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再一次同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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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廷恩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對她說什麼，就現在的身份和立場，真的說什麼都顯得蒼白無力。

    他只好暗暗嘆了口氣，聲音比剛才輕鬆了許多：「算了，就這樣吧，聖誕快樂。」

    傅雨聽著他的聲音，看著面前的糖果罐子，才發現自己還是很割捨不下他。可是，他們之間的「time」似乎總是不對，每次都會錯過，讓人感覺特別無力。

    「聖誕快樂。」她還是回了一句，但是卻沒有立刻掛斷電話。

    說來也很奇怪，兩人竟然都沒有掛斷電話，一時間沉默不語，電話這頭和電話那頭都靜靜的，好像是四目相對，卻又相看無言。

    「怎麼還不掛電話？」傅雨沉不住氣地開口，打破了這凝滯一樣的氣氛。

    「你先掛斷吧。」吳廷恩低沉的回應。

    傅雨也想讓對方先掛，所以沒有說話。

    「我想你先掛斷電話，可以嗎？」吳廷恩明白傅雨的心情，其實是和自己一樣的，總想把掛斷電話的失落留給自己。

    傅雨深吸了口氣，答應了：「好，拜拜。」

    「等等，」他也不知怎麼了，又喊住了她，問道，「你的肩膀，好點了嗎？」

    傅雨垂眸，朝著脫臼的肩膀看了一眼，說：「好多了，你的傷沒事了吧？」

    「嗯，慢慢消腫了，過兩天就好了。」他接著回答。

    「那，以後別再喝得這麼醉了，對身體不好。」她低低地叮囑了一句。

    吳廷恩「嗯」了一聲，兩人又陷入了沉默。

    「那我先掛電話了，拜。」傅雨這次沒有遲疑，直接掛斷了電話。

    她單手握著手機，閉上眼睛深呼吸，也不知道為什麼，說到後來就變得緊張起來，心也跟著亂跳。

    傅雨知道自己不能這樣，尤其不能再對吳廷恩抱有那些特殊的感情。她不是個相信童話故事的少女，現實的愛情故事總是不盡如人意的。

    她放下手機，看著面前的糖罐子，又吃了一顆糖，就把它放到了臥室的床頭柜上。

    之後，傅雨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著，套上米白色外套就出門了。

    她答應了渡邊龍介一起吃晚飯，所以提前出門去等公交車。

    大概是下午6點，渡邊龍介和樊雲陸續到了餐廳。

    他們看到傅雨，立刻向她揮手打招呼。

    兩人的臉上雖然都帶著微笑，但是彼此之間早就從學校出來時已經卯上勁了。

    「小雨學姐，等很久啦？」樊雲一點都不客氣，直接在傅雨面前坐下。

    渡邊龍介來到餐桌前，漆黑的鳳目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說：「樊教授，這裡是我的座位，你既然是陪著小雨來的男閨蜜，就坐在她旁邊吧。」

    ……

    樊雲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不情不願地站起來，坐到傅雨身邊去。

    「小雨學姐，這裡的牛扒很好吃的。」他一點也不客氣，接過服務員手上的菜單，湊到傅雨面前，熱絡地推薦起來。

    兩人看菜單時候的距離很靠近，看起來很親密。

    渡邊龍介看著樊雲的動作，眉心不覺皺了起來。他礙於身邊站著服務生，不能說什麼，只好在桌肚下踹了樊雲一腳。

    樊雲自然也是不甘示弱的，兩個人就從剛才的眼神對殺，增強到了桌下對踢。

    可是，這種對踢又不能大幅度的，否則撼動了桌椅，就會讓傅雨看笑話了。

    兩個男人之間的戰爭，有時候真的很幼稚，跟小孩子打架一樣，讓人哭笑不得。

    傅雨看著手邊的蘇打水有點晃動，不禁心生疑問，低頭朝著桌底下看了一眼，倒是沒發現什麼異樣。

    「我怎麼覺得桌子有點晃？」她擰著眉，用眼神詢問面前的渡邊龍介和樊雲。

    兩個男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很統一的搖頭，說，「不會吧。」

    「小雨學姐，你是不是想多了？」樊雲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奪目，雙手扶著桌面，動了動，說，「你看，很結實，一點都不慌。」

    「是啊，可能剛才服務生靠在這裡，有點擦碰吧。」渡邊龍介也幫著打圓場。

    傅雨眯著眼睛，再次低頭，確定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才說道，「你們沒有暗地裡勾搭吧？」

