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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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先是把手裡的文件扔在辦公桌上，說是扔，可是和砸也沒什麼不同。

    施暖本身也吃飽了，見狀直接把筷子放下，順手收拾了一下餐盒。

    穆封站在辦公桌旁邊，斜眼看了施暖一下，接著走到窗口，拿出煙盒，磕出來一支。

    施暖垂目，也不搭理他，這老先生喜怒無常，她早就習慣了。

    穆封拿出打火機，在手上轉了幾圈，才啪的一下打著，點了煙。

    施暖把東西收拾好，就老老實實的坐在沙發上，拿出手機看了看。

    網上關於施家的新聞貌似被壓下去了，再看已經一條都沒有，施家那麼要臉，肯定會在第一時間想辦法解決這個事情。

    施暖看了能有一分鐘，穆封就走了過來，他身上還帶著菸草味，施暖抬頭，看見穆封站在自己面前，兩個人隔著一個茶几。

    穆封彎腰，看了看已經被收起來的餐盒，臉上帶著變幻莫測的笑容，「穆大少爺還真體貼，都是滋補的東西。」

    施暖掃了穆封一眼，不搭話。

    穆封哼了一下，側身在沙發的另一邊坐下，翹著二郎腿，「施暖，我穆城過來說什麼了？」

    施暖語氣平淡，「什麼也沒說。」

    「什麼也沒說？」穆封顯然是不相信的，「什麼也沒說就給你整個四菜一湯，要是你說兩句話出來，他是不是直接在這裡給你弄個滿漢全席？」

    施暖搞不懂穆封這火氣是怎麼來的，他老先生一副老大不爽的樣子，好似她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一樣。

