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你是誰啊

    ()」

    渡邊龍介看著X光片上微笑的陰影，詢問身邊的醫生。

    「這個不得而知了。」醫生搖了搖頭，說，「可能手術取出晶片，找這方面的專人查看，就知道這晶片到底是什麼了。」

    「現在不能做手術嗎？」

    「這個必須要親屬簽字同意才行。」醫生解釋了一下。

    「我簽字呢？」

    「不行，一來她並不是本國人，而來她跟您並不是親屬關係。」醫生否定了渡邊龍介問題，說，「本身這晶片對她的身體沒有傷害，這手術不是一定要做，不如等她醒了，問過她的意思再決定吧。」

    渡邊龍介看著病床上的傅雨，表情嚴肅認真：「這個手術一定要做，我要她想起那段記憶，我要她知道自己是『小葉子』！」

    他有自己的執念，不願意傅雨永遠都想不起自己。

    「那等她醒了之後，您自己跟她商量吧。」醫生說完，就離開了病房。

    渡邊龍介坐在病床邊，輕輕握住傅雨的手，慢慢送到唇邊。他吻了她的手背，小聲道：「我一定要你記起我！」轉頭對著身旁的宮本羽說：「立刻辦理轉院手續，我要把她轉到我們自己的醫院去。」

    「龍先生，這恐怕……」

    「照辦！」渡邊龍介冷睨了他一眼，嚴肅下令。

    宮本羽無法拒絕，躬身答應道：「是。」離開病房去辦理出院手續。

    他們社團自己的醫院，所在的地點比較神秘，所以所謂的轉院，並不是真的轉院，而是要先出院，然後再開車過去。

    這種社團醫院，只為社團服務，其中會有很多不被允許的手術。

    沒過多久，宮本羽就回到了病房，和小島禾子一起，幫傅雨收拾行李，帶她離開醫院。

    車上有些顛簸，傅雨被一路的搖晃震醒了，蹙眉揉著自己的後腦，發現身處在車子裡，立刻就坐直了身子：「這是去哪兒？」

    「小葉子，你醒啦。」渡邊龍介看她醒了，原本嚴肅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柔和的笑容。

    傅雨愣了一下，往旁邊挪動了一下，跟他保持距離：「我說了，我不是小葉子。」頓了頓，看著車子行駛的方向，問道，「還有，這是去哪兒？」

    「去醫院。」

    「不是原本就在醫院嗎？」傅雨的神情充滿警惕。

    「現在去的是最好的醫院，有世界最一流的腦科專家。」渡邊龍介淡淡地回答著她的問題，為她倒了杯茶，說：「渴了吧，喝點茶。」

    「腦科專家？跟我有什麼關係？」傅雨想要推門跳車，被渡邊龍介扣住了雙手。

    「你放開！」她板著臉瞪著他，用力掙扎了一下，發現根本沒辦法掙脫，於是道，「渡邊龍介，你到底想怎麼樣？」

    「宮本，把X光片拿出來。」渡邊龍介並不急著回答，冷聲示意副駕駛座的宮本羽。

    一張腦部小片陰影的X光片就放到了傅雨面前。

    「你腦部有塊很小的陰影，醫生說這很可能是一塊晶片。」渡邊龍介認真向她解釋起來，「你說自己對高中的記憶非常模糊，我想很可能就是跟這片晶片有關。」

    「晶片？」傅雨看著那張X光片，後腦處確實有個很小的陰影，而那個位置，就是上次阿明打傷她的位置。

    所以說，因為那一棍打中了晶片，所以之後她的腦海里才會出現一些很熟悉，但是又無法解釋的情景。

    難道說，她高中的那段模糊記憶，真的是被這塊小小的晶片干擾了？

    可是，這是十年前，當時就有這樣厲害的醫學手術了嗎？

    傅雨不自覺地抬手，輕撫著自己後腦，眉心非常糾結。

    「小葉子，你也想知道是什麼人封印了你高中的記憶吧？」渡邊龍介的眼神很專注，充滿了期待，「我們現在去的醫院，就可以幫你把這塊晶片取出來，而且一定不會有生命危險。」

    「這塊晶片，並不會影響我的健康，對嗎？」傅雨心裡是拒絕的。

    她害怕，怕一旦恢復了高中的記憶，而一切又像渡邊龍介說得那樣，她在樊雲和渡邊之間，又該如何自處？

    渡邊龍介沒有說話，只是平靜地看著她。那眼神算是一種默認。

    「那我不要做這個手術，我不想知道高中時的事情。」傅雨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說，「渡邊先生，我請求你，讓我離開。」