    「怎麼可能？」樊雲眨巴眨巴眼睛，眼神特別無辜，心裡已經明白傅雨的「腐女」雷達又開始作祟了，估計是以為他和渡邊龍介暗地裡調情了。

    「有什麼不可能的，只要對上眼了，一切皆有可能。」傅雨低著頭，手裡的攪拌棒輕輕攪拌著面前的摩卡咖啡，小聲自語。

    「啊？你說什麼？」渡邊龍介沒有挺清楚她的話，湊上前詢問。

    傅雨連忙笑著搖頭，說，「沒什麼，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渡邊龍介還是有點不明白，抿了抿唇，又看了傅雨一會兒，就看到服務生把點好的餐都送上來了。

    傅雨看著面前的鐵板法式紅酒牛排，臉上露出了屬於吃貨的滿足笑容，閉上眼睛聞一聞，那股香味真的讓人陶醉。

    渡邊龍介和樊雲都被她的表情吸引，低頭看了自己餐盤中的東西，明明就是平日裡司空見慣的東西，但被她那個表情一渲染，總覺得就是人間美味了。

    人就是這樣，當一個人吃東西的時候，就算是一道人間美味的絕好菜餚，也不會覺得有多好吃，但是看到有其他人一起吃的時候，就算是普通的泡麵，都會覺得無比美味。

    正常上過大學，或者是有過合宿生活的人，都會深刻體會到這點。

    傅雨津津有味地享用著美食，很快就把自己面前的東西吃完了。可是，她還沒有吃飽，眼睛瞄向身旁的樊雲的牛排和蜂蜜雞翅，嘴角揚著孩子氣的笑容：「這個，我可以吃嗎？」

    「當然。」樊雲原本就吃的不多。像他這種從小吃慣這些東西的豪門少爺，對於吃早就已經不貪了。

    他要做到的就是吃每樣食物，都表現出自己的優雅，這是上流社會的生存方式。

    渡邊龍介看了一下自己和樊雲的餐盤，明明自己這裡動得更少，可是傅雨卻選擇吃樊雲那裡的東西。

    這說明在她心裡，跟樊雲的關係更親密一點吧？

    想到這裡，他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主動把自己面前的雞翅和牛排送到傅雨面前：「這個，也給你。」

    「可以嗎？」傅雨看著多出來的食物，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她沒有向渡邊龍介要吃的，一方面是因為他畢竟是外國人，自己不太好意思；另一方面也是怕他吃得太少，沒有吃飽，那麼自己要了，就顯得很沒規矩了。

