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燼身世

    洪武三十一年，朱元璋去世，皇太孫朱允炆即帝位，為建文帝。因對諸藩王不滿，即帝位後，採納了大臣齊泰、黃子澄的建議，決定先削幾個力量較弱的親王爵位，再向力量最大的燕王朱棣開刀，並令諸親王不得節制文武將吏。皇族內部矛盾由此迅速激化。建文帝命令將臣監視朱棣，並乘機逮捕之。朱棣得到這一消息，立即誘殺了前來執行監視逮捕任務的將臣，於建文元年(1399年)七月起兵反抗朝廷。

    夜半南京皇城內的後.宮一隅過道上，十來名太監和二十名的宮女低頭沖沖前行，排頭的是一身素服的達定妃，因喪子還未脫下服喪的衣服，嬌好的容顏看的出歲月不留情的痕跡，但她依舊美麗，卻再也找不回當初進宮時的嚮往天真的神情了。

    身側的姑姑上前勸道：「娘娘，燕王起兵，咱們不該此刻進宮的，皇城如今這麼好就放我們進來，想著皇帝是不會輕易叫我們離開的。」

    「走不了就不離開了，本宮本就該待在這皇城裡的。」身一轉，到達冷宮——兮墨軒！

    「娘娘，都這麼晚了，也不該到這地方來，你若有恨，她都住進這裡了不是嗎？」

    「柑儀你說的我都明白，可卻放不下，這女人她是下到地獄去，我也得去，還我一巴掌我才解氣，要不然誰替我的梓兒報仇？」

    朱梓（1369年-1390年），朱元璋八子，潭王，史書有記其為*而死。

    「娘娘，可是也得為齊王著想啊……」

    「好了柑儀。這宮門我早晚得進來，榑兒有他自己的想法，而我，如今只想一件事。開門……」

    朱榑（1364年-1428年），朱元璋七子，齊王（永樂朝廢為庶人）。

    兮墨軒雖處在後.宮最荒蕪的地方，可是推門進來卻不見的何處可憐蕭條。這裡欣欣向榮另有一片寡靜。倒不像平常的冷宮，好似一位正得寵的妃子的宮院。

    因這寂靜的皇城夜裡突然被打開的門，屋中走出一人來。那女子穿著的素雅，也梳著整齊的髮髻，看見了來者，愣了愣。才做女子的嬌態福身行禮：「皇后娘娘，你終於來看我了！」如此一出口便知這女子原早已瘋癲。

    「皇后娘娘？」達定妃知道她將自己當成馬皇后了：「哼。就你享樂，如今改朝換代了，你還只記得她一人？要是沒有她，你還不見得會變成這樣？」

    「你不是皇后娘娘？……哦。你穿一身白衣？」便不悅的起了身，看了看她身後跟著的一隨人後，更大不悅起來：「你是哪宮的下人。跑來我宮裡撒野！」

    「我？」達定妃不同她多說，上前就是兩巴掌。直接將她打到地上去，對底下的人吼道：「給我進去搜出來。」

    「你們要做什麼？」那女人才覺驚慌。

    「可惜了你始終無名無份？堂堂徐氏之女既然願意在馬皇后身邊跟這麼多年為奴為婢，皇后信你是為了躲燕王，可我會信你這鬼扯？你是一心想著成為先皇的妃子？……哼，可是你為何又和燕王好？你可知燕王要起兵了？」

    「燕王？」記憶里搜索這人。

    「是啊，天下人人都想他是因皇帝要削潘才起兵的，可是我想你我是知道，他是要進來尋你的吧？給你一個真真正正的名份？」

    「不……不……你胡說八道，我生的是皇上的孩子，我的兒子是皇上的第九子，皇上封他為趙王了，我兒他……」

    「趙王三歲就過逝了，所以……燕王才會憤怒，此事咱們今兒就不明細著講，可你卻瘋了，皇后也保不了你，卻也不能放你出去，要不然先皇就會知道趙王根本就不是他親生的！」

    「你胡說！」

    此時幾位太監在房裡搜出了大量的書信，還有一個襁褓中的嬰兒，達定妃綠了眼的指問：「這孩子哪來的？」

    兮墨軒的宮女被叫來問話：「回……回達定妃的話，這……這是……這是是是是皇上……」

    「來人哪，給扔到井裡去。」她手心握出汗來——這女人憑什麼？

    先皇、如今的皇帝，還有榑兒與燕王，為何他們一個個像瘋了一樣迷戀著她？

    那宮女就這樣被扔進了井裡去，嬰兒叫柑儀抱了去，達定妃想用他來跟皇上談盼，讓他放了齊王！

    「不不，你不能帶走他，他是我的命，他是我的兒，他是皇上親封的趙王，有了他皇上很快就……」

    「徐妙錦，我用你的兒子換我兒子的命，用你的命來保我們母女的命……」因為她猜到這大明江山總要歸燕王了！

    明成祖朱棣於1402年7月17日（明建文四年六月十七日）即位，號永樂！

    兮墨軒的古井裡撈出一具女屍，夜半，朱棣屏退下人，抱著那用明黃黃的布裹著的骸骨，放聲大哭！

    坤寧宮裡，徐皇后坐在梳妝檯前，手裡拿著舍妹的常戴的長命鎖，望見鏡子裡自己的臉時，總想起那張相似的臉，她笑的天真，這長命鎖在胸前也活潑，她說：「姐姐，天下最了不起的人就是皇上了，一個種田的能成為皇上，是多麼了不得的人物啊！」