    「你難道都不想知道，是誰把晶片植入你腦中嗎？」

    傅雨遲疑著，很快就回答道：「不想知道。」

    「為什麼？」他不明白，明明就是那麼想要尋求真相的性格，偏偏在這件事上變得保守起來。

    「因為，我現在很好，我不想讓自己的生活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傅雨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說，「至於幫我植入晶片的人，我可以推測到就是給你玉璽的人。」

    「你就這麼肯定？」

    「對方可以告訴你這麼多事情，就說明對我了如指掌。如果可以，只要你告訴我那人是誰，就可以問出他這麼對我的原因。」傅雨覺得從玉璽開始，一切就好像是巨大陰謀的開端，而自己就是這場陰謀中至關重要的棋子。

    就目前而言，那個人就是想她接受手術，取出晶片，想起高中時候發生過的事情。但是，她偏偏不要讓對方如願。

    她選擇不要清楚自己的那段記憶。

    「我不知道對方是誰。」渡邊龍介沒想到她會放棄找回過去的點滴。

    「渡邊龍介，這件事算起來，你也是受害者，為什麼到現在還要包庇那個人？」傅雨覺得他刻意隱瞞。

    「我沒有。」渡邊龍介嘆了口氣說，「自始至終，對方跟我聯繫都是用的郵件，所以我沒有見過那個人，我只知道他的署名是『C』。」

    「C先生？」傅雨立刻想起了拍賣會上的幕後老闆。

    如果說，當時是他安排人拿走了存寶房裡的玉璽，就一點都不難理解了。

    他是發起人，要在房間下面打通一個秘密通道，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另外，存放玉璽的房間，也是由C先生安排的。

    所以說，當時玉璽被偷，其實就是C先生監守自盜了。

    「你知道這個人？」渡邊龍介從傅雨的表情看出她對這個人有印象。

    傅雨點了點頭，說，「是，我知道，他是拍賣會的主辦人，身上和臉上有大片的燒傷痕跡。」

    「那可以找到他嗎？」

    傅雨搖頭，說，「只有一張臉龐全部被毀的影像照片，還有知道他之前在M國，別的什麼都不知道，甚至連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所以，你的記憶里或許有這個人，你不想把他揪出來嗎？」渡邊龍介希望她可以想起自己，那麼他有信心，自己不會輸給樊雲。

    傅雨沒有回答，蹙眉看著他問道，「之前，你說他給你的玉璽？」

    「嗯。」他點頭。

    「所以，除了你，別人並不知道？」

    渡邊龍介有些遲疑，但最終還是選擇回答實話，「是。」

    「難怪，連軍部都不知道這件事。」傅雨蹙眉思考著，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其他人都不知道，但是「血羽」卻知道，這是為什麼？