    雖然現在，她一樣沒什麼規矩，但是面對樊雲，從來就不需要什麼規矩，只要厚臉皮就可以了。

    「當然。」渡邊龍介看著她那雙笑彎了，好似月牙的眼睛，只覺得是他見過最美的眼睛，就算是小葉子，也從沒有這樣對他笑過。

    傅雨朝他微微鞠躬，道謝，立刻就不客氣地大快朵頤起來。

    突然，一個熟悉的女聲從身後響起，冷夢驚喜地來到他們面前：「嗨，小雨姐姐，龍教授，樊教授，好巧啊。」

    「冷小姐？」樊雲看著冷夢，見周圍並沒有其他人，便問道，「你也來這裡吃晚餐嗎？」

    「對啊，我本來約了同學，可是她們臨時有事，放了我鴿子。」冷夢堵了嘟嘴，看著桌上的餐點，露出很想吃，又很可愛的表情：「哇，好豐盛，你們點了這麼多好吃的呀！」

    傅雨聽著她的話，問道：「那你還沒吃嗎？」

    「嗯，一個人就不打算吃了，因為沒了分享的氛圍，再好吃的東西，都不會美味了。」她無奈地撇了撇嘴，聳了聳肩，樣子有點小沮喪。

    傅雨看著她的樣子，說，「那就一起吧，反正我們這裡還有一個位子。」

    「啊？」冷夢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問道，「可以嗎？」

    「當然可以。」渡邊龍介站起來，很紳士的幫她搬開椅子，讓她坐下。

    傅雨在吃東西的事情，心情特別暢快，人也會變得非常和善好相處。她告訴冷夢有那些東西好吃，讓她點單的同時，自己也跟著點了水果和冰淇淋。

    冷夢當然不可能像傅雨一樣，不顧形象，大吃特吃。她是個從小接受上流貴族教育的女孩子，吃飯睡覺，喝水走路都是有嚴格的標準的。

    她確實點了傅雨說的那些食物，可是每樣吃的時候，都只會吃兩口，絕對不會吃第三口。

    這樣的吃飯方式，對渡邊龍介和樊雲來說是非常熟悉的。正常情況下，很多真正的貴族千金，都是這樣進食的。

    傅雨看她吃得比渡邊龍介還少，不禁皺起眉頭：「快點吃啊，涼了就不好吃了。」

    「額，我已經吃飽了。」

    「這樣就飽了？」傅雨感覺自己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難怪冷夢看起來這麼瘦小，身高160CM，體重估計都不到80斤。

    「是啊，我平時吃得比現在還少。」她甜甜一笑，那種笑容是非常明媚的，就好像是10點鐘的太陽，暖暖的，讓人感覺非常舒服。

    「哦。」傅雨笑了笑，說道，「那剩下的，我吃。」

    冷夢也是一臉驚訝地看著傅雨，禮貌地把自己面前的東西送到她面前：「請。」

    傅雨一點都不客氣，她原本就是那種死吃不胖的人，就是讓很多女人羨慕嫉妒恨的體質。

    這會兒，更是把這種體質發揮得淋漓盡致。

    冷夢以為傅雨這樣的吃法會嚇到一旁的渡邊龍介和樊雲，可是，當她看到這兩個男人的眼神的時候，卻發現他們看著傅雨的時候，眼睛都是帶著光芒的。

    為什麼會這樣？

    男人不是都不喜歡女漢子一樣的女人的嘛？為什麼在他們這裡卻是相反的？到底傅雨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

    四個人吃飯，三個人坐著，就看傅雨一個人把全部的東西，一點不浪費地吃完了。

    渡邊龍介買單之後，就一起離開了餐廳。

    傅雨看到冷夢獨自一人，打算去攔計程車，便開口道：「冷小姐，這麼晚了，你一個小姑娘打車不太安全，讓樊雲送你回去吧。」

    「啊？」樊雲愣了一下，擰眉看著傅雨。

    「幹嘛，這也是僱傭你的工作範圍！」傅雨對他總是沒什麼好臉色，撇了撇嘴，說，「就當是送我了。」

    「那你怎麼辦？」樊雲心裡是不願意的，但是傅雨開口了，他也不好拒絕，只好詢問她怎麼回去，希望可以載著她一起走。

    渡邊龍介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從餐廳走出來，站在傅雨身邊，「沒關係，我有開車，可以送小雨回去，而且剛好順路。」

    「哦，那正好。」傅雨一早就知道渡邊龍介跟樊雲都有開車，但是她不可能去麻煩渡邊龍介送冷夢，一來他是個外國人，跟自己關係也不是熟到可以呼來喝去的底部；二來是他本身跟冷夢不熟悉，不像樊雲已經見過好多次了。

    樊雲看著渡邊龍介扶著傅雨的肩膀，帶她去停車位，心裡特別不舒服，但是又不能發作，只是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他們上車。

    冷夢站在他身邊，留意到他的眼神，心裡其實挺不是滋味的。

    她微微低頭，小聲道：「樊教授，我看我還是打車回去比較方便，就不麻煩……」

    「不用，反正也沒有很遠。」樊雲的心裡雖然禿廢，但面上還是很有紳士風度的。他邁開大長腿，朝著自己的停車位走去，「過來吧。」

    冷夢聽得出他這話，是把她當成小貓小狗那樣隨便帶帶的，臉色有些陰沉，但很快就恢復了一貫的甜美可愛。

    她坐進副駕駛座的時候，樊雲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遲疑，沉默了片刻，才幫她開了後面的車門，說，「坐後面吧。」

