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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7:56:04 作者: 黑五
在任白蘊著涼和幫她蓋好被子兩者之間,聞褚沒多猶豫便選擇了後者。
算了,老父親就老父親吧,總比小不點感冒難受好。
他正要勾起尾巴,白蘊忽然睜開了眼睛:「聞褚。」
聞褚頓時將尾巴壓回去,故作平靜地問:「什麼事。」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不回答白天的事。」
「和那個無關。」
「那就可以。」
「那個,」白蘊斟酌著言辭,「為什麼圖老師那麼怕你呀,還有,池......嗯,池離問我的那個問題又是什麼意思?」
「當然,要是你不想回答的話,就當我剛剛什麼都沒說好了。」
她離聞褚離得近,能明顯感覺得出來,在她問出這兩個問題後,白虎龐大的身軀驀地僵了一下。
偌大的房間陡然陷入到詭異的沉默當中。
就在白蘊以為聞褚不會回答自己,正打算隨便找個話題將這事糊弄過去的時候,靜謐中忽然響起聞褚低沉的聲音。
「因為血脈壓制。」
白蘊一愣:「血脈壓制?」
這是什麼意思?
聞褚耐心解釋:「虎是萬獸之王,而白虎血脈尤為罕見,別的獸族天生會對白虎產生敬畏和臣服心理,這是刻在每隻獸人骨子裡的東西,也是與生俱來的本能。」
所以哪怕身為虎王的他對部落里的其他獸人再溫和再好,那些小獸在面對他時都會一如既往的害怕。
白蘊擰起眉心:「沒有辦法減輕或是改變這種本能嗎?」
聞褚似是輕笑了聲,金眸卻深深看著她:「蘊蘊,你也說了,這是本能。你很聰明,應該不需要我向你解釋這個詞語的意思。」
本能。
本身固有的、不用學就會的能力。
包括對他人天生的畏懼。
「可是......」白蘊聲音逐漸弱下去。
可是聞褚明明沒有做錯任何事情,還將塢野部落管理得這麼好,僅僅是因為那什麼血脈,就要被他自己的族人怕成這樣。
白蘊認真思考了一下,如果她是聞褚的話,心裏面肯定好受不到哪兒去。
她也能感覺得出來,聞褚其實和她抱有差不多的感受。
「你為什麼這麼喜歡用獸形?」半晌後,白蘊忽然問。
聞褚被問得一愣,隨即看向別處:「......沒有原因。」
「騙人,」白蘊「唰」地一下從小床上坐起來,「那你現在變回人形。」
「人形?」
「就是你們說的那什麼完整的獸人形態。」她說完,不太習慣地小聲咂了咂嘴。
明明用兩個字就能概括,為什麼非得要說得這麼繞。
聞褚沒動:「...為什麼?」
白蘊故意瞪他一眼:「讓你變你就變嘛。」
反正又不會少塊肉。
這是虎王有生以來連續被同一隻幼崽凶,聞褚訝異地看著她,尾巴在身後無意識地輕輕晃了晃。
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因此生出任何不耐煩或是其他的心思,反而覺得這種體驗非常新奇。
聞褚垂眸,在白蘊的注視下,慢慢變回了人形。
皎潔月光落在男人柔順的黑髮上,也映亮了他低垂著的睫毛。長睫輕掩,金眸粲然如光。
白蘊滿意地捧臉看著眼前的男人,繼續下達指令:「笑一下。」
聞褚不明所以:「?」
「笑一笑嘛,」白蘊主動去牽他的手,小孩撒嬌似的甩了甩,「就像我這樣。」
她眨巴眨巴眼睛,自然向上抿起唇角。
聞褚看著白蘊含笑的眼,目光逐漸下視,落在她唇邊的梨渦上面。
他不常笑,或者說,他不太會笑,但看著這樣的幼崽,他也著實狠不下心來拒絕。
半晌過後,聞褚終於捨得扯了下唇角,露出一個僵硬生澀的微笑。
不過他只笑了一秒便想恢復原狀,白蘊看出他的意圖,立馬想要用手去按他的唇角。
奈何她身高不夠,最多只能扒拉到聞褚的手:「這不挺好的嗎?」
白蘊一臉認真:「這樣,明天你能不用獸形就不用獸形,沒事的時候就這樣笑。」
拜託,板著臉毫無表情的大白虎和微笑著的養眼成熟男性,任誰來選,肯定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後者好不啦。
當然,毛絨絨控除外。
聞褚不得其解,覺得幼崽今晚的要求奇怪極了:「為什麼?」
白蘊神神秘秘,說得小聲:「為了向某隻虎證明,本能也是可以被改變的呀。」
-
翌日。
聞褚從睡夢中醒來,下意識看向被某隻小手牽著的尾指。
昨晚白蘊說什麼都不肯再讓他變回獸形,以至於她沒有絨毛可以拽,便不由分說地將他的手給牽了過去,小手將他的尾指整個握住。
聞褚本以為這樣他會更加難以入睡,但不知是幼崽的小手太軟,握著他手指的觸感像極棉花糖,亦或是出於別的原因,總之他這一覺睡得還算不錯。
他正想將手指從白蘊的手心裡抽出來,小床上的幼崽忽然「唔」了聲,旋即緩慢睜開眼睛。
白蘊揉揉惺忪的眼,注意到聞褚已經醒了,便打著哈欠懶洋洋地對他說了聲「早。」
她慢吞吞坐了起來,緩了幾秒後,仰起頭一眨不眨地盯著聞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