    她想這隻有兩種可能，一就是對方也故意透露給了易水，另一個可能就是特別令人心寒的解釋了，組織有內奸。

    「你想到什麼了？」他看到她表情細微的變化，蹙眉詢問。

    傅雨搖頭，說：「沒什麼，可以把C的郵箱告訴我嗎？」

    渡邊龍介眯著眼睛想了想，答應了，「我寫給你。」

    他把IP位址寫給了傅雨。

    傅雨立刻就用手錶通訊器傳給了小九。她要小九找出對方的真實IP，並加以鎖定。

    「這一系列的事情，都似乎在醞釀一個很大的陰謀。我一定會讓對方遂願的，所以我不接受手術。」傅雨的態度強硬，表情很堅定。

    「可是，明明想清楚當時的事情，就可能知道這一切是誰在搗鬼，為什麼還要花費更多的精力去查這件事？」渡邊龍介仔細審視著她，問道，「是不是因為樊雲？」

    傅雨的眼神明顯有了一絲變化，但沒有回答。

    「因為你愛上他了，所以你怕找回屬於小葉子的記憶，會讓自己陷入兩難？」

    傅雨垂眸，很明顯就是被說中了。

    「你能不能公平一點？」渡邊龍介勾起一側的唇角，說，「不要對我這麼殘忍。」

    「渡邊先生，你就一定保證自己沒有弄錯嗎？」傅雨皺起眉頭看著他，說道，「你當時不是看著小葉子死在自己懷裡的嗎？那麼你怎麼就可以肯定，她沒死，並且變成了我？」

    ……

    傅雨看他不說話，便繼續說道，「或許，這就是對方讓你彌足深陷的局，為什麼我們要跳進這個局？」

    「她是倒了我懷裡，但是我沒有看到她被火化，沒有看到她的骨灰，到底是不是後來被救活了，誰能知道呢？」

    「我知道！」傅雨肯定的說道，「因為我身上沒有手術的傷疤。」解開扣子，讓他可以看到自己心臟的位置，「小葉子是心臟中槍的吧，但是我沒有傷痕，一點都沒有，就算去醫院檢查，也沒有做過手術的跡象。所以，我不是她！」

    「但是，你的腦中確實閃過那些畫面，這又怎麼解釋？」

    「很可能是晶片給了我那些屬於小葉子的記憶，才讓我有那些似曾相識的畫面。」傅雨回答，討回自己的外套，說，「渡邊先生，我知道你很愛『小葉子』，但是人死不能復生，就算你沒有看到她的骨灰，也請你相信自己的眼睛，當時她就是死在你懷裡的。」

    這番話，讓渡邊龍介變得沉默。

    確實，很可能是傅雨說的，一切有關「小葉子」的記憶都來源那塊晶片。只是為了讓他入套。

    但是「假如她真的是小葉子呢」？

    渡邊龍介有點不知所措，假如她真的是，他就這麼真真實實地錯過她了。

    只要可以找回他的小葉子，他願意跳進這麼一個早就設好的陷阱。

    「我寧可入這個局，也要證實你的真正身份。」

    「渡邊先生！」傅雨頓時就露出了驚恐的表情，「你想清楚了嗎？你和小葉子各為其主，我如果真的是她的話，我們也不會在一起的。」

    「如果你真的是小葉子，就算與全天下為敵，我也要跟你在一起！」渡邊龍介極為霸道地告知了自己的決定，「繼續往醫院行駛！」

    傅雨不想被人牽著鼻子走，立刻去開車門。

    但是渡邊龍介的速度比她快了一步，一把扣住了她的雙手，將她扯到面前。

    「不管你是誰，現在你都不可以下車！」

    「渡邊龍介，你用這種方式對我，就算我真的是小葉子，也絕對不會原諒你！」傅雨咬著牙怒聲喝斥。

    「無所謂。」渡邊龍介的表情淡漠，眼神冷厲，透著令人顫慄的殺氣。

    這才是他的真面目吧。

    一個冷酷無情，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社團老大。

    傅雨還是不打算坐以待斃，她掙扎著，想要擺脫他的鉗制。

    突然，就看到後面追上來一輛車子，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追尾了。

    「怎麼回事？」

    「龍先生，後面的跑車有問題。」說話的同時，車子又被猛撞了一下。

    「他們好像要把我們撞下山坡！」司機透過中後視鏡，看著後面的車子，立刻踩油門加速。

    「甩掉他們！」

    砰！

    又是一記強烈撞擊，車子明顯就比剛才晃動的更加厲害了。

    「不行！前面是彎道，速度過快，很容易衝出防護欄的！」司機變得特別緊張，不敢加速，又不得不加速。

    「我來開車！」宮本羽跟司機換了個座位，開車往前駛去。

    「有槍嗎？」傅雨詢問渡邊龍介。

    這個時候，她必須跟他們統一戰線，否則都要死在這裡。

    渡邊龍介卻不願意相信她，怕她階級逃走，於是道，「你不用管，放低重心，趴在椅子上就可以了。」她拔槍，對準了身後的跑車。

    對方卻早有防備，一看到渡邊龍介舉槍，立刻就用AK掃射，迫使他們低頭躲避，沒有機會開槍。

    「轟」的一聲，他們的車子又被大力地撞擊了一下，車胎還被打破了，車子在地面嚴重打滑，直接撞出了防護欄，衝下山坡。

    「啊——」

    一路的翻滾顛簸，幸好山坡比較平緩，才不至於摔得粉身碎骨。

    好不容易，車子被一棵大樹擋了下來，才停止了翻滾。

    傅雨的頭部受到撞擊，迷迷糊糊地暈了過去。

    渡邊龍介想要把她抱出車子，但被人從身後打暈了。

    等傅雨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周圍一片漆黑。她的眼睛被蒙著黑布，耳邊聽到了機器轉動的聲音。