    「啊？」

    「我不習慣別的女孩子坐在副駕駛座。」他如實地說出心裡的感受。

    這讓冷夢的表情有點僵硬，但還是笑著接受了他的要求，下車換到了后座。

    「那個位置是屬於小雨姐姐的嘛？」她看著樊雲發動車子，才開口詢問。

    樊雲朝著副駕駛座看了一眼，點了點頭：「嗯。」

    「樊教授很喜歡小雨姐姐？」冷夢想要知道為什麼樊雲會這麼喜歡傅雨，論長相和家世，比傅雨好的猶如過江之鯽。

    樊雲笑了笑，沒有回答。但是冷夢透過中後視鏡，就可以看出他臉上那種幸福的表情。

    「對了，我發現剛才那位龍教授，也喜歡小雨姐姐，對不對？」她故意提起渡邊龍介，查看樊雲的反應。

    「他啊，沉迷在過去不能自拔的男人。」樊雲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冷諷，「他喜歡的不是小雨，或者說他就算喜歡小雨，小雨也不會喜歡他的。」

    「是嗎？為什麼這麼肯定？」冷夢湊上前，把雙手放在他的椅背上，不解地問道。

    「因為我自信吧。」樊雲隨便找了個理由，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笑了，很明顯帶著一絲敷衍。

    冷夢知道，在他眼裡，自己還只是個孩子，沒資格去談成年人的愛情和婚姻，也不可能了解他們的心理。所以，他連解釋都懶得解釋。

    「可我卻不是這麼想的。」冷夢側著頭看著他，對他說道，「我覺得龍教授真的喜歡小雨姐姐，而且是很喜歡的那種。總覺得他今晚會向姐姐表白的。」

    吱的一聲剎車抓地的聲音。

    樊雲猛地急剎車，把車子停在路邊，轉頭看著冷夢，問道：「你說他會向小雨表白？」

    「對啊。」

    「今晚？」樊雲一臉緊張地追問。

    「嗯。」冷夢認真點了點頭，說，「我想就是開車回去的路上吧。」

    「靠！」樊雲忍不住爆粗口，立刻發動引擎，踩下油門，疾馳而去。

    冷夢被嚇了一跳，雙手抓著頭頂的拉把，臉色慘敗：「樊教授，你幹嘛？」

    「送你回去，然後立刻回家去！」樊雲心裡都著急死了，很怕傅雨會答應渡邊龍介的告白。

    果然，如冷夢推測的那樣，在回去的路上，渡邊龍介對傅雨說道：

    「這個月過完，我就要回R國了。」

    「啊？這麼快就一個月了。」傅雨算了算時間，似乎是差不多，好像都超過了時間。

    「嗯，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包括陪我去『開明寺』看銀杏樹葉，去市區看雪，吃餛飩。」渡邊龍介由衷道謝。

    「客氣什麼，我才應該感謝你沒有對我爸媽出手呢。」如果不是立場不同，傅雨其實很願意結交渡邊龍介這個朋友。

    「這段時間，我一直想體會『小葉子』的生活，就好像是追逐她的影子一樣，希望儘可能留住對她的記憶和感情。」渡邊龍介說到這裡，聲音轉為低沉，慢慢吞吞的說道，「可是，最近我發現，我追逐的其實不是她的影子，而是你這個真實存在的人。」

    ……

    傅雨愣了一下，一臉疑惑地轉頭看著他，水眸正好對視著他那雙深邃的鳳目。

    「什麼意思？」

    「傅雨，我發現我來到Z國A市真正想了解的人不是『小葉子』，而是你。」渡邊龍介把車子換換停靠在小區樓下，轉身面對她認真地說道：「我希望你可以考慮一下，跟我一起回R國。為了你，我可以不再參與政治，只跟你一起，過普通人的生活。」

