出來,遞給宋易風。

    宋易風讓桂子捧著裝銀子的匣子,去了葉家。

    到了葉家,門房看到他來,倒是沒有攔著,而是直接領了他進去,去了外院廳堂。

    「宋少爺在這裡等等,我去稟報老太爺。」到了台階下,下人道。

    宋易風點點頭,掃了院子一眼,見院子一如既往地安靜,路過的下人也跟以前一樣,看到他都遠遠地行禮,他這才放下心來。

    看來,葉家並沒有跟他為敵的意思,也沒有把退親之事宣揚得滿府都知。如此,接下來就好應對了。

    「宋少爺請。」稟報的下人出來,對宋易風道,態度也跟剛才一樣恭敬。

    他這表現,越發讓宋易風放心。

    他步履從容地上了台階,跨進門檻。可一隻腳跨進去,另一隻腳還在外邊時,他就頓住了。

    廳堂里除了葉崇明、葉鴻昌、葉嘉興這祖孫三代,竟然還有三個女人。一個是葉老太太,一個是官媒張玉娘,這兩人他都認識;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卻是宋易風從未見過的。

    但見這女人穿著六七成新的綢緞衣裙,神色姿態從容,還坐在客座上首,宋易風就知道這人至少是個有些身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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