    她的意識很清楚，知道是有人在幫她做開顱手術。

    「誰？是誰？」

    「傅小姐，請您放心，為您做手術的是世界頂尖的腦科醫生，他一定會保證您的生命安全。」說話的聲音很陌生，並不是渡邊龍介。

    傅雨皺著眉，小聲詢問，「你們是誰？」

    「我們是誰不重要，你只要知道，這個手術結束之後，你就會想起很多事情。」

    「是你們，給我植入晶片的。」傅雨篤定地說道。

    「所以，現在我們幫你清除那塊晶片。」

    「為什麼？你們……」傅雨還想說下去，但是卻怎麼也沒辦法說出話了。她腦部管理語言的部分被壓住了。

    「您想問，我們為什麼要幫您取出晶片嗎？」對方很簡單地回答說，「因為晶片受損，繼續留在您腦中，會造成損傷。」

    「是因為後腦被擊打嗎？」此刻，她又恢復了說話能力。

    「這點您是最清楚的。」

    「為什麼要給我植入晶片？」傅雨接著提問，「你們想隱藏什麼？」

    「這個等手術之後，您自己找答案吧。」

    傅雨忽然感覺到陣陣睡意，問道，「你們和『血羽』是什麼關係……」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藥力起作用。

    「取出來了？」不男不女的聲音響起，他的臉上全部都是燒傷留下的傷疤，很噁心，也很猙獰。

    傅雨推測得沒錯，一切都是C先生的傑作。

    他站在手術台前，看著一切，說：「處理好了，就送她去醫院。」

    「明白。」之前的人恭敬地答應了，等醫生縫合傷口之後，就把傅雨送到了醫院。

    樊雲聽聞傅雨出了車禍，立刻就到了醫院，第一時間來到她的病房，看她依然處在昏迷狀態，心裡越發自責了。

    他用力甩了自己兩耳光，握住了傅雨的手：「小雨，對不起，我來得太晚了，沒有保護好你！你千萬不可以有事，聽到沒？我不許你有事，你必須好好地活著，然後給我生一個足球隊，我們要開開心心地生活一輩子！」

    他看著傅雨的樣子，眼淚止不住的落下，心裡恨不得把自己碎屍萬段。

    這時候，渡邊龍介來到病房，眯著眼睛看著病床上的傅雨。

    「渡邊龍介，你這個混蛋！」樊雲一看到他，立刻好像見到殺父仇人一樣，衝上去揍他，「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為什麼會讓她受這麼嚴重的傷？」

    渡邊龍介沒有說話，只是呆呆地站在那裡，就算樊雲的拳頭落在他的臉上，也沒有躲閃。

    宮本羽看不過去了，上前制止，卻遭到渡邊的喝斥：「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出手！」

    「龍先生！」

    「樊雲，是我讓她受了這麼嚴重的傷，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他不知道要用什麼方式來彌補這樣的失誤。

    他不想讓傅雨出事，偏偏現在出事的就是她，讓他真的很想把自己就地正法。

    樊雲心裡怒火衝天，手上完全沒有留力度，每一拳都打得渡邊龍介牙根鬆動。

    「咳……」

    突然，床上的人輕咳了一聲。

    兩個男人立刻一左一右站在床邊。

    「小雨，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樊雲握住她的手，關心的詢問。

    「宮本，叫醫生！」渡邊龍介則命令著手下，立刻把主治醫師請來了病房。

    傅雨沒有說話，剛剛醒過來，讓她根本沒有力氣說話，只是看看樊雲，又看看渡邊龍介。

    「別打架。」她的聲音很低，一字一頓，說得非常緩慢。

    「好，你說不打架，就不打架。」樊雲連連點頭答應，用力握住了她的手。

    傅雨放心地垂眸，沒有說話，很快又睡著了。

    主治醫師為傅雨檢查了一下，說，「沒事了，只要好好休養，很快就可以出院的。」

    「可是醫生，她現在怎麼又睡著了？這個沒問題吧？」

    「兩位可以放心，這是正常的。動手術讓她消耗了很大的體力，這會兒需要好好休息，把體力補充回來。等睡飽了，她就會醒了。」主治醫師微笑著釋疑，讓護士多留意病人的體徵，慢慢走出病房。