    傅雨的表情更加驚愣了，眨巴眨巴眼睛看著他，唇半張著，有點接受無能的狀態。

    「我喜歡你，希望你可以照顧你以後的生活。」渡邊龍介低頭握住她的手，強調道，「期限是一輩子。」

    ……

    傅雨已經不知道要這麼反應了，突然一個吸氣，把自己嗆到了，整個人劇烈咳嗽起來。

    「小雨？」渡邊龍介抬起手，幫她順氣，又把車裡的礦泉水開了一瓶給她喝。

    傅雨一口氣灌了大半瓶，看著他說：「渡邊先生，你別跟我開這種玩笑，我會腦子短路的。」

    「我不是開玩笑。」他依然非常專注的看著她。

    傅雨真的感覺自己腦袋一片空白，連忙開了車門，想要下車，不想保險帶沒有解，人依然被綁在座椅上。

    「這太奇怪了！」傅雨臉上的笑容很尷尬，試圖解開保險帶，但是越是著急，越是解不開。

    她就快急瘋了。

    好不容易，「咔」的一聲，保險帶鬆開。

    傅雨連忙下車，朝著樓內跑去。

    「小雨！」渡邊龍介也跟著下車，看著傅雨那個慌張的表情，心裡有些故意不去，連忙跑上前想要安撫她。

    傅雨一看到他，心裡真的慌張，死命按著電梯按鈕，快速關上了電梯門。

    渡邊龍介沒辦法乘上電梯，只好跑樓梯。

    當傅雨走出電梯，拿鑰匙開門的時候，渡邊龍介也從安全樓梯門那裡跑了出來。

    傅雨越發神經質了，急忙開門，就好像是躲那種變態殺人狂似的想要立刻關上門。

    渡邊龍介氣喘吁吁地抵住了房門，好不容易喘過氣來，說：「我是開玩笑的，你不用這麼緊張吧！」

    「開玩笑？」傅雨聽了這三個字暗暗鬆了口氣：「你確定吧？」

    「確定。」

    「我就說嘛，你想嚇死我。」傅雨深呼吸，整個人好像虛脫一樣，走進客廳，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你這是怎麼了，不用這麼誇張吧？」渡邊龍介嘴角揚著淺淺的弧度，似乎是帶著笑容，眼裡卻看不到半點笑意，反而更多的是苦澀。

    「因為你突然跟我說你沒把我當成小葉子了，你是真的喜歡我了，我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傅雨坐直了身體，拿起茶几上的水壺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氣灌了下去，說，「而且，我真的不會選R國人。我爸爸那個脾氣，絕對會暴走的。所以，幸好你是開玩笑的，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處理了。」

    渡邊龍介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說，「行了，別想太多了，真沒想到你這麼不能開玩笑。」

    「那可不能怪我，是真的太突然了，我完全沒辦法適應這個過程。」傅雨撓了撓頭，問道，「那你什麼時候回去？」

    「元旦吧。」

    「哦，對，我知道你們那裡元旦是非常重要的，跟我們這裡的春節一樣。」傅雨明白的點了點頭，說，「那我給你買些特產，雖然不是大價錢的東西，但是怎麼說都是來了A市，絕對不能讓你空手回去的。」

    「不用這麼客氣，那些特產，我都吃過了。」渡邊龍介搖了搖頭，不讓她破費。

    「你吃過了，可以帶回去給親人朋友吃呀。」傅雨笑著說道，「除了水蜜桃，這個時候沒有，另外的排骨，油麵筋，小籠包，都可以給你準備的。」她勾住了渡邊龍介的肩膀，跟哥們兒的說，「我們之間，就別客氣了。」

    「那行，你做主吧。」渡邊龍介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其實，他本來想在A市留更久的時間，但是社團出了點事，他必須儘快回去處理。

    這一回去，自然是不可能再回來了，可以看她的機會也就變少了。

    渡邊龍介心裡是苦澀的，但也不希望讓傅雨為難，所以就把剛才的表白當成是一個玩笑吧。

    傅雨請渡邊龍介喝了一杯速溶咖啡，接著就送他到了門口，看著他進了電梯，才關上房門。

    她在門後站了片刻，表情有點呆呆的，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想去浴室洗澡。身後倏地傳來響亮的敲門聲。