    穆封靠在沙發上不說話了，過了差不多二十分鐘後，有人敲門進來，端著餐盒，看穆封坐在沙發上，就端過來，不過在看見前麵茶几上的東西時，一愣，有些摸不清楚什麼情況。

    穆封看著沙發背，看著天花板，語氣微冷：「放下吧，我自己吃。」

    施暖一頓，看了看來人端著的東西，明顯不是一個人的量。

    莫不是這穆先生到現在都沒吃飯，是打算回來和她共進午餐的？

    來人把餐盒放在茶几上，同時也順手收走了施暖吃剩下的。

    穆封沒動，還是坐在那邊望天。

    施暖想了想，「你還沒吃飯？」

    「不明顯麼，看不出來？」穆封冷笑一下。

    施暖自然不敢問是不是回來和她一起吃飯的，這話說出來就有些自討沒趣了，她只能斟酌著語言，「我看你點了這麼多，是帶了我的份麼？」

    「不是，不是，」穆封突然坐直了，語氣瓮聲瓮氣，眼睛盯著那些沒打開的餐盒，「我帶你的幹什麼，你吃不吃飯跟我有什麼關係。」

    果然，前邊沒問出來那些話就對了。

    穆封快速的把餐盒都打開，原本辦公室裡面飯菜香就濃，現在更是了。

    他吃的挑挑撿撿，每個餐盒裡面攪和兩下就算了，最後算下來也沒吃幾口。

    穆封把筷子扔在茶几上，直接起身去了辦公桌那邊。

    施暖總不能一直坐在這裡，她單腿站起來，回到輪椅上，操控去了穆封的辦公桌前面，看著穆封，「你下午還有事情忙，我想先出去走走。」

    穆封本來在看文件，眼神定了一下，「去哪裡？」

    去哪裡？隨便走走誰知道會走到哪裡。

    施暖猶豫一下，「就是隨便逛逛。」

    穆封才點點頭：「早點回來，我可沒時間出去找你。」

    施暖抿著嘴，自己操控輪椅從辦公室出去了。

    她第一次過來，公司裡面的人對她都比較好奇，施暖自己從辦公室出去，就感覺到好奇的目光從四面八方投過來，她儘量忽視這些視線，朝著電梯那邊過去。

    施暖不覺得自己的聽覺特別靈敏，可是也不知道怎麼，就是十分清楚的聽見了有人在說，「……蕭小姐看起來比這個施小姐有氣質多了，也不知道穆總心裡哪個更重要一些……」

    旁邊有人捧場，「……不是施小姐，這個是穆總的太太……」

    施暖進了電梯，看不見外邊是個什麼光景，不過在電梯合上的時候，還是聽見有人多了一句嘴，「穆總可是寶貝蕭小姐的很，我上次還看見……」

    電梯合上了，後面的話施暖聽不見，她閉了閉眼，也好，她並不想聽。

    從電梯出去，正好遇見要進電梯的穆城，穆城原本在和身邊的員工說話，看見施暖就停住了，「你要出去？」

    施暖點頭，「出去走走。」

    穆城想了想才說：「別走太遠了。」

    施暖哦了一下，越過穆城出去，走了一會回頭看看，穆城已經不見了身影，電梯上行，該是上去工作了。

    施暖換了口氣，從穆氏出去。

    外邊車來車往，好不熱鬧，施暖沿著路邊走，走走停停，時間過得也還算是快一些。

    她不太熟悉這邊的路，所以只是沿著傑一路走，不敢轉彎，走了這么半個小時的時間，前面有個小公園，施暖看看，朝著公園過去。

    不過還不等走到公園，一輛車子猛的衝過來，在她身邊停下，然後有個人叫她，「施暖。」

    聲音不對不小，不急不躁，施暖轉頭看了一下。

    是顧朝。

    居然還能碰見。

    顧朝徑直從車上下來，回頭衝著司機擺擺手，那司機直接開車離開。

    顧朝過來，「怎麼在這裡？」

    施暖：「隨便走就走到這裡了。」

    顧朝環顧一下，也看見不遠處的公園，他直接過來推著施暖的輪椅，「走吧，陪你過去走走。」

    說完他手上用力，已經推著施暖起步，施暖拒絕的話再次沒說出口。

    因著是上班時間，公園裡人不多，只有幾個老人在曬太陽。

    顧朝還真的就是陪她走走，繞著公園最外圍開始轉。

    施暖總覺得不能冷場，挑著話題講：「顧先生今天不忙麼？」

    「叫我顧朝就可以。」

    施暖咽了咽口水，「好，那你今天不忙麼？」

    「不太忙。」

    施暖還在想下一個話題，顧朝先開了口：「施暖，穆封對你怎麼樣？」

    施暖回答的模模糊糊，「還可以。」

    顧朝繼續說：「我聽聞穆家兩個老人對你不錯。」

    施暖抿著嘴，他既然聽見這個傳聞了，想必也就聽過穆封對她不怎麼樣的流言。

    施暖嗯了一下，不回答了。

    顧朝：「不過兩個老人再怎麼維護，你還是要自己小心一些，穆家雖然看著表面一派祥和，可內部矛盾也不少。」

    這個施暖是知道的。

    她點頭，「我知道了，不過我和穆家別的人，也不怎麼來往。」

    顧朝中間停了一下，還是問了個問題，「穆城怎麼樣，你們平時有來往麼？」

    施暖不知道顧朝怎麼想問這個，實話實說，「我們不來往，不過他看起來還挺溫和的。」

    顧朝笑了，「他確實比較溫和，不懂得反抗什麼。」

    顧朝陪著施暖走了一大圈，然後把她放在正下棋的兩個老頭身邊，說是離開一下。

    等了兩分鐘左右，他拎著水過來，一瓶遞給施暖，「這麼久了，喝點水。」

    說完他在施暖旁邊的石凳上坐下，雖然穿著西裝看起來和這裡不搭，但是隨意的姿態多少還是比較融入環境。

    施暖喝了兩口水，旁邊下棋的老頭就吵起來了，說誰的車偷偷拐了個彎，沒走直線，另一個老人臉紅脖子粗的不承認，兩個人越吵越厲害。

    施暖扭頭看顧朝，他似乎有些想笑，但是覺得場合不對，憋了回去，見施暖看過來，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施暖點頭，顧朝起來推著施暖離開。

    可是才走了兩步，施暖就看見前面一個十分熟悉的身影，朝著自己跑過來。

    她身後的顧朝也發現了，所以停下腳步。

    施慈一直跑到施暖面前才停下，她臉頰紅紅的，氣喘吁吁，眼睛裡全是柔弱。

    「暖暖，我可算找到你了。」施慈蹲下來，身子略微比施暖矮了一些。

    「暖暖，你能不能聽我說幾句話，我知道你現在不想見家裡人，可是我真的沒辦法了，你給我點時間好不好。」

    施暖是真的挺煩施慈這樣的，她幾乎是仗著自己從前沒欺負過她就覺得她們倆交情應該不錯，她這是不是想太多了。

    顧朝先施暖一步開口：「施家的事情，我覺得你過來求阿暖，不如去求穆封。」

    施慈像是才看見顧朝一樣，看著他愣了一下，「顧先生怎麼在這裡？」

    施暖皺了一下眉頭，他們認識？

    不過施慈接著就皺眉看著施暖，看樣子也是不知道他們是認識的。

    顧朝聲音裡帶著疑惑，「你認得我？」

    施慈有些尷尬，慢慢的站起來，「我之前見過顧先生一次。」

    顧朝點了點頭，繼續剛才的話題，「你今天來找阿暖，應該是為了施家進警察局的事情吧，這個事，其實阿暖說了沒用，你還不如去找穆封。」

    施慈有些無奈，看了看施暖，「穆先生那邊咬的太緊，我也是真的沒了辦法，暖暖，我知道不應該過來找你，可是這幾天家裡的氣氛很不好，爺爺奶奶為此都生病了，而且現在網絡上關於施家的新聞也不少，你也是施家的人，若是施家沒落了，對你也沒好處的，穆封本來對你就不好，你要是……」

