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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8:01:01 作者: 一七令
此言一出,人群中又窸窸窣窣地說了起來,無他,只因這婦人說的話,太容易叫人往別處想了。
張娘子也混在裡頭,手裡捧著瓜子,一邊嗑,一邊搗了搗邊上的李娘子道:「瞧瞧,平日裡擺著那副模樣,還以為是個多好的呢。如今親娘找上門來了,卻又不願意認,可不就是原形畢露了嗎,嘖!」
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她們杏兒胡同怎麼就住進這麼一個人。張娘子感慨不已,又覺得自個兒再不去江府,與她們一家劃清界限是再正確不過了。
她可不做這等昧良心的人。整個杏兒胡同,只有她最清明,沒被這江姑娘糊弄住。
李娘子皺了皺眉:「莫要混說,沒聽紀娘子說嗎,那江家姑娘父母皆已故去。」
張娘子翻了個白眼:「她說什麼你們就信什麼?真是忒傻了。要我說,那些不過是她隨口一編,反正別人也不會去查證,自然要怎麼可憐有怎麼可憐。這些話,也就騙騙你們這些傻子了。」
她說得挺嘚瑟,不過李娘子卻不由得面色凝重了,心裡頭對那江姑娘也有了幾分懷疑。
這婦人來得突然,莫不是真與江姑娘有什麼干係吧?
她們自以為說得小聲,然而別個也都不是聾子,再者又站得這麼近,怎麼可能聽不見。小鳶正是聽見了,心有疑慮,才不太敢下狠力氣。
那婦人見狀,更添了底氣,勒得更緊了。阿黎嘶了一聲,腿都有些麻了。
「你給我快點鬆手!」小鳶氣急了,忙上去拉。可她那力氣,哪裡比得上江朱氏,平常農活做多了,一把子力道。
阿黎實在痛得不行,不由得怒了,且又不耐煩起來,狠心一掰。
江朱氏被甩在地上後,看著自己的手,都有些傻眼了。就這麼鬆手了?怎麼可能?
本還想再撲,誰想還沒衝上去,右肩處忽然一痛,整個人都沒力氣了。
阿黎以為她被自己那皺起了眉,冷了冷聲兒再次問道:「你是哪個?」
「姑娘,我是朱氏啊!」
阿黎心中忽得一沉,朱氏,怎麼可能是朱氏,怎麼可能?她五歲離家,雖後來心有怨懟,從不願意想起家中的事,這麼些年下來也都忘的差不多了。可是縱使再不記得,她也還是有印象的,朱氏,不該是這樣。
她從來都是唯唯諾諾,連大聲說話都不敢。那天她被賣了,也沒見她吱過一聲,似乎永遠都這麼懦弱,離不開丈夫,也離不開兒子。
「你說你是江朱氏?」阿黎問道。
那婦人點了點頭,心裡也頗為奇怪,她都沒說自家夫家是誰,這位姑娘怎麼一猜就中?
莫不是那死丫頭已經和這位姑娘說了,江朱氏猜來猜去,也想到這個可能了。
她哪裡會想到,這群看熱鬧的人,想法這麼清奇,連帶著那位好看的姑娘腦子也有些不正常了。
阿黎現在是挺不正常的,看著江朱氏的目光越發冷凝:「小鳶,將人請進去。」
恍惚過後,阿黎便清醒了。
她唯一能想到的,便是有人借著江朱氏的名號來她這兒找事。如今在這外頭,她再怎麼想問清楚也不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開口提審,只得先將人請了進去。若她不是江朱氏,不止是這婦人,連後頭的正主,她也要一併揪出來!
江朱氏打了個冷顫,不過還是鬆開了阿黎,從地上站起來了,順帶將邊上的小女孩兒也拉了起來,見她不肯跟著走,忙罵了幾句,扯著她的胳膊往前帶。
阿黎冷眼瞧著,並沒有制止。江朱氏,可沒有這麼大的嗓門。
「小丫頭不懂事,還望姑娘勿怪。姑娘您先請。」江朱氏忙對著阿黎道了聲歉。
小鳶趕緊道:「快些進去吧。」
「哎。」江朱氏連連點頭,拉著小女孩兒跟在後來。
還未進門,忽然被一人攔在前頭。江朱氏正要發火兒,抬頭間便看到紅豆堵在門口,眼裡冒著火。
「你來這兒做什麼?」紅豆忍了又忍,這才忍住也將人從門檻處趕走。
「要你管,你個死丫頭!」江朱氏對著紅豆可沒有對著阿黎時的小心,立馬罵了回去:「你這喪良心的白眼狼,你這沒心肝的不孝女,怎得,自個兒不管老娘,還不興老娘自謀出路?」
紅豆冷笑一聲,卻是半點不讓,有心將人堵死在門口:「你口中的出路,就是在別人大門口又是哭又是鬧?」
「干你屁事!」
阿黎在邊上看著,不僅問道:「紅豆,這是你母親?」
「呵,我可沒這麼狠心的老娘。」
「呸!」江朱氏分毫不讓,「你以為我想認你這麼個女兒?」
養了那麼大,權當是白養了。以前沒本事就算了,如今有本事了,還做了人家鋪子裡的掌柜,也不願意幫襯幫襯家裡,這般不孝,也不怕遭報應。
阿黎算是看明白了,只是……「你母親姓朱?」
江朱氏趕緊回道:「是,是,我姓朱,夫家姓江,也算是京城人,這死丫頭原來也是姓江的,後來去了外頭,連自個兒的姓也丟了。」
原來,是這麼一個江朱氏。阿黎弄清楚後,頗有些哭笑不得。她還以為是有人從哪裡知曉了她母親的姓名,故意過來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