    砰砰砰，砰砰砰。

    「誰啊？大晚上的，不要睡覺了！」傅雨生氣地開門，就看到樊雲喘著粗氣站在那裡，單手扶著牆壁，勉強開口道：

    「小雨學姐，渡，渡邊龍介呢？在不在這裡？」

    傅雨眯著眼睛看著他，搖了搖頭，說，「剛下樓了。」

    「他，他，有沒有對你說什麼？」樊雲改用雙手扶著膝蓋喘息，可想剛才他是用什麼速度奔跑上來的。

    「嗯，有。」傅雨看著他的樣子，不覺想要逗逗他，雙手環胸站在他面前。

    「是什麼？」樊雲非常緊張的問道。

    「他……」傅雨故意拖長了尾音，說，「向我告白了。」

    「果然！」樊雲氣得跳腳，雙手抓過傅雨的手臂問道：「你答應了嗎？」那個表情簡直就可以用哀怨來形容。

    傅雨心裡都快笑開花了，心想這個樊雲果然把渡邊龍介當成真愛，一聽他跟自己表白就露出這麼痛苦的表情。

    「嗯，」傅雨只是應了一聲。

    樊雲整個人扶著牆，慢慢跪到了地上。

    蒼天啊，大地啊，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他的心裡是狂風暴雨，強烈叫囂的。

    傅雨看著他的樣子，再也忍不住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喂，騙你的，開玩笑的。」

    ……

    樊雲沉浸在悲痛中，一時還沒有緩過神。等他的腦子迴蕩出傅雨剛才那句話的時候，整個人瞬間站起來，抓著傅雨的肩膀問道：「開玩笑的？」

    「嗯。」

    「那你剛才說的，都是假的？」樊雲看著她，漆黑的星眸無比專注地注視著她，生怕自己又被耍一次。

    「嗯。」傅雨依舊點頭。

    「這麼說，他沒有給你表白？」

    「是啊，一個玩笑而已，看你緊張得那個樣子。」傅雨忍不住笑話他，說，「放心，我很厚道的，絕對不會奪你的心頭愛的。」

    ……

    樊雲無語地撇了撇嘴，立刻明白她的腦迴路了。

    這是以為他為了渡邊龍介要死要活呢，熟不知他只可能為了她瘋狂暴走。

    樊雲聽她說是玩笑，總算鬆了口氣，朝著屋裡看了一眼，說，「好吧，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我回去了。」

    「等一下，別說我不告訴你，渡邊先生過兩天就回R國了，之後應該就不回來了。」

    「真的？！」樊雲的表情一下子亮了，心裡只覺得熱血沸騰。

    這下好了，沒人跟他唱對台了。

    「你幹嘛這麼興奮？不是應該很傷心嗎？」

    「不會啊。」樊雲面前收斂了臉上的笑容，緊繃著自己的臉龐，說道，「我覺得他回去會更好，畢竟那裡是家鄉嘛。」

    「嗯，這倒是，你果然是他的真愛，這麼為他著想。」傅雨很滿意樊雲的表現，臉上露出了讚許的微笑。

    樊雲也是笑容滿滿，心裡那個小惡魔，都樂得飛上天了。

    「那早點休息，晚安。」

    「晚安。」傅雨看著他，點了點頭，輕輕關上房門。

    樊雲看著她關門之後，原地跳了起來，哼著小調回到自己家裡。

    波波聽著他的開門聲，知道是他回來了，捧著電腦從臥室走出來，典型宅男裝扮：「看樣子心情不錯，難不成你家小雨接受你了？」

    「還沒有，但是樓下那個黑面神要回去了。」樊雲坐在沙發上，把雙腳翹在茶几上，那副姿態，簡直開心似神仙。

    波波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走到他身邊坐下，說：「L先生發任務了，讓你以漢代古董鑑定專家去參加這個T國的拍賣會。」

    樊雲看著平板上的內容，眉心微微皺了起來：「之前還在想用什麼身份參加了，現在就幫我安排好了。」

    「嗯，任務就是驗證出拍賣會壓軸商品『傳國玉璽』的真偽。如果是真的，就必須有下一步計劃，把國寶帶回來。」波波點開了拍賣會上玉璽的照片，說，「就照片上看，這個是傳說中的缺掉一塊角，用純金修補的玉璽，但是質地，年代至關重要，必須由專家去堅定。」