    樊雲看傅雨睡得很沉，不願意再把她吵醒，用眼神示意渡邊龍介，「跟我出去！」

    渡邊龍介也是暗暗鬆了口氣，見樊雲走出病房，就跟了過去。

    「我警告你，離小雨遠一點，她是我的妻子，不是你的心上人！」他揪著他的衣襟，一字一頓地警告著。

    「你怎麼可以這麼肯定？」渡邊龍介微微揚起唇角，說，「你知道嗎？她的腦袋裡被植入了一塊很小的晶片，影響了她高中時期的記憶，現在晶片沒有了，她會想起那個時間段的所有事情。她是我的小葉子，她愛我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呢。」

    「你胡說！」

    「信不信隨你，反正一切真相，等她醒了，就一清二楚了。」渡邊龍介揚起一側的唇角，笑了笑，說，「結婚不代表什麼，如果她心裡真正愛的人是我，那麼你們遲早要離婚的。」

    「不可能，小雨愛的是我，即使真的如你所說，那也是過去式的感情了。她現在愛的，是我，不是你！」樊雲雖然說得理直氣壯，但是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他知道傅雨愛他，否則也不可能把自己交給他。可是，他沒有自信自己是她最愛的人。他很怕，她醒過來告訴他，自己最愛的男人是別人。

    渡邊龍介察覺到他眼底的一絲妥協，笑著道：「你自己都沒信心，何必還在我面前裝得理直氣壯呢？」

    樊雲沒有說話，只是眯著眼睛瞪著他。

    渡邊龍介用力把他推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襯衣，想要回到病房。

    樊雲一把攔住他，說，「我是小雨的合法丈夫，我不接受你的探視，請你離開！」

    「如果我一定要進去呢？」

    「那就請警方來處理吧。」樊雲不退不讓，這是他此刻唯一的令他安心的權利。

    渡邊龍介想強行闖進病房，被宮本羽攔了下來：「龍先生，別這樣，吵醒了傅小姐，對她的康復沒有好處。」

    他了解自己老大的心思，必須用傅雨的健康來說事，才能讓他勉為其難地不跟樊雲起衝突。

    渡邊龍介蹙眉看著他，又朝著病房內看了一眼，轉身在休息椅上坐下。

    樊雲則推門進了病房。

    他握緊了傅雨的手，心裡暗暗禱告，希望她快點醒來，又不想她醒來愛上了別人。

    這一覺，傅雨睡了很久，差不多有三天的時間。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的早上8點了。

    樊雲一直都守在她的病床旁，不眠不休地照顧她，直到今天早上5點，才真的扛不住了，趴在床邊睡著了。

    傅雨動了一下手，就立刻把他吵醒了。

    「小雨，你醒啦！」樊雲一臉欣喜地看著她。

    「嗯，」傅雨點了點頭，剛動了一下嘴，就被乾澀的咽喉嗆到了，不自覺地咳嗽起來。

    樊雲立刻就給她倒了杯溫水：「來，潤潤嗓子。」

    病房裡的動靜，把走廊上的渡邊龍介吵醒了，他連忙推門走進病房，見傅雨醒了，立刻就來到她的病床旁，「感覺怎麼樣？想吃點什麼，我去準備。」

    傅雨抬頭看著他，臉上並沒有太多的反應，只是看著樊雲問道：「我睡了幾天了？爸媽在哪兒？」

    「三天了。岳父岳母，我讓他們先回去了。」樊雲接下她手上的玻璃杯，放到一旁的床頭櫃傷。

    「那他們知道我的事情嗎？」

    「不知道，我只是我們臨時有會議要參加，晚點才能回去。」樊雲雙手抱著她的手，問道，「想吃什麼？我去餐廳買。」

    「我想喝白粥。」傅雨抿了抿唇，嘴角揚起淺淺的笑容。

    渡邊龍介一直都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發現她從頭到尾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這代表什麼？