    「他可當你爺爺了！」她提醒小妹。

    「如何？我就不能喜歡了嗎？」

    「就你隨心所欲……」

    前院來了人報：「，大小姐，二小姐，燕王到了，老爺正在外頭接待著呢。」

    「姐姐？」她靜了下來：「那人兇殘，你別喜歡他。」

    「喜歡一個人，可以制止？……再說，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如何知道他的性子？」

    可是後來。她常知小妹常偷偷跑出府去玩，與燕王也在外頭相識，燕王知她是徐大人之女，才常與父親往來，父親說他是可以成為帝王的人，叫她一定守住這個男人，可是這男人的心思卻在其妹身上！

    那她呢？

    皇城裡選秀。她幫崇拜皇上的妹妹進宮。雖然被父親發現後，讓皇后收了她做宮女，可是燕王卻不來了。常往宮中跑，而她又能如何？

    終於，皇太孫朱允文也喜歡上她了，可是……

    「死了好！」她伸手撫摸鏡子上的臉。喃喃自語：「死了好……」

    而兮墨軒那如今是九五至尊的男子，卻只能無助的抱著冰冷骸骨哭泣：「錦兒。是我害了你，是我來晚了！」

    而南京城邊，一個小木屋裡，一個瘦小的男孩正在練著新學的功夫。進來一位胖胖的中年男子：「杞兒，過來。」

    「舅公，怎麼了？」

    「這是人皮。戴上後你就可以出去了！」

    「是！」他表情凝重的點點頭，不似這年齡該出現的樣子。

    「記住舅公和你說的話了嗎？」

    他點點頭：「記住了。我六歲，不記得自己名字與身世。」

    「嗯，不讓任何人看到你的真面目和武功！」

    「杞兒記住了！」

    身後突然出現一個瘦高的男子上前一劈掌，瘦小的孩子暈倒在地，他才對胖男子說：「準備好了，京城的閱氏夫婦，因找了個下女，閱府的老爺要廢這小兒子，他們在京城是無衣無靠民。」

    「嗯，他能進去，就最好其祖輩上不要留人！」

    「我都清乾淨了！」

    「這樣就好……」

    「別想了，就當他是杞兒吧，喝了這麼多年的湯，他早已忘記早前的記憶，我們又沒讓他同外人交手，待其長大，青山寺也成熟，讓他親手手刃自己的生身父皇，才是最好的報復！」

    大雪地里，京城的郊外連夜來了輛馬車，車上是一對新婚夫婦，極為年輕，只是新娘體弱，有了七個月的身孕，卻還看不出福態，她手裡抱著一個小小包袱，裡面幾件衣服和一疊銀票罷了！

    「這是大哥給的！」男子指著銀票。

    「可是……」

    「別擔心，去了蘇州就沒有知道我們了！」雖然找了一個奴婢當妻子，但因有了身孕閱家人也只得先承認，誰知孩子過早夭折，留下一身病的閱少夫人，卻不再得閱氏承認，閱少爺只得帶妻子離開，等了有身孕後再回來，但……閱家接連出事，人人都道其是克星，閱少爺騙族中長輩，長孫人在蘇州，他們也在蘇州定居，不打算回來了。

    因此才得一命連夜由大哥幫助逃出京城。

    「吁！」馬車突然停下。

    「怎麼了？」問外頭的車夫。

    車夫道：「雪地里，有個孩子！」

    「孩子？」叫死氣沉沉的閱少夫人有了希望般。

    閱少爺趕緊道：「看看是否有氣息，若有……咱們救人一命也是應該的！」

    這是個機會，可以瞞的過，可是……卻沒想到孩子極其醜陋，其醒來時，閱少夫人看了嚇了一跳，肚中的孩子才早產了下來！

    閱少夫人對這醜陋的孩子說：「若我腹中孩兒可活，我便讓你做大少爺！」

    閱尋出生後，生命垂危，外頭來了個胖和尚，說有續命丹，果然吃了後續了命，二少爺活了下來。

    可是大少爺太醜，閱少夫人雖無奈，但卻也沒有辦法只能留下他，只在夫君不在家便時時向他警告：「閱燼，讓你姓閱你就要知道，你生來是為了閱尋，是為了這閱府真正的少爺而活，你要保護他，一生照顧著他，知道嗎？」

    就是臨死前，她還在說：「閱家的一切和生意都是尋的，待其十八、娶妻生子你得還他！」

    「孩兒明白！」閱燼一身白衣立在棺柩旁，猙獰的面孔上有一雙早已不清澈卻靜如湖水般的眼！

    他過於冷靜的外表讓閱老爺臨終一口氣握著其手說：「別怪你母親，我們走後世上便無人知道你非我親生孩子，你好好的當這閱府的大少爺，別怕！」

    他卻抽回了手，一句話不說的轉身離開靈堂！

    有許多事他至今未知，但人性如何，他早已知曉，至於朱杞，這位大明太祖高皇帝的九皇子——趙王是否是他，他越來越懷疑了！

    「閱燼，此次去京城，一定要注意安全！」臨行前，千葉囑咐道。

    「嗯！」但千葉呢？——已經無數次問自己了！

    千葉立在門口看著遠去的車馬，閱燼的心事越來越重了，她望向天際：「是什麼要來了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