    「這位小姐，」顧朝打斷施慈的話，「你若是沒別的事情，我們就走了。」

    施慈表情喲些尷尬，「暖暖，對不住，我這是……」

    顧朝沒給她機會說完，直接推著施暖離開。

    經過了施慈的事情，施暖已經沒了心情閒逛，顧朝興許也看出來了，推著施暖去了街道邊。

    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打的電話，剛才離開的車子此時正停在路邊。

    施暖站起來，蹦著去了車上，司機下來幫忙把輪椅放好。

    司機一路把車子開到了穆氏門口。

    顧朝先下了車，司機去拿輪椅，顧朝開了車門，這次沒給施暖機會，直接彎腰把她抱出來。

    司機的輪椅就放在旁邊，顧朝把她放上去，而後推著她朝著顧氏大廳走去。

    顧朝表現的太正常，施暖覺得自己但凡說點陳麼出來，都顯得自己想法不乾淨。

    顧氏大廳的門關著，還不等顧朝過去打開，施暖一眼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穆封，還有他身邊的穆城。

    也不知道兩個人站在這裡多久了，穆封雙手插兜，眼神定在施暖身上，施暖控制不住的回頭看了看，這個地方看著顧朝停車那裡，看的真真切切。

    施暖轉回頭來，穆封先一步過來，推開門，劈手把施暖的輪椅拖過來。

    顧朝倒是好脾氣，沒看出來生氣。

    旁邊的穆城先兩個人開口：「在這裡看見顧總，真是意外，原來顧總和暖暖認得啊。」

    顧朝笑了：「我和阿暖認識很久了。」

    穆封也不打招呼，在顧朝說出這話的同時，直接推著輪椅一個轉彎，朝著大廳裡面走去。

    施暖扭著身子看著顧朝，「今天謝謝你。」

    顧朝衝著她擺擺手，算是回應了。

    穆封一路推著施暖回了辦公室，進去之後，直接把施暖扔在門口的位置，一個人去了辦公桌後面。

    施暖不知道現在這個情況要不要解釋，好像是需要，畢竟是一個男人抱著自己，可是覺得又不需要，穆封在意的未必是抱著她的人和他什麼關係，他在意的估計是面子，剛才被穆城看見，他多少有些掛不住臉。

    穆封坐在椅子上，眼某事深邃，視線在施暖身上走了一圈，然後輕笑出來：「沒想到你魅力還挺大的。」

    不等施暖說什麼，穆封接著說：「前有一個為了你差點和家裡鬧崩的穆城，後有一個為你鞍前馬後的顧朝，施暖，是我小瞧了你。」

    施暖張了張嘴，「你胡說八道什麼，穆城已經結婚了，穆封，你再怎麼看我們不順眼，也不至於用這種事情來羞辱我們兩個。」

    穆封嗤笑一下，隨即噌的一下站起來，陰沉著臉看著施暖，「羞辱你們兩個？施暖你搞搞清楚，現在是你們來羞辱我。」

    穆封從辦公桌後面走出來，直接奔著施暖過去，「今天趁著我不在，你和穆城說什麼了，他上次在老宅為了你和應慧吵架，這次要如何，是不是要為了你離婚？你呢，你之前提出離婚是為了什麼，是不是因為他，施暖我告訴你，就算我們兩個離婚了，你也不可能嫁給穆城，穆家不可能再要你這種人。」

    他走到施暖面前，彎著腰，伸手直接捏著她的下巴，穆封手勁不小，施暖掙扎了一下也沒掙脫出來。

    索性就瞪著眼睛看著他。

    穆封從前對施暖就沒好臉色，施暖以為那是他最差的一面了，可如今才發現，從前穆封對著她，算是悠著了，如今的他才如同魔鬼一樣。

    穆封眼睛稍微猩紅，配著怒氣沖沖的表情，怎麼看都有些駭人。

    施暖不明白穆封是為了什麼，難不成就是穆城給她送了飯，顧朝推了她的輪椅？

    「我問過你顧朝是誰，你一直不說實話，施暖，你給自己留的退路是不是有點多了。」

    施暖被穆封捏著下巴，沒辦法反駁，她伸手去拍穆封的手，可能是她掙扎的樣子刺激的穆封，穆封突然鬆開她，但是馬上人就蹲下來，一把從輪椅上把她拎起來，扛在了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