    樊雲讓波波把文件列印出來，包括他出席拍賣會用的身份資料。

    「本來還想要怎麼幫助小雨呢，現在剛剛好。」樊雲拿著列印出來的文件，慢慢悠悠走去自己的臥室，又對著波波說道：「我好好熟悉一下資料，你把拍賣會場的屏幕圖找一下。」

    「這恐怕不行。」波波回答道，「內部結構平面圖，我們得提前去做考察。」

    「提前去？」

    「對啊。」波波點頭，解釋道，「本身還有20天，但是離拍賣會開始前15天會被封場，到時候除了工作人員，誰也進不了。」

    「那也就是只有五天可以查看地形了？」樊雲想了想，雖然此刻站在自己的臥室門口，但是視線還是朝著對門傅雨家的方向的。

    他知道，如果他們有這個認識，傅雨的組織也一定會有這個認識，也就是說，他們又有機會，一起旅行了，這次還是出國的。

    一切就如他所想的。

    傅雨回到房間，也接到了小九的郵件信息，告訴她拍賣會場封場的時間。

    所以，她直接讓小九訂了明天的機票，直飛T國。

    只是這麼一來，她就沒辦法給渡邊龍介送行了。

    ——小九，封場之後的工作人員，有沒有我們的人？

    傅雨要做出安排和部署，所以必須了解全部的人員情況。

    ——沒有，等我們到了之後還必須抽時間去看看你要偽裝的那位公主的生活情況。在公主身邊的保鏢，有我們的人。所以會比較容易接近。

    小九針對傅雨的疑問，做了回答。

    ——好，我知道了，我會請一個星期的假。

    傅雨計算了一下時間，勘察地形最多兩天，另外兩天就去看那個公主的生活情況，還有一天坐飛機。

    小九看著她的回覆，另外又打字道：

    ——還有，因為是傳國玉璽，所以可能還有其他勢力想要搶奪，所以易先生讓我們多加小心。

    其他勢力？

    傅雨蹙眉想了想，回復道：

    ——軍部參與嗎？

    小九發了個點頭的表情，說：

    ——他們依然會輔助，不管怎麼樣，他們跟我們的目的是相同的。

    傅雨看著小九點頭，腦中不禁浮現出吳廷恩的身影。對她來說，吳廷恩就是軍部的人，那次是他出手幫了自己。

    他也會參加？

    哦，對了，藍氏珠寶的負責人受邀在列，他完全可以用自己的身份陪同藍耀華或者是藍夢琪出現在拍賣會場。

    傅雨一下子就陷入了沉思。

    小九發了好幾次閃屏給她，都沒有回應，最後直接震動了她的手機。

    傅雨看著來電顯示，連忙回神看電腦屏幕，打字道：

    ——還要注意「噬魂」那個組織，如果他們也插手，事情就複雜了。

    小九立刻回復道：

    ——他們的話，就必然受到僱傭的，想要追查是比較困難的。所以，如果他們真的參與在內，我們無論如何不能讓玉璽落入他們手裡。

    傅雨也發了一個點頭的表情給他，並且還附帶一個點讚的表情：

    ——小九，你越來越有大將之風了，以後可以代替我，做中心部署了。

    ——別開玩笑了，你可是我的師傅，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跟你比的。

    小九發了一個臉紅，謙虛的表情，緊接著跟了一句：

    ——先這樣吧，明天下午1點的飛機，不要遲到了。

    傅雨發了一個OK的手勢，道：

    ——明白，早點休息，養足精神，晚安。

    她關掉了電腦，暫時還沒什麼睡衣，披上外套走到陽台上，看著漆黑好像黑絲絨的夜幕，總覺得今夜太寧靜，就好像是暴風雨前感覺，讓人有些壓抑。

    這是不好的預感嗎？

    傅雨不自覺地皺起眉頭，就看到隔壁的燈亮了，樊雲穿著睡衣走出陽台。

    「嗨，小雨學姐，這麼晚了，還沒睡？」樊雲也很意外傅雨會在陽台上，手裡端著一杯熱牛奶，朝她舉了舉，好像是做乾杯的樣子。

    傅雨喝著自己的蘇打水，看著他，說，「你不也一樣，還沒睡。」

    「我本來就睡得晚，夜間動物。」樊雲半開著玩笑，說，「但是作為女人，不都是要睡美容覺的嘛？晚上10點到早上6點，為什么小雨學姐沒有呢？」

    「臭鴨子，你想說我不是女人嘛？」傅雨狠狠瞪了他一眼，怒聲質問。

    樊雲連忙縮了縮脖子，往後退了一步，裝慫道，「我可不敢！」

    「那你還說！」

    「好嘛，不說就是了。」樊雲猜測傅雨也收到了任務，所以才睡不著的。他喝完了杯子裡的牛奶，說道，「小雨學姐，你說我們兩個算不算有緣分的人？」

    「嘎？」

    「我覺得不管在哪裡，我們總是可以遇到。」樊雲其實是想映射之後的T國之行。

    傅雨一臉嫌棄地撇了撇嘴，說：「少套近乎，才不是這樣呢。」

    「哼，不相信就算了。」樊雲朝她皺了皺鼻子，說，「反正我覺得很有緣分。」

    「咿，大半夜說冷笑話，凍死人了。」傅雨打了個寒顫，縮了縮脖子，轉身回去房間：「懶得跟你廢話，二貨！」

    樊雲看著她關上移門，拉上窗簾，笑著嘀咕了一句：「明天你就會發現我說的是對的。我們就是宿命的一對，早就被月老的紅線牽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