    她怕對視之後，就會被他識破她對自己的感情嗎？

    「好，等我一會兒。」樊雲起身，想要離開病房，但是看到渡邊龍介在場，心裡有點不放心了。

    「喂，這裡不需要你，請你出去！」

    「我不是來看你的。」渡邊龍介凝視著病床上的傅雨，等著她說話。

    「小雨，你要他留在這裡嗎？」樊雲看向傅雨，詢問她的意思。

    傅雨緩緩抬眸，終於跟渡邊龍介的視線對上了。

    她抿了抿唇，問道：「這位先生，我們認識嗎？」

    「你說什麼？」渡邊龍介滿是疑惑地看著她。

    「我們認識？」傅雨的眼神很清澈，並不像假裝出來的。

    「你，不記得我了？」他感覺晴天霹靂。

    傅雨又看著樊雲，問道：「他是誰啊？」

    「沒有，他走錯病房了。」樊雲微笑著搖了搖頭，一把揪住渡邊龍介的衣襟，把他拽出病房。

    「請你不要再糾纏小雨了，很明顯晶片取走之後，她壓根不記得你！」樊雲將他推到牆上，不許他再進病房。

    「不可能，就算對我的記憶和晶片有關，但是她作為傅雨時候，跟我相處的記憶怎麼可能沒有？」渡邊龍介覺得傅雨在演戲，假裝不認識他。

    「你逼她做手術的時候，給了她那麼不愉快的經歷，她為什麼要記得你？」

    「我不相信，我要找她問清楚！」渡邊龍介想要回去病房，樊雲立刻擋在他面前，把他推向牆壁。

    宮本羽看了，連忙衝到樊雲面前，維護著自己的主子。

    「樊雲，這裡是R國，你別亂來！」

    「這句話應該對你老大說，傅雨是我太太，讓他離遠點！」樊雲一揮手，就把宮本羽撩開，抓著渡邊龍介走進電梯。

    渡邊龍介沒想到傅雨完全把他忘了，神情有點恍惚。

    樊雲把他推到醫院門口，又對著緊跟在身後的宮本羽說：「我想你也不希望他和小雨扯上什麼關係，所以看緊他，別再讓他接近我太太！」

    說完，他才朝著餐廳走去。

    病房內，傅雨躺在床上，看著窗外斑駁的光影，腦中不由得想起那年剛來R國的情景。

    突如其來的記憶，就好像是看一部連續劇一樣，讓她陌生又親切。

    只是，目前還有點混亂，分不太清楚那一幕幕先後的順序。

    對於渡邊龍介，她真的撒了謊，其實全都記起來了，卻沒有承認。

    她不想破壞現在的關係，讓兩個不可能在一起的人，繼續之前的錯誤。而且，她很清楚，現在的自己，心裡裝著的是樊雲。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樊雲把熱騰騰地白粥端到她面前，看她若有所思的表情，蹙眉詢問。

    傅雨回神，揚起淺淺的微笑，說，「肚子餓得咕咕叫，所以就想些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

    「趁熱吃。」樊雲坐在她身邊，拿起湯勺，親自餵她喝粥。

    傅雨一點一點吃著，清澈靈動的水眸靜靜凝視著他，留意到他眼底一絲不安，便問道：「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想要問我？」

    樊雲沒有說話，等她的粥喝完了，才放下碗勺，道，「你之前是騙渡邊龍介的吧？」

    「為什麼這麼想？」傅雨滿是疑惑地看著他，輕輕握住他的手，說：「我幹嘛要騙他？」

    「你真的不記得他了。」

    傅雨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那為什麼連之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那些我們三個人一起經歷的事情，不可能是晶片帶給你記憶吧。」樊雲眯著眼睛審視著她，察覺到她眼底一絲別樣的情緒。

    「雲，有些事情，你並不需要糾結。」她溫柔地握住他的手，湊上前吻了他的唇，「你只要知道，現在我心裡的人是你，就行了。」

    「小雨……」

    「自信一點。」她拉著他的手，放到自己心口的位置，說，「我這裡只有你。」

    樊雲笑著點了點頭，心裡很開心，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現在的小雨看著跟他無比親密，其實卻音隱約透著陌生的感覺。

