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給一次機會

    第二天一早閱燼便來探望了。

    千葉指著這個小房間說：「這就是這裡的牢房？」

    除了那個鐵門還像話一點，其他哪哪都像是一間很好的房間啊，牆上是用細土鑄的，天花板上為了防塵還特地用了塊布給擋著，床是床，連桌椅都比外頭捕快用的好，不僅如此還有一個小屏風，裡面放著夜壺都是精緻、乾淨的，一邊還有一個柜子，柜子里倒是沒放多少東西，柜子上面有昨晚守門的大哥說怕她閒這味道不好聞，放了一瓶的鮮花和一盤的水果……

    「住的不舒服吧，那願意跟我回去了嗎？」

    「是你打點的這一切？」不是他還會有誰？

    而且因他來了，捕快們都迴避了，那鐵門也就那麼敞開著，閱燼進來在屋裡走了一圈，栽下面具露出一張不太愉快的表情說：「如此這般，你還想住第二晚？」

    「我又不是什麼嬌滴滴的大小姐，哪有住不慣的，再說了這裡豪華的很呢，我住這更清閒的很。」

    「那容夫婦呢？」

    「對啊，為什麼不讓我見到他們？」

    「他們的牢房可不是這般的。」閱燼嘆口氣，拉過千葉希望她別受到驚嚇，明顯將她當小女人看待，不過也正因她如此的性子，他今天過來說的這話也是先前想好的。

    「什麼意思？你光打點我，不幫他們打點一下嗎？」

    「群芳髓烏老闆的朋友丁子賦可是朝廷里的人，昨天你不是讓她來打點了嗎？那麼他們那一間不會比這差，只不過放了他們是不太可能的，可你有想過，他們也會像你一樣願意住在這裡嗎？」

    「閱燼，你不幫我？商靈琳她說的話太過荒唐了難道你也信？」

    「不是我信，而是她提出來的問題正是外人看待的，只有解決了你才能平安知道嗎？」這才是重點，她總是不明白他的心。

    「怎麼個解決法？」

    「你要不要出來？」牢房常年處在陰暗之地，這裡的濕氣重，像她這從小落的病根和上回受的重傷，這種身體怎麼可能可以在這待下去，看著她比昨天就要蒼白許多的臉色，閱燼的手一刻也不願意放開，生怕她隨時隨地的倒下。

    「好。」人家也好說歹說了一番了，若她再固執下去，那明顯不是為大局著想，只是要和他堵氣罷了！

    他才放鬆表情，但眼神接著變的嚴肅的說道：「千葉，因平日太不小心才會讓人有機可趁，這事暫不怪商管家，但若是你從未犯過錯事，做事都是嚴謹的態度又何來讓人一想到出事就往你身上推？」

    「是。」接受批評。

    「這次你要自己找出證據還自己與容夫婦的清白。」

    千葉道：「那……你不幫我？」

    閱燼搖了搖頭，某人泄了氣，卻還在用狐疑的目光看著他，不相信他會這麼狠心，可是依她對他的了解，心底也有回答——公事公辦這是閱燼的作風的！

    「可是閱燼，我是你表妹這千真萬確吧？你不確定總不能京城的大舅和舅母也不確定？」

    「嗯，你當然是我表妹啊！」

    「那還有，是我們閱府報的官抓他們進來的，我們就說誤會了不就得了？」

    閱燼再次搖頭：「福容山寨的行徑官府不可能輕易放開他們。」

    千葉內心掙扎了一會也想不出所以然的辦法來，只道：「出去前我想見見他們。」

    千葉一過來才看到真正的古代牢房是什麼德性，便說：「你不是說子墨有幫忙打點，房間不比我差？」

    「待遇不比你差。」關於重點他當然閉口不談，而這恢復原樣自然是烏老闆走了之後的，至於那丁子賦到底是如何的心思，過兩天他到了蘇州也就曉得了。

    「不行，你要把他們換到我的那一間，要不然我不走。」

    容夫人說：「傻孩子，你身體哪見得同我們比？還要和我們一同住在這裡，趕緊出去吧啊，放心他們一時半會也拿我們沒有辦法的。」

    容飛也過來道：「放心吧，我們會照顧自己的。」

    「燼……」她哭喪著臉，撒嬌也好，閱燼他受不受用也罷，反正她見不得看到比自己年長的長輩們受苦，要不然也不用每次她爸媽一哭，她就沒轍了。

    「好，我答應就是了。」

    千葉再保證道：「你們放心，我一定會讓你們出來的。」

    出了衙門，閱燼問其要往何處，她道：「福容山寨。」

    「容飛告訴過我，下山時你們就遇到一次突襲了，你不可以再去。」閱燼冷下了臉，打算用堅硬的態度阻止，千葉似好像已抓到其弱點一樣的說：「燼，若是你被關起來，我也一定會想盡辦法，赴湯蹈火的要救出你的。」

    赴湯蹈火會不會太嚴重？

    可能說出這樣話的千葉叫他刮目相看，也就因為她此刻如此嚴肅的許諾，如此堅定的看著自己，閱燼心中一熱，那長久堅持的東西好像正在慢慢瓦解。

    「好，我陪你上山。」

    一路去往福容山寨，千葉似乎累壞靠在其肩上睡的很沉。

    夢中她與董小姐遇上，仔細的說了詳情後道：「你放心，我會將這些都解決了後，再換回我們兩的，可以嗎？」

    董小姐迴避她的目光說：「當然要這樣啊……你真的是一天不惹事，手腳都不舒服是吧？」

    而現在她哪有空同她鬥嘴，微微的嘆了口氣問：「你好嗎？」

    「很好，你先做好那邊的，別留一堆爛攤子給我。」

    「知道了。」

    董小姐回到正題上問：「那……我的父母不在，你要如何證明你是董小姐啊？」

    「這不用證明吧，閱燼在大舅家見到的就是我呀，再說內心雖不是你，可是臉也沒有變化吧。」

    董小姐沉吟了一下道：「如今怕是只有閱燼一人證明是不夠的，有心人也想著他是在包庇的，況且我一直住在南京，同表哥他們也只在十歲前見過，之後呢？」

    「這太荒唐了吧？難道舅舅、舅媽也保證不了？」

    「山高皇帝遠，現如今一下子如何找舅舅和舅媽給你作證啊？」董小姐也幫著想了許久後道：「反正是無關緊要的人，他們搶親也是在先的，算了吧。」

    「不行。」

    「真不知你在堅持什麼。」

    「閱燼的能力是很了不起的，他的話別人不會相信的。」

    「唯一沒見過的人就是這位大表哥了，他如何證明啊？」

    「沒見過嗎？他曾提過小時候你們見過的，他去過南京的董府，那時候說是小舅他們有難，你的父母還拿過銀兩救濟過他們呢。」

    董小姐搖搖頭道：「是有聽父母說在我小時候來過，可是可能太小了我不記得了。」

    「那紅斗篷呢？」

    「什麼東西？」在現代待久了，董小姐語速也變快，表達的東西也更多直白話，就連面部表情都有都市女性的味道了，她看著其陷入沉思便道：「小晴，你沒事吧？」

    「或許……閱燼他……見到的是我！」

    ——那年她八歲，來到的是五歲的董小姐身上，五歲或許不記事，但八歲的她去那兩三天都是記得的，也好似才在現在想起，在四周白茫茫的一片中，紅斗篷放到椅子上，又轉到另一個人身上，還幫他系好了帶子。

    記得那高出她許多的小男孩說：「我叫閱燼，是你們家小姐的的表哥。」

    「我不是丫環，我是這董府的小姐，叫董千葉。」

    「你為何在外頭做下人的活？」

    她卻問他：「你冷嗎？我的表哥……」

    「怎麼了？」董小姐問她——

    她緩緩睜開了眼，對上閱燼正尋問她的目光：「怎麼了？作惡夢了可是？放心一切都會得到解決的。」

    「我記得你小時候就誇過我很聰明，講話有條理的？」

    閱燼睜大了眼，再看著她不免興奮起來道：「你記起來了？」

    「嗯，剛剛就夢回小時候了，雪地里，董府大門口，那個小哥哥是你？」這是緣份吧，就是人人口中提的緣份吧？

    「是。」反倒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閱燼……若我終究一天要離開，你不要怪我，你也要過好自己的生活知道嗎？……輕鬆點，不必背著那麼大的使命。」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先前商靈琳的提醒又出現在他的腦海里，可是再看千葉的表情，他很快的否定了。

    「不會的，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你想要什麼我都爭取來給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那樣的眼神未曾見過，他也在害怕，或許此刻他沒有注意到，青山寺與她，他會選她的！