    他想可能是自己太在意她，想太複雜了，自己嚇唬自己，便釋懷地安撫自己。

    「好了，你剛醒過來，不應該太辛苦，躺下再睡會兒吧。」

    「嗯。」傅雨點了點頭，等他把床搖下去之後，說道，「樊雲，我想喝湯，幫我燉點湯吧。」

    「魚湯？」樊雲答應了，說道，「雞湯恐怕燉不起來，因為沒有我們那裡的土雞。」

    「那就魚湯吧。」

    「好，你睡一會兒，我很快回來。」

    樊雲在她額頭印下一吻，轉身走出病房。

    傅雨確定他離開之後，取下自己的通訊耳釘，跟手錶組裝在一起，發出了信號。

    沒過多久，她的手錶響了，按下上方的耳釘，立刻就進入了通話狀態。

    「你醒了？」通訊那頭的聲音非常驚訝，但是也非常熟悉，正是她之前的頂頭上司易水。

    「看來你很不希望我醒過來，想我一直做你的手下，幫你賣命嗎？」傅雨的眼神轉沉，透著一抹肅殺氣。

    易水連忙解釋道，「一切都是C先生的命令，我只是照做而已。」

    「照做？」傅雨眯著眼睛，一字一句地問道：「他不是不希望我想起跟渡邊龍介的感情嗎？為什麼突然取走了那塊控制記憶的晶片？」

    「因為你愛上了樊雲，殺手是不應該有任何感情的。」易水回答。

    「所以，用我對渡邊龍介的感情，來破壞我對樊雲的感情嗎？」傅雨冷笑一聲，說，「C先生還真是用心良苦。」

    「沒辦法，C先生要你從任務中找到軍部的老巢，可是你卻在植入晶片之後，完全忘記了這個任務，讓他很失望，便將計就計，讓我帶著你和其他一些不了解情況的手下，成立了『血羽』，以正義方的形象，跟軍部合作。沒想到，你又一次混入了私人感情，錯把吳廷恩當成軍部人員。」

    「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傅雨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說，「真正的軍部人員，一直都在我身邊。」

    「誰？」易水非常驚訝地問道。

    「樊雲。」傅雨的嘴角揚起淺淺的弧度，一字一頓地說道，「順著他這條線，一定可以找到他們的總部，讓C先生得償所願，報仇成功。」

    「你捨得騙他？」

    「已經騙了，不是嗎？」傅雨笑了笑，說道，「從現在開始，我才是『血羽』最高決策人，你無權對我發號施令，如果不服，就去找C哥來跟我談。」

    「我會全力配合你的行動。」易水立刻就放軟了語調，不願意跟傅雨正面衝突。

    「很好。」傅雨沉默了片刻，說，「我要演一場苦肉計，讓樊雲帶我回他們的分部。」

    「要我怎麼做？」

    「安排人手在醫院埋伏。」傅雨的眼神精銳鋒芒，透著攝人的寒意，「最好是C先生特殊派樣的忠心死侍。」

    「明白了，明天早上9點前，一切到位。」

    正說話呢，她聽到了走廊上細微的腳步聲，立刻中斷了通訊，閉上眼睛裝睡。

    進入病房的人，明顯不是樊雲，腳步很輕，帶著一絲試探性。

    是宮本羽！

    傅雨很篤定來人的身份，心裡清楚，他是為了渡邊龍介來的。目的，是殺她，讓渡邊龍介再也不會被感情左右。

    她的手特意放在臉頰和脖頸上，在他動手掐自己咽喉的時候，剛好阻擋了他的力道。

    「你幹什麼？」傅雨早一步就撥通了手機，此刻渡邊龍介對病房內發生事情一清二楚。

    「我不允許你繼續左右龍先生的感情，你自始至終都不應該活著！」

    「救命……呃，來人，救命……」傅雨努力防止他真的掐傷自己的脖子，對著手機大喊救命。

    很快的，宮本羽的手機響了。

    他沒打算接聽，繼續著自己的執念。

    沒過多久，兩個持槍警察破門而入，對著宮本羽喝斥道：「住手，否則就開槍了。」

    傅雨裝著喘不過氣來，捂著脖子大聲咳嗽。

    「小葉子，你怎麼樣？讓我看看！」渡邊龍介大步衝進病房，扶著她的肩膀仔細查看，呼吸急